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快嫌我难看了?”冉珥带着鼻音。
“不嫌。我爱看。”他亲她的嘴唇,亲的十分认真:“看多久都看不够。”
冉珥感到有滚烫的东西滑落在她脸上,她吸鼻子了,没哭,也不是鼻涕……
是他哭。
“没出息呢。”她小声埋怨,见他情绪不稳,呼吸也急促起来,以为他是真的因为没能带她出去,心里自责,勾他手指安慰:“你牵好我啊,穿越的时候别分开,我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穿什么越啊,瞎说。”
他又亲她,他嘴唇干得很,呼吸沉重闷热,她伸手搂住他,他身上跑得湿乎乎的。
“穿越过去,做一对摆渡人,不生不死,也不会老,挺好的。”冉珥除了瞎说,不知道有什么正经话能说,正经话说出来,伤感。
林湛不亲了,哭笑不得看她一眼,时间紧迫,他匆匆拿出手机,确认信号正常,塞到她身上他的牛仔衬衣口袋里:“你回去后,先给家里报平安,你乐团把你失踪的事,告诉叔叔阿姨了,都惦记你。”
为什么要说这些,冉珥一怔,怀疑他也开始瞎说时,一道手电光一晃而过,她手指上被映出一片红色。
刺眼,她睁大眼睛,哪还有心思想别的,慌张的看他,夜色中,他脸色,唇色都白得像纸一样,眼里全是告别的情绪。
冉珥预感不妙,去摸他身上,他手捂的地方,正渗出血来:“你受伤了?”她又急又心疼,语无伦次:“你不说你受过训练?”
林湛抱歉的看她:“刚才没注意,以后我会注意的。”
他语气从容,其实刚亲她时,已经盘算好,两人一起跑,一个体力耗尽,一个带着枪伤,都跑不走。
而他的手机上,一直在向傅时年发送实时定位信息,如果他引开那些人,将冉珥藏好,傅时年足可以根据定位信号,找到冉珥。
令他欣慰的是,最后一条信息,傅时年说,他带了些人,已经在来的路上,快到。
这就好了,总算能把她送出去去。
所以冉珥扑过来手忙脚乱想帮他捂住伤口时,他由她了,然后,在她颈后落下一掌。
……
一缕阳光直射进入房间,冉珥缓缓睁开眼睛,她这一觉睡得很沉,沉到醒来时,认不清自己在什么地方。
她揉揉眼睛,定定望着天花板上悬挂的四叶草吊灯。
这是……她卧室的灯?
她失措的撑床坐起来,打量屋里的一切,熟悉的衣柜、熟悉的写字台、落地灯,连……被子也是家里猫兔子印花的图案,满满被余馨洗过、晒过的味道。
所以,她回家了?已经回到她在西陵的家了吗?
带着诸多疑问,冉珥穿上拖鞋,迫不及待推开卧室房门,客厅内,仍旧是她每次回家时的老样子,温馨且温暖。
冉弋杭悠闲的坐在沙发里看“参考消息”,余馨已经准备好早饭,扭头冲她微微一笑,极温柔的说:“又睡懒觉,快去洗漱,早饭都做好了。”
冉珥总觉得哪里不对,目光在屋里寻找:“妈,林湛呢?也一起回来了?”
“谁?”
余馨和冉弋杭异口同声,格外惊讶。
冉弋杭眼睛从报纸里抬起,一斜,格外了解她似的眯着眼睛:“你又喜欢上了哪个明星?叫什么?林湛?他有爸爸好看?”
余馨拿父女二人没办法:“一个不正经,一个追星狂。”
冉珥不敢相信的看他们:“你们说什么呢?追什么星?他是我男朋友,林湛是我男朋友啊。”她强调:“我带他来过!”
余馨和冉弋杭相视无语,再次异口同声:“你是不是做梦了?”
做梦了吗……
冉珥呼吸沉重,胸口上像被压着一块大石头,想从这个幻境中挣脱出来,但是无论如何,她都无法醒来。
她的手紧紧攥住床单,感到心跳越来越快,耳边模模糊糊有人喊她的名字。
一声一声、男的女的都有,很乱。
她猛然间,被杂乱无章的叫声惊醒,睁大眼看着围向她的人,视线在一张张担忧的面孔中穿梭。
裴念念、左珩、苏琪、周彤、陶佳婷、以及约兰达的小胡子团长……
等等等等,唯独不见他。
“珥珥,你感觉怎么样?”裴念念拿一只插着吸管的杯子送到她嘴边:“医生说你血糖低,这是糖水,你先喝一点,等会儿让左珩给你买午饭。”
中午了。
冉珥没接那个杯子,调整呼吸,记忆一点点搜索,之前的事慢慢想起来。
想起那片树林,身后追击的枪响,眼前无边的黑夜,脚下沙沙簌簌的茅草……
他低沉的声音犹在耳边:“你回去后,先给家里报平安……”
她打破沉默,眼睛笔直的望着数张关切的脸,硬邦邦的问:“他呢?”
大家面面相觑,表情各异,没提名字,但都知道说的是谁。
左珩反应最快,清清喉咙说:“他、他啊……”继而挠后脑勺,不自然的咧嘴巴:“他跟傅警官去趟警局,好多事儿,得详细问,一时半会也过不来。”
其他人立刻附和:“对对,去警局了。”
“一早就去了。”
“你别担心,好好休息。”
冉珥固执得盯着这些强颜欢笑的面孔,说谎,所有人都骗她。
她眼睛垂下,手里被裴念念塞了那个杯子,水很热,捧在手心里,温度席卷全身,她被所有人胡乱编造的谎言包裹,他们都想让她放心,但她心却揪得更紧。
扁嘴,眼泪落在杯里。
冉珥哽咽着戳穿谎言:“他中枪了。”
第92章 092
他中枪了,怎么可能和傅警官一起去警局,他应该在某间病房里接受治疗。
但所有人都说着奇怪的谎话,他们连他中枪这件事都不知道。
“林湛……”裴念念率先打破沉默:“没找着……”
冉珥泪眼婆娑的看她,没找着是什么意思?
约兰达的小胡子团长说些没用的话:“ran,你是昨天晚上被警察送回来的,你的父母因为签证还没有下来,无法立刻赶到你身边,我想你身体好一些后,最好先回国休息一段时间,如果还愿意来交流,我可以……”
冗长的废话。
冉珥有些听不下去,好在,病房门开的声音,将小胡子团长的话打断,他挑了挑眉毛,缩到众人之后。
进来的是傅时年。
冉珥认得他,在家居城就有过一面之缘,后来去驻地演出,对唯一的华人教官印象深刻。
“醒了?身体还好?”傅时年精神状态并不算好,垂眸看她:“你觉得方便时,和我去一趟警局,当然,越快越好。”
“什么时候都可以。”冉珥迫不及待将回忆起来的事问他:“林湛呢?他带我跑出来的,我记得最后是在一片林子……后来……我……”
只记得摸到他肚脐靠上的地方,缓缓渗着粘稠的血液,想脱下衬衣,替他将伤口简单的包扎一下……
后来就什么都不记得,醒来在医院。
傅时年将昨天白天和林湛通电话之后的事告诉她。
“他查到暗网,又找到你的位置,一个人去救你,路上他一直将他的定位发送给我,我向上级申请,带几个人先去接应,但是我们根据信息报告的位置,只在草垛底下找到你一个人。”稍顿,傅时年又说:“这件事已经由国际刑警组织协助调查,你被救出来后,一直到今天中午,派出很多警力,以找到你的位置为中心,方圆五公里,全面搜索树林、村子,别说人,连一具尸体都没有看到,所以我想,他应该活着,被他们带走了。”
裴念念和左珩显然早知道搜救的事,此刻听见傅时年说林湛还活着,眼里又重新聚集希望。
冉珥一点都乐观不起来,他受了枪伤,流很多血,他就是躺在床上休息,她都心疼得要死,现在他被穷凶极恶的歹徒带走,想都不敢往下想。
是骆瑾媛亲口告诉她的,那些人没人性,杀人跟踩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下午,冉珥被裴念念逼着吃了几口粥,就坐傅时年的车和他去警局了。
她见过的一共四个人,除了骆瑾媛,另外三个人,一个是在剧院门口迷晕她的大胡子男人,另外两个常在村子里巡逻。
冉珥通过警察操作的人像组合系统,确认了另外三张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