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期待多时的木梓正等着文翰。刚才她紧闭双眼,明显地感觉到文翰的呼吸离她越来越近,她的心也随着紧张地跳动起来。当她感觉到文翰的嘴唇马上就挨到她的鼻尖时,文翰突然停下了,然后就钻进自己的被子里,不一会儿就睡着了。木梓想装睡都做不到了,她以为文翰躺下后会主动和她说说话,至少会做出像刚才那样令她十分期待的一些动作。没想到,这个家伙却这么不懂风情,竟然刚开个头就结束了,而且这么快就睡着了。
木梓的心情由原来的紧张、害怕、激动一下子就变成了失望、懊恼,甚至有些胡思乱想起来。难道文翰不爱她?以前,他对她所说的那些令人脸红发烫的甜言蜜语和那些含情脉脉的眼神都是假的吗?都是装出来的吗不会的,绝不会!木梓在心里否定了二百次。凭她的直觉,文翰对她的情感应该是发自内心的,装是装不出来的。她能感觉得到。但今天晚上,他是怎么了?这可是她们新婚的第一个夜晚,是洞房之夜。难道文翰真的不明白洞房花烛夜的含义?如果是那样,他真是枉读了这么多年的圣贤书。
木梓越想越心慌,难道他有什么病吗?木梓不敢再往下想了。因为她明显地感觉自己有点冷。突然,她打了一个寒颤,她下意识地把被子往上拉了拉,一直拉到下额处。她使劲地咬住了自己的嘴唇,转头看了看正在酣睡的文翰,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望着新房天花板上的大红拉花,她突然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孤独和不安。这时,文翰翻了个身,面对着木梓,明亮的灯光照在了他的眼睛上。文翰的眼睛怕光,尤其是在晚上,不论他睡得有多沉,只要强光照在他的眼睛上,他就会立刻醒来。他睁眼一看,木梓睁着两只眼睛正看着棚顶上的大红拉花出神。
他马上侧过身来用手在木梓的眼前晃了晃说道:“怎么还没睡呀?我以为你刚才睡着了。我想你一定是太累了,所以我就没打扰你。”听了文翰的解释,木梓的心宽慰了许多。看来文翰的心里还是有她的。她真为刚才那些离谱的想法而感到后悔。木梓连忙说道:“没事,我也是刚醒。你猜对了,真挺累的,咱们休息吧,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好,祝你做个好梦,晚安。”文翰说完一个翻身又睡过去了。此时,木梓的心情好多了,她熄灭了电灯,不一会就进入了梦乡。
第32章
文翰起来的时候,文母已经在做早饭了。文翰对母亲说道:“妈,您怎么又起来了?不是说早饭我来做吗?”文母笑着说道:“哪能新媳妇刚进门,我这个当婆婆的就啥活都不干了?至少我也得做个三天五天的饭,要不,你媳妇还不得有意见?”文翰笑着说道:“木梓不是那样的人。说好了,妈,虽然我结婚了,但还是和以前一样,早饭我来做,您该怎样还怎样。只要您把木梓当成我一样,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木梓也起来了,她见了文母非常腼腆地叫了一声“妈。”
新媳妇的第一声“妈”让文母感到从里到外的美。她高兴地答道:“哎。”然后说道:“怎么不多睡一会呀?木梓。这回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以后啊,你就像在你的娘家一样,别受拘束,想怎样就怎样,这可是你自己的家。”
木梓看见婆婆很慈祥很体贴的样子,心里感到特别的温暖。“妈,我会的。”木梓来到文翰的身边用胳膊肘捅了他一下说道:“你起来怎么不叫我一声?”文翰一边热菜一边侧着头笑着对她说:“我看你睡得那么香,就没舍得叫你。再说早饭都是现成的,昨天剩了那么多菜,热热就好了。”木梓听了心里暖暖的。她嗔怪地说道:“那以后你起来也得叫我一声。我睡觉沉,要是没人叫我,我能睡到日上三竿。”文翰说:“好,叫你。”然后调皮地高喊一声:“宴席开始。”
文父早就起来了。他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到菜园子里“视察”一番,然后再拔拔草什么的。他来刚进屋就听见文翰的喊声,他瞅了一下儿子一脸严肃地说道;“你是结婚没结够啊,还想再来一次吗?”文翰被父亲的话噎得一愣神,就打起嗝来了。
文父一看笑着说道;“这也不像我儿子啊。我只说了一句话就把你吓成这样。”木梓急忙来到文翰的身后给他捶背。
文翰过了好一阵才缓过气来。他直起腰来边擦着眼泪边对父亲说道:“有您这么说话的吗?搞突然袭击,情商太低,玩笑话都听不出来。”文父又严肃起来了,他看着手里刚摘下的辣椒说道:“情商?情商是啥玩意?我不懂。我就知道这辣椒秧你不侍奉好它,它就不给你接辣椒。”
文母走过来对文父说道:“瞧你那德行,一点文化都没有。情商就是好好说话,会说话。不像有些人说起话来不是辣椒就是茄子。”木梓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文翰也笑了。他对母亲说道:“老妈言简意赅,精辟。”文父白了文母一眼,“什么该不该的,吃饭。”一家人欢欢乐乐地吃起了饭。木梓一边吃着饭一边想:“家里的气氛真好。看来,我不仅选对了人,更选对了这个家。”文翰用筷子夹了一块煎带鱼,放进木梓的碗里:“想什么呢,多吃点。”
吃完了早饭,文母拿了一本日记来到了儿子的新房。木梓连忙给婆婆搬来椅子说道:“妈,您坐。”文翰看见文母手里的日记本问道;“妈,您手里拿的是什么啊?”文母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俩听好喽,这是咱们家的账本。这么多年的往来账,都记在这上面。你们结婚了,这个家你们就来当吧。从今以后,我和你爸是吃粮不管烧,也该歇歇了。以后家里有什么事情,你俩商量着来。”
文母说完就把账本放到木梓的面前。文翰坐到了文母的身旁,看了看木梓没有说话。木梓对婆婆的这一举动颇感意外,同时她也明白了文翰看她的眼神。她把账本塞到婆婆的手里说道:“妈,我们还年轻没经验。不论是现在还是以后,这个家都由您来当,我们听您的。”
文翰赞许地看了看木梓然后对母亲说道:“妈,木梓说得对,我们还年轻,以后这个家还是由您来当。”文母叹了一口气说道:“唉,我和你爸都老了,这个家早晚都得交给你们。这个权晚交不如早交,你们就不要推脱了。”文母说完又把账本放到了木梓的面前。文翰看见母亲十分坚决的样子,他知道母亲决心已定。就对木梓说道:“既然妈决定了,咱们就随了她的愿吧。”木梓看看文翰又看看婆婆,她觉得有点左右为难。文母拿起账本塞到木梓的手里说道:“木梓啊,这个家以后你就来当。我知道咱们这个家不富裕,以后就靠你了。”文母说完就出去了。
木梓慢慢打开手里已经发了黄的账本,一页一页的翻看着。面对那些密密麻麻的陈年欠账和这次结婚欠的账,她才知道,这个家的困难程度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旧债加新债一共有八千多元。那可是她和文翰三年工资的总和啊。木梓的心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此时,她特别理解文翰当年的抉择,如果是她,她也一定会做出同样的选择。木梓觉得自己的肩头立刻重了许多。文翰在一旁看着木梓翻看账本时的严肃而又略显吃惊的神情,平静地说道:“把你吓着了吧?这就是我当年为什么不去复读的原因。”
木梓合上账本说道:“我确实感到很吃惊。咱家的困难程度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现在非常理解你当时的选择,如果是我,我也会这么做。但也正像你对我说的那样,困难只是暂时的。只要咱们齐心协力,共同奋斗,以后的生活就一定会好起来的。”
看着木梓那坚定而自信的眼神,文翰伸手把木梓搂在怀里,他用下巴尖轻轻地划着木梓的秀发动情地说道:“老婆,让你受苦了。你放心,在不久的将来我一定会让你成为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羡慕、最幸福的女人。”木梓抬头看着文翰充满爱恋的目光,使劲地点了点头。不过她又调皮地看着文翰说道:“女人这个词真难听,我不想当女人。我想当你心目中那个永远的女孩。”
文翰一听哈哈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诡异地对木梓说道:“好,就听老婆的,那我就让你再当一天我心中那个永远的女孩。”木梓一听知道自己又说错了话,她使劲地敲打着文翰说道:“你真坏,总和人家较劲,看我怎么惩罚你。”文翰边跑边说:“我错了,我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