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班长说的他们,显然是指那些一毕业马上就分道扬镳、各奔东西的大学校园情侣们。
“你们懂得伤,还有伤,说明你们还爱,还深爱。”女班长很真挚,这是一个真正的好女孩。
我的泪突然又涌了上来。我侧过脸去,突然就抱住了她。她惊讶,身子紧绷,然后就突然放松,释然了。
我用一个男人的力量紧紧拥了她一下,在她耳边说:“谢谢你,真的谢谢你,你是一个好女孩,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样子的。”
我分明看到她的眼角流出了一线泪光。这个四年从来不谈恋爱的女孩,这个四年来一直被班里、系里所有男生女生戏称为男人婆的女班长。
其实,她是一个很具柔情的、真正的女人。她,一定会在未来,遇到那个最好的男人。
……
阳光穿破了它的最后一层羞涩,猛烈地晒了起来。我放开女班长,轻轻地说:“班长,我走了。我和鸢儿,一定会在一起的,一定会的!”
转身,推开门的那一刹那。“磊……”女班长叫住了我。她手里拿着一张纸条,递了过来。我接到手里一看,上边详细地写着鸢儿家乡的地址、电话,以及怎么样坐车,鸢儿父亲母亲的名字。
我轻轻关上门,背靠着门,站在女生宿舍的过道里,在一群惊讶女生的注视下,泪如开闸的水一样,汹涌而出。
我分明听到宿舍内不同女生说的话。
“班长,你会永远忘记不了他的。”
“他好帅!”
“他睡觉的样子特别迷人。”
“他的眼睛比鸢儿的眼睛还要漂亮。”
“我终于是个女人了。”这句是女班长说的。她刚说完,宿舍里就溢满了快乐的大笑。
可爱的女孩们,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们,我永远都会记住你们的模样。
第八十八章:阳光背后
阳光猛地迷住了我的眼,让人有种猝不及防的感觉。迎面而来的风带着阵阵热浪。
鸢儿已经永远离开了这座城市,永远离开了这个充满着悲与喜、爱与恨的地方。我走过洒满阳光的整个宿舍区,心里沉甸甸的,这与早上所有学生那种轻快的步子极不合拍。
宿舍空荡荡的,只有杨巨半躺在自己的床铺上,百无聊赖地翻着一本百无聊赖的书。
“磊哥!”
“杨巨!”
一句简单的对白后,我们就重归寂寞了。
“杨巨,今天是秦欢雨的结婚日子。我要去做伴郎。”说这句话的时候,我没有看杨巨,但我能感觉到,他转向了我,看着我。
沉默,巨大的沉默。
“磊哥,你高兴吗?”
“我高兴,我真的很高兴!欢雨终于找到她所爱所想的了。我也为武云教授感到高兴。”我说着这些,可分明有泪流了下来。
我的心痛极了,不是为秦欢雨,跟欢雨一点儿关系也没有。那是鸢儿,鸢儿走了,也带走了我的一切欢乐,只留下巨大的空白的伤。
……
“老大呢?”
“跟他的小老乡出去了。”
“石辉呢?”
“尤惜园。”
“成泽。”
“桃花。”
“哦。云顺是和慕小尤。”
杨巨在说这些的时候,极富喜感。他突然忍不住笑了起来:“磊哥,其实他们一块儿出去打篮球了。我在这里等你,你一夜未归……”
我也笑了,我想不起来,我们宿舍六兄弟,有多长时间没有一起打过篮球了。
可今天,同样没有机会,也许永远也没有机会,六个人来一场三三对抗赛了。今天是秦欢雨结婚的日子,我是伴郎,我现在就得准备到婚礼仪式所要举办的春江大酒店了;本来,云鸢儿今天也要跟我一起去,可鸢儿狠心地离开了,剩下我这个孤独的伴郎。不过,这不需要我操心,秦欢雨肯定会请其他人的,比如慕小尤,甚至桃花,总之是一个跟我有无穷理不清关系的女子。
或许,秦欢雨永远不会再爱我了,可她永远也忘记不了我,永远都会在乎我。
……
“好了,伴郎!咱们出发吧,到富丽堂皇的春江大酒店去。”杨巨拍了拍我的肩。
“杨巨,你想好回乡了?”我突然问了杨巨一句。
“想好了。我孤僻的性格,挺适合经商的。我可以帮我爸管理公司,慢慢跟着他做起。”杨巨很沉着,这种沉着,不如说是他的孤僻性格带来的。
“你不孤僻,你很乐观,你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你很知道自己该干什么,还有,你很会说。”我发现,其实我挺羡慕杨巨的。
“什么?”杨巨愣了。
“你觉得你沉着,是因为你大学四年没有谈恋爱,也没有跟任何人有过超亲密关系,当然也没有真正爱过任何一个人。一场真正的恋爱后,你就再也不会说你孤僻了。”我笑了,杨巨也笑了。
我的笑中带苦,爱一个人,就要爱这个人的全部和所有。我的所有,还是有鸢儿接受不了的东西。而杨巨的笑,是真正幸福的笑。杨巨,我们的老五,真正知道自己想要什么,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我笑了,发自内心的笑:杨巨只是缺少一场恋爱。不管轰轰烈烈的恋爱,还是普普通通的恋爱,都好。
第八十九章:杨巨的幸福
杨巨没有要开车的意思,我看着他,他解释道:“婚礼现场会很混乱,停车位会很紧张,我们还是打车吧。”
“商人!”我哈哈大笑了起来。
走过那段百米开外的路时,我破天荒地陆续发现了杨巨的好,人不能说超帅,但也不差,身形非常匀称有力,满身都穿着名牌,但很得体,绝不会给人一点儿暴发户的感觉;言语和行动,都落落大方,给人信任和踏实的感觉。
我实在不明白,这样好的男孩子,怎么在大学四年一次成功的恋爱也没有,一次女生狂热的追求也没有。或许,正是他这种超然的感觉,他这种对爱的略略迟钝,终究会成就他更完满的爱情。我始终相信:没有恋爱,是一直在为一次最完满的恋爱而准备着。
“杨巨,你终于情窦初开了。”我说完就再次”哈哈”地笑了起来。
杨巨报以更热烈的大笑。
……
我想起了杨巨第一次被我们发现的“梦移”,那是大二上学期的初秋,一向敬业的他,竟然还在蒙头大睡。
不知道在一种什么心情的驱使下,我翻开了他的被子,他惊动了一下,半睁开了眼,但离他再把被子盖回去,至少有一到两秒的缓冲。于是,我看到了,仅穿一条薄薄三角短裤的他,短裤的三角状的位置,是一大片湿湿的缩回去贴到三角位置的东西,他的“宝贝”此时还在高傲地面对着那条三角裤,形成一个隆起的小丘,颇为壮观。
我顿时哈哈大笑起来,并大声说道,“我们的杨巨弟弟来‘例假’了。”
听到这句,杨巨眼猛地睁开了,脸一下子红到了脖子根,“刷”地一下抢起被子盖了起来。
“那次你,到底梦到什么了?”我突然问杨巨。
“那次?”他一脸迷茫。
“就来‘例假’那次。”
杨巨的脸只是微微一红,正要作答,我又加一句:“你,进去了没?”
“没有!”他刚一说话,脸马上红了一倍,他显然懂了我问的是什么。
杨巨没有再回答,一巴掌拍在我的背上,一点儿也不疼,他没有用拳头。这种事,不值得用拳头。
……
第二次是我和杨巨的共同秘密。
大三的七夕情人节,我国的情人节。杨巨以为我们都不会回来,可我回来了。命运和生活中,总会适时的有一些偶然,而这些偶然,看起来就像是必然。如果我头疼,或者不舒服,是不是就可以早一点儿回来?
宿舍门虚掩着,整个楼层可以用人烟稀少来形容。如果你知道师范大学男女比例是1:10,那你就绝对不会惊讶于这种人烟稀少了。或许,整个楼层,在当时的那个时刻,就只有我和杨巨两个人。
我听到“嗬哈”的声音,很高亢的感觉。我只用了一点力,让门徐徐开了。
杨巨整个人让我尽收眼底了,他就像是一个初生的婴儿,躺在自己床铺上,用最为亲切的左手和右手,在做着亘古以来,一个单身男人,经常做的事情。
我初眼忘去时,分明发现,在耀眼的宿舍日光灯下,杨巨左手和右手所在的一方,已然是一片红光绽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