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师]有狐绥绥+番外(183)
听了阿谖的话,女人自以为已经胜券在握,满意地露出微笑。
“那还不给我解开,这样我还可以不把你的事说出去。”
她补充道:“若是被人知道一位贵人来了这样的地方,不知会传出怎样的传言呢。”
女人不是没想过,要是阿谖真是阴阳师怎么办。能够学习阴阳术,家族一定极为显赫,而阿谖在家族里,应该颇受重视宠爱,不然也不可能有机会接触到这些。
而她转念一想,就算家族再显赫,也不可能让好好的贵女去当阴阳师,更不要说干斩妖除魔这种事了。越是高门,越是重视名声,哪怕内里宽松,对外也容不得离经叛道。
看阿谖不过是个小姑娘,哪怕她并不知道阿谖的身份,这般威胁一下,既能吓小女孩慌神,也能暗暗提醒阿谖注意名声,让阿谖就此收手。
阿谖还真思考了一下,笑道:“你说得对。”
“不过我有个更好的法子。”
前一句还让女人保持微笑,下一句却让她愣了神。
更好的法子?
“什么……”话还没问出口,就听见阿谖继续说。
“你刚刚说它是你的恩师?”
“……对。”
阿谖摇摇头,“教不严,师之惰。没教会你做人,是它怠惰的过错,它没资格当你的老师。”
“妖怪不懂人心,没关系。我来当你的老师。”
女人像是明白了什么,方才还笑着的脸一下白了,声音都打着颤,“不……不行!你不能!”
刚刚她才以会不泄露阿谖身份为威胁,但要不泄露身份,比起留下她这个做了恶事的人,更好的法子,显然是让她永久陷入沉默。
凭贵族的权势,想处理她这么一个小人物显然是轻而易举的,更何况阿谖有能限制她行动的邪术在手,要处理她,恐怕她连悲鸣都来不及发出就见阎王了。
她越发惊慌了,“你懂什么!你这种娇小姐懂什么?!你有什么资格教我做人?”
“站在妖怪那一边,我看你才不是人!”
惶惶然间,她仿佛回到童年的某一天。那天的天空和今天一样是暗沉沉的,天上有那么多云,却填不饱她的肚子。
被灵力束缚住的手腕好像又被那只粗糙而干燥的大手牵住,那只手的主人是她的至亲,就是这双手抱起过襁褓里的她,牵着她蹒跚学步,摸过她头顶的发旋,靠劳动得到食物,撑起了整个小家。
也是那双手,一手牵着她,一手从满口黄牙的人牙子那里接过一口袋粗粮。
然后那只手松开了她,从此再没有那样令人安心的一双手了。
她忽然奋力挣扎起来,幼鹿一般尖叫,“……不!”
“你以为你改变了自己的命运吗?”穿过漫长的时光,耳际传来阿谖冷冷的声音。
难道没有吗?
她牺牲了那么多,得到了以前想都不敢想的生活,锦衣玉食,不再寒冷难耐,不再饥肠辘辘。
所以她才会不择手段去捍卫自己的胜利果实。
维持自己的美丽,维持丈夫对自己的喜爱。哪怕腹中是从相信着她的孩子们的胸膛里活生生剖的心脏。
“一辈子活在过去,你从来就没有走出来过。你的价值依旧和过去一样廉价。”
是……这样吗?
眼前女孩的手指间有银光闪烁,女人眯着眼去看,才发现那似乎是银色的刀锋。
锋利的薄刃闪烁着杀器特有的寒光,仿佛迫切想要尝一尝温热的鲜血。
女人忽然响起那只手的主人留给她的最后一句话。
那是对斤斤计较的人牙子说的。
“看看这个孩子,长得多好看,再提提价吧!”
这句话如同万丈惊雷,刺目的雷光穿透阴云,落到了一树繁花上。
花被热浪冲击得蜷曲萎缩,化为灰烬消失,树干亦被劈得焦黑。而树只顾及追忆落下的,燃尽的花,再也没有发出新芽。
银锋如同闪电,划破沉闷的空气,劈落下来!
暗红滚烫的血液浸染刀锋,也染红了衣料,如同木棉花开在衣上。
阿谖像是才发现有人围观,转过头来,看见是妖狐,紧绷着的神色像是被春日阳光照拂的白雪,一下消融了。她牵动嘴角似乎想要笑一笑,然而浓重的疲惫袭来,倦意压倒了理智。
无论是御使法器还是释放阵法,都是及其消耗灵力的事。经历了地震鲶的事,阿谖的灵力与体力都消耗得一干二净,连手指都难以动弹。
对着女人说话的时候,她已经是强弩之末,神志不太清明,连妖狐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