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芽原本在一边只是听听,忽然听到周俊提到自己,苏芽很吃惊。仔细听才知道原来周俊问自己会不会一起去。
苏芽本想开口说话,却听到风还影说要一起回去。
苏芽不敢相信的望向风还影,却听到周俊呵呵的笑说:“果然是公认的一对,终于要见家长了。”
苏芽一下子顿住,原本不告诉周俊他们自己的事,是不想看到同情和悲伤的表情,如今却陷入了如今这种尴尬的状态。苏芽想反驳,却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听到风还影说:“我爷爷一大把年纪了,如今快不行了,心心念念的只有我的终身大事,我怎么忍心让他失望。”
这句话看似感慨,却更像是说给苏芽听的。苏芽几年前就知道风爷爷中风,那时候时间紧并没有看到,但是看风奶奶也知道,必是一个和蔼可亲的老人。苏芽想到自己的爷爷,若是苏爷爷也这样心心念念着自己,自己也是不惜一切也要满足他的。苏芽心里很纠结,既有被强迫的气怒,又有隐隐的担心。从理性上,苏芽去完成一个迟暮老人的心愿也没什么,但是感情上,苏芽根本不想和风还影又任何牵扯,越是牵扯,就越是心痛。
周俊还在劝解风还影,风还影却偷偷的看着苏芽。
苏芽躺在病床上,心如火烧一般,能不能不要这么逼迫自己,好想就此消失,好想回到小时候。
医院的护士过来送药,关照苏芽和风还影早点休息,一般病房都是要关灯的,只有这种高级病房才会随便病人怎么用。
周俊见护士来催,很识相的告辞离开。
风还影的新手机是照着苏芽的手机买的,找了很久,因为是充话费送的,根本没的买。风还影换了手机卡,然后把手机扔给苏芽,苏芽却像烫手一般,不敢再碰。
☆、屈辱
由不得苏芽犹豫,第二天一早,苏芽就半强迫的被塞进了救护车。苏芽愣愣的看着静静躺着的风还影,医生一早就换了药,点滴也挂上了,连同苏芽的点滴,只是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苏芽怕自己半路要上厕所,一早上滴水未沾,就算不挂点滴,苏芽也是喝不了的。因为苏芽嗓子发炎了,不要说吞咽,就是话也说不出来。
两个病人,自然是谁也照顾不了谁,所以连同周俊还有秦书言,一共四人一起上路了。
救护车有特权,一路畅通无阻,三个小时不到就到了A市的医院。
点滴早就挂完,只要换推车,苏芽就和周俊和秦书言一起走在后面。
医院门口早就等了不少医生护士,接了推车就往里推,到门口的时候,苏芽看到一位叔叔迎了上去。苏芽听到风还影喊了一声爸。
苏芽几人俱是一惊,没想到风叔叔亲自来接了。风叔叔很心疼的扶着推车说:“怎么这样了,发生什么事了,这叫你妈怎么接受啊?”
风还影按住风爸爸的手说:“爸,现在没时间解释,先去看爷爷吧。”
风叔叔也顾不得问,带着风还影急哄哄的就往前跑,苏芽几人也跟在后面急走。
苏芽此刻的心情却很复杂,被逼到这个份上,苏芽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苏芽跟着风还影坐电梯直上五楼,然后风叔叔指着一个病房说:“到了到了,我先进去说一声,别吓着你爷爷奶奶。”
风还影点头,然后安抚的看着苏芽。
不一会儿,风还影的妈妈,赵阿姨就冲了出来,一看到风还影,心疼的都掉泪了,“宝贝,你怎么成这样了,出什么事了?快进来,你爷爷都急了。”
风叔叔跟着开门,小心的推着风还影进病房,苏芽看到病床上的老人,正勾着头往外看,旁边坐着已经满头白发的风奶奶。
苏芽第一次看到除风奶奶以外的风家人,风叔叔自不必说,做生意的,总有些商人气,一看便知。倒是赵阿姨,身型还算比较瘦,就是肚子比较突出,一张脸却是瘦的很,很有一种惹人怜的气质。而风家的大家长,风爷爷,此时瘦的皮包骨一般,颇有些仙风道骨,好像随时都能飞走。然而苏家人却都有一双狭长的凤眼,风爷爷如此,风叔叔也是如此,只是风爷爷太瘦,风叔叔又有些胖,那眼睛摆在脸上总没有风还影那么适合。
风爷爷看到风还影,啊啊的叫了两声,风奶奶说:“你爷爷叫你过来。”
风还影伸着手去握风爷爷的手,风爷爷好像有些激动,啊啊啊的叫了好几声,风还影立刻说:“没事爷爷,只是摔了一跤,过几天就好了。”
风爷爷这才缓和了些,啊啊啊的又叫了三声,风奶奶在旁边说:“你爷爷说孙媳妇在哪?”
风还影立马朝苏芽看,苏芽刚上前一步,就听到后面一声惊呼,然后苏芽看到一个白色的影子冲到风还影身边,着急的说:“影,你怎么了?”
苏芽一看,差点昏过去,一口气憋在胸口堵的都喘不过气,居然是杰瑞,而且用的是中文。
杰瑞上下检查了一下风还影,见风还影好像没什么大事,这才松了口气说:“爸爸说你今天回来我还想给你惊喜呢,没想到你居然成这样了?怎么变成这样了?早知道就应该和我一起回来的,叫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担心。”
这话一说,风还影和周俊秦书言都惊住了,而风家人却一点也不惊讶,显然是已经见过了。再听杰瑞的话,连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都叫了,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原来早就有个孙媳妇送上门了。苏芽一瞬间脸色苍白,一股从没有过的屈辱感席卷了苏芽的心口,苏芽很想尖叫,想发泄,想斥责,但是嗓子里却一点声音都发不出。苏芽止不住的颤抖,全身冰冷,身心如这寒冷的天气一般凉到了骨子里。
苏芽愤怒的看着风还影,风还影则愤怒的看着杰瑞,怒吼着说:“滚,滚出去,我的女朋友只有苏芽一个,从前是,以后也是。”
风还影这一怒,却把风家人给惊住了,赵阿姨害怕的说:“宝贝,别这样,气大伤身,杰瑞也不是故意惹你生气,小两口偶尔闹别扭也是正常的,你别瞎闹,伤了瑞瑞的心。”
苏芽却不想再看到风还影,原本以为只是完成老人的愿望,事实却是自己再次让自己屈辱。苏芽猛的转身,飞也似的往外跑。
苏芽这一跑却又再次让风还影绝望,风还影狠不得立马插上翅膀跟着苏芽飞出去,然而受伤的腿却告诉风还影这只是痴心妄想。
而惊呆的周俊在秦书言追出去后也跟着追了出去。医院里静的像墓地一般,而风还影却绝望的想立刻死去,他恨恨的看着杰瑞,又悲伤的看着风家人,然后闭上眼睛冷冷的说:“这辈子除了苏芽,我再不会要其他女人了,你们看着办吧。”
☆、逃
苏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跑,只知道如果不跑,心脏就会爆炸一般,难受的忍都忍不住。苏芽以为四川那一次已经是极限了,原来没有极限,心会一直痛,痛完还痛,没有最痛只有更痛。
苏芽也不知道跑了多远,转了多少弯,过了多少马路,最后居然迷路了。
六年啊,连A市都变的面目全非,苏芽想起曾经看过的一段话: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什么东西上面都有个日期,秋刀鱼会过期,肉罐头会过期,连保鲜纸都会过期,我开始怀疑,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东西是不会过期的?
所以啊,连感情也过期了。
苏芽的愤怒渐渐被疲惫取代,这个越来越陌生的城市,终究容不下自己了。苏芽颓废的坐在马路边,整洁的马路上,车水马龙,一点也没有因为自己的愤怒和悲伤而稍稍关注自己一点,终究,生活是自己的,谁没有谁都能继续活下去。
苏芽拿出手机,将所有的记录删除,然后给周俊打电话,到如今,也只有周俊一人,可以安心的让自己躲避。
周俊没过一会儿就坐着出租车过来了,同时还有先一步追出来的秦书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