莫尊淡淡的对服务员点了几样菜,抬眸问容浅要吃什么?见她的视线定定看着外面。
莫尊跟着撇去,他声音听不出情绪的问,“喜欢那个?”
“什么?”容浅收回目光。
“想坐吗?”莫尊直接合上了菜单,交给服务员:“再来一碗你们的招牌粥。”
“好的先生,请稍等。”服务生颌首,礼貌退下。
容浅抬手别开耳边的一缕发,“不是,我从来没在江面上看到过这么大的游轮,我以为是禁止不允许的。”
“没有不允许,只看人为许不许。”他解开了身上西装衣扣,随手搭在旁边椅子上,手腕上戴着的那只表,表带泛着银色的光,“只要有钱就行!”
“所以,那是私人包下了整座游轮,然后在上面举行派对?”容浅询问。
“还挺聪明。”他语焉不详的夸赞一句。
容浅是比较惊讶,毕竟这种事情她以为只出现在小说里的。
“想去玩吗?”
莫尊将烟和打火机放在了桌面上,碍于环境,到底没有点燃。
“不要了,我会晕船的。”容浅摇头。
“这点出息。”他语气颇为嫌弃,随即又道:“下过海吗?容海深在海上可是包揽了不少生意。”
这还是第一次从外人嘴里听到有关父亲的事情,容浅十八岁出事前,容海深公司刚刚起步,三年后回来,她只知道自己父亲做的是房地产,其余一概不知。
大抵是心情好,即便不能抽烟,也没影响到莫尊什么:“去年的时候还大手笔买下日本拍卖的一条巨轮,听说是送给女儿做生日礼物的。”
莫尊没有讲明是送给哪个女儿,但实际话题引到这里,容浅又怎么猜测不到?
去年,她在牢里,还在为记件的活计能多做一些,争取好好表现,好被早日放出来。
别人不打扫的垃圾,她抢着打扫,别人偷奸耍滑为求少下些苦力;她实心实意,哪怕腰酸腿痛,手腕的伤犯了一次又一次,就是拼着那股子劲儿坚持着!
待在那种地方,看着小窗子外面的天空,她太渴望自由了……
莫尊打量着面前容浅,通常她遇到什么事儿都习惯垂着眼皮子,好让睫毛遮住那双湛眸里的情绪。但一个人的表情偏不了人的,容浅不是一个好演员,她太想掩藏的东西,往往都会从脸上表现出来。
比如那抿紧的唇瓣,没有了笑容小酒窝折痕都平淡了许多,因为陷入自己思维中,眉尖儿微皱着,满腹心事都写在了脸上。
不难臆测她在想什么,当卸下所有成见认真去观察一个人的时候,以前很多从未注意过的细节暴露出来,然后就会发现,他所想的,跟现实实际有着千差地别!
容浅抬起了头,她眸光清湛平静,不掩饰什么,相反磊落地看着他:“你想知道什么?”
果然是聪明的——
莫尊右手把玩儿着打火机,黑蛇栩栩如生的吐着蛇信子。
挑起话头只不过是想让她把心里的话倒出来,一个不受宠被放弃的千金小姐,难道不应该投入他的怀抱寻求温暖吗?
莫尊走上今日的地位,不是专业心理学,却也比那些心理咨询师更能一眼看透表层下的本质。
他想要拿下一个人的心,已经表明了态度,相信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拒绝。
然而容浅却不同,她的不同,心理防线太厚实了——是因为受到不公平地对待,所以对人产生了防范?
不得不说,在某些时候,莫尊分析很透彻,他能根据她的境遇,一一刨开她心里所想,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餐厅灯光敞亮如白昼,再配上舒适的简约装饰,坐在这里首先就能让人轻松愉悦下来。
容浅头发扎着低马尾,刚才在电梯里差点擦枪走火而弄乱了她的发丝根理,一缕头发贴着脸颊,愈加显得柔弱似小白兔。
需要人保护的那种。
指尖打火机轻扣在桌面上,莫尊墨色瞳仁透露些许慵懒,他向后倾去,靠在椅背上:“你的所有我都知道,毕竟娶你,不做一番调查,我怎么知道我娶得妻子是什么样的人?”
容浅放在腿上的双手不自觉捏在一起,他调查过了……那——是否知道,当初她是为了他才奔去酒店的?
“容浅,不管你曾经都经历过什么?也无论你在容家是什么地位,但现在,此时此刻,我希望你认清一点。你是我莫尊的女人,是配偶栏里的一员,我们是夫妻。”他的声音,沉静平缓的陈述这一事实,餐厅里因为他的桑音语气,周遭感觉都寂静了许多。
“你有什么不能说的?你身后是我,我还能害你不成,那些欺负你的人,我会让他们千倍百倍偿还回来。好让他们知道,惹了莫尊的下场。”
“但你不觉得,你应该自觉一点?这种我的东西他人染指不得的事儿,还需要我教?”
容浅说不上来是松了一口气,还是其他……
他果然是什么都瞒不过的,在车里,她以为机智的转移话题,过去就过去了。
事实上以莫尊的心性,没人能在他面前耍花招。
然而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一方面也透露出,三年前酒店的事情——他不知道的。
也是,都过去了这么久,他怎么还会查到?
也许他是将她的所有调查的彻底,但这其中并不包括;她喜欢他,所以才会在那么一通电话打来后,义无反顾的不自量力跑去酒店找他……
容浅觉得胸口憋闷的难受,这里环境的优雅舒适都不能减缓。
她站起身,匆忙对他说了句,“我先去下洗手间。”
然后便不看莫尊的神色,转身离开了餐桌。
莫尊黝黑的眸子半眯起来,他微微侧头看着那落荒而逃的女人,瞳孔里的深邃如不点繁星的夜空,让人猜测不到里面的神秘,但同时又是透露着危险。
——
容浅这一趟卫生间上的有点久,直到莫尊都用完了餐,面前座位上那碗特色招牌粥还没人动。
莫尊放下了筷子,拿起餐巾优雅从容的擦了擦嘴,随手扔下。
收起打火机和烟,将西装搭在胳膊上,起身离开了餐厅。
容浅在洗手间里听到电话声响,吓了一跳,定定神,她视线看向洗盥台旁被她随手放在那儿的手机。
屏幕上跳跃着莫尊的名字,她眼里闪过慌乱,害怕接听,转瞬又稳住了心神,伸出手去。
滑下,莫尊冷漠似乎已经耐心耗尽的声音,通过话筒传递过来。
“你是上一趟卫生间掉马桶里了?还回去吗?”
他的语气实在是说不上好,也是,他都已经把话跟她说的那么明确了,甚至说放下了身段,她却不知好歹的躲到了卫生间来。
容浅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莫尊,不能否认,她是害怕的。
尤其那种交心式的聊天,他要她信服……实际上,她借他的威名已经狐假虎威了好几次,不差这一次,可这一次却是让她慌乱无措的!
从他告诉她容海深涉足的生意起,就有刨根问底她过去的意思,他要她全心全意的依靠他,不被外人所欺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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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健身
可是,可以吗?
容浅把自己的心埋的很深很深,若说她现在唯一有资本示人的,就是那颗里里外外被包裹着的心。
给予她坚强下去的动力,哪怕经历过那么多的不堪,她没有自惭形秽,没有妄自菲薄,陷入自我之中自怨自艾。
她觉得这就已经很好,可这时候却有一个人让她剥开那层层铜墙铁壁,露出真实的,赤诚的自己,然后交出去……
容浅从酒店出来,远远就看到隐匿在路边的那辆银灰色迈巴赫,车窗关着,无形中透露出股神秘,让人窥探不到里面的情景。
夜空凉凉洒洒的雪花飘落着,容浅紧了紧胸前的衣服,她抬脚过去。
打开副驾驶座车门坐进去,一股暖暖的气流扑面而来,莫尊开着暖气。
关上车门,容浅去够安全带,心里思索一番,开口说道:“洗手间人太多……”
她找了一个很撇脚的理由,解释自己为何去了那么久。
实际是真的很撇脚,卫生间里那么多厕所,怎么可能人满为患,甚至排不上队……?
莫尊没有应声,握着方向盘的右手指骨指节修长,手腕上表带精致贵气,黑蛇森然凌厉,仍旧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