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爵婚+番外(11)
寒愈眉目深冷,目光落在千千脸上。
夜千宠撇过脸,不说话。
她那天去西关监狱的时候可不知道乔正是慕茧的表哥,根本纯属巧合!
片刻,寒愈才温吞的调子回复:“不好意思,误会一场。手下人不懂事,但既然让乔老担了心,寒愈一定上门致歉。”
他说“手下人不懂事”的时候,杭礼已然微微弄了眉宇,懂这个意思。
寒总最宠大小姐,这种事当然不会累及她。
挂了电话,寒愈褪了外套,又抬手慢条斯理的解开袖扣,露出一截坚实有力的臂腕。
朝杭礼摊开手,“鞭。”
夜千宠终于蓦地抬眼,眼里有了害怕,“你要干什么?……居安!”
看着杭礼去取了客厅里供着的鞭子,她冲了过去,“你不准拿!”
“雯姨,把她拦下。”寒愈嗓音沉重,面无表情。
然后接过杭礼递来的鞭子,在上头一颗一颗的把小细钉按上去,一共安了8颗才停下,复又递给杭礼。
而他转过身,抻了一下衣袖,双臂便撑在了沙发后背。
薄唇轻碰,毫无温度的一个字命令杭礼,“打。”
杭礼紧了紧鞭子,深呼吸,还是扬手一鞭子落了下去,声音极响。
“啪!”一下,夜千宠几乎看到了伍叔身躯骤然紧绷,又咬牙忍着。
两鞭子下去,男人侧脸下颚隐隐浮动,她看得一清二楚。
雯姨把她按得死死的,她拼了命也动不了几分,“你放开我!……放开!”
“不要打了!”她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用这样的方式惩罚犯错的她,心里疼得在发抖,“别打他了杭叔叔,我求你了!”
她平时都不叫杭叔叔的,只有有求于他才这样。
“我错了!伍叔……我错了!我不该任性,不该让你丢脸……”她哭得失声。
八个鞭子打下去,雯姨看着先生露出一截的臂腕青筋腾起,终究是放水松开了大小姐。
千宠一下子扑了过去,差点挡了一鞭子,杭礼及时收住了,自己也跟着松了一口气。
伍叔白色衬衫上隐约的都是红痕,她不敢下手去碰,手足无措的哭成一个泪人,又死死咬着唇盯着他。
她讨厌这样的惩罚方式!
极其讨厌!
可男人依旧面色不改,转过身,又慢条斯理的系好袖扣。因为扯到后背而眉峰拧了一下,下颚越发绷得紧了。
未几,才看了她,嗓音一如既往的温沉,“我气的,不是你任性胡来丢我的面,也不是要我屈尊降贵去和乔家道歉,你懂么?”
看似还和以往的宠溺一样,却无比的残酷。
她记得的,上一次她犯错进青教所,很多年了,那是伍叔第一次用这种方式。
惩罚她,疼却是他来受!
他要求她永远远离那种地方,更别说监狱。
第13章 12、有一种霸气叫伍叔
她害怕到撕裂的哭声没了,鞭声也停了,那种剧烈的气氛一下冷寂了,夜千宠缩在地上,眼泪还没停,谁也不让碰,雯姨过去也被她狠狠甩开了。
寒愈系好袖扣,在她身边蹲下,修长的手指挑开她凌乱的长发,露出她一张脆弱潮湿的小脸,心头也跟着疼。
声音依旧低沉好听,“只要你好,伍叔不疼。”
夜千宠眼泪又一次唰的落下,无声息的咬着唇。
寒愈轻叹了一声,忍着后背的不适,稳稳的将她抱起来,放到了沙发上。
指腹仔细的替她擦拭一脸的潮湿,一点一寸的擦,耐心而温和。
他知道这是对她最有用的方式,她刚刚对他的称呼从“居安”变成“伍叔”的时候,寒愈更知道她心里的疼。
他竟然在庆幸,小女孩没有因为长大,没有因为有了席澈这个男朋友而把他的位置抹掉。
寒愈让她的脑袋搭在自己臂弯,像一只病了的奶猫,只是他臂弯的衬衫转眼就被打湿了。冰凉凉的触感从臂弯静脉一路回流到心坎里,冷得胸腔一缩一疼。
声音不自觉的再柔了一分,“去吃早饭,嗯?”
夜千宠不说话。
杭礼把八颗小钉子拆下来,又把鞭子供了回去,这才恭谨的垂手而立,道:“寒总,我去准备给乔家的见面礼。”
寒愈没搭腔。
杭礼欠了欠身,转脚出去了。
他怀里的人终于闷闷的出声:“就不怕,总有一天你这招也会失效,我不会再心疼你!”
寒愈抚在她背上的指尖僵了一下,好久又轻轻落下。
可夜千宠忽然从他怀里抽离,他的手落了个空,愣愣的停在那儿,只听着她快步跑上楼梯。
许久,寒愈悬空的手颓然落在沙发边缘。
而后力道在不断收紧,那张原本食古不化的峻脸染上压抑。
“其实……大小姐也长大了,先生跟她讲道理,她一定听的,从小她最听您的话了!”雯姨在一旁看着他背上的鞭痕跟着心疼。
“大小姐心善,打在您身上,疼在她心里,更气您这样伤自己,您……去哄哄?”
寒愈从沙发起身,不知道是不是起得太猛,胸腔蓦地一个空落,脚步晃了一下,嗓音压得更低,“你不了解她。”
她倔起来,连他都没有办法,怎么讲道理?
语毕,寒愈伸手去拿外套,刚要穿上,又似乎如梦初醒记起来衬衫后背估计烂了,自顾落寞的一句:“是该换一套。”
然后捏着西装外套,依旧迈着从容沉稳的步子上楼,换掉有些狼狈的衬衫,换了一套深黑色西装。
再下楼,又是那个滴水不漏、高高在上的第一集 团总裁寒愈。
“给千千送早餐上去,别让她饿着。”男人低低的嘱咐着,“她血糖低,如果不吃,记得泡好糖水。”
雯姨点着头,“我都知道的,先生!”
这么多年了,大小姐什么习惯、什么毛病,雯姨当然也十分清楚。
不过清楚归清楚,但是对付起来,很多时候雯姨着实拿她没办法。
这不?一个早餐,大小姐果然一口没吃,只能一趟趟的端糖水去放在她房间门口,总算她是喝了一杯。
*
寒愈去公司之前,先去了一趟席氏集团。
这么一号人物忽然驾临,前台有些慌,不敢放行,但又不敢不放。
倒是寒愈通情的一句:“我在这等,劳烦你们席少下来一趟。”
而后,男人站在了席氏公司大厅一侧。
挺拔凌厉的背影,双手插进兜里,没有显得轻佻,反而透着一言难尽的迷人魅力。
前台端过来的咖啡寒愈一口没碰,一直到席澈终于露面。
“不好意思,在开会!”席澈走过去,没什么拘谨,朝他伸了手,一边问:“寒先生找我是……谈公事?”
意外的是,这一次,寒愈没有像在维也纳老宅一样给他面子,他没有伸手回握,双手从兜里抽出,抻了一下裤腿后直接落了座。
席澈眉头弄了一下,终于明显感受到来自男人身上的敌意。
他倒也无谓的坐了下来,问:“有关千千的事么?”
寒愈眉峰略低,漫不经心的挪好咖啡杯,杯把和他垂直九十度。
然后搅了搅,勺子又一寸不差的摆在距离杯子一点八厘米的地方。
像一种仪式,最简单也最隆重,可最后却没有品尝。
男人薄唇微动,“你和千千并非真情侣,我希望你离她远一些。”
席澈笑了一下。
“席少比她年长,社会气重,但她还小,我不希望她沾染一丝一毫不干净的风气。”寒愈依旧沉澈的语调。
席澈终于笑道:“千千二十了寒总,去一趟西关也没什么?”
寒愈终于掀起眼眸,冷冷看着席澈,“席少是说,她一个女孩子去污秽戾重的监狱,反而理所当然?”
席澈也不反驳,只是问:“寒总就不想知道她去做什么?”
哦对,席澈想起来她说过,她伍叔严令禁止她跟少管所、青教所、拘留所乃至监狱这类的机构打任何交道。
“或者说,我很好奇,寒总为什么那么怕她接触这些地方?”席澈问了一句。
这一句,寒愈脸色已然阴冷,眉峰深壑间的压抑,好似从阴曹地府染过的冷戾,可见他多么的避讳这个话题。
可他的嗓音好似一如既往的从容,“我这个人,喜欢把任何事做到称心顺意、赏心悦目,就像这杯咖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