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木飘香(249)

文静姝非常惊恐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要不是翰玉及时出手,她险些挨了樊曦一巴掌。之前她已经领教过樊曦的性格,她知道此地不宜久留。文静姝当然不是怕樊曦,她只是觉得自己没必要在这里充当一个并不存在的“第三者”,那太有损于自己的尊严了。

文静姝拿起手提包迅速走出了急诊室。翰玉马上追了出来。文静姝拦住他平静地说道:“你把眼前的事情处理好,别影响到你母亲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以后有机会再联系吧。我走了。”望着文静姝远去的背影,翰玉在心里突然做出了一个决断。

急诊室里,樊曦仍然在竺茵面前喋喋不休地数落着文静姝的不是:“伯母,上次翰玉从日本回来我去机场接他,就是这个不要脸的女人和翰玉手拉着手从机场出口走出来的。当时我就觉得她不是一个稳重的女孩。真没想到,她居然在伯母面前勾引翰玉。伯母,您可得批评一下翰玉,我可是他的女朋友,您未来的儿媳妇。”

翰玉回到急诊室,樊曦立刻走上去质问道:“翰玉,你怎么能背着我做出这种得陇望蜀的苟且之事?尤其是在伯母面前,你更不应该这样对我!伯母还躺在病床上,你这么做让她老人家怎么想?”

樊曦的吵闹引来不少病人家属的围观。如果不了解真相的人,一定会认为在这次事件中,樊曦是受害者。特别是樊曦刚才所说的话,处处不离翰玉的母亲,已经把自己置于道德的最高点上:大家可都看着呢,我樊曦虽然受了委屈,但是为了你的母亲我可以忍。只要以后翰玉能够被她牢牢地钳制在手中,眼前的这点委屈算不得什么。这就是樊曦的聪明之处。

樊曦的做法奏效了,她的哭诉和委屈好像博得了大家的同情。围观的人群里有人小声地嘀咕着:“现在的女孩子还有这样通情达理的,真不容易。这种事情要是放在别的女孩身上早就跟他拜拜了。”局面似乎倒向了樊曦这一边。

本来对樊曦很不利的局面经过她的三环九转,竟然完全被她掌控了。面对樊曦的妒忌、猜疑和自作聪明,竺茵最终看到了她可怕的另一面。

决不能让儿子吃这个哑巴亏。竺茵自认识樊曦以来第一次站在了儿子的立场上。她强忍着身上的剧痛,从病床上坐起来。樊曦马上走过去做出要扶起竺茵的动作。不知为何,竺茵对于樊曦这个看似关心的举动突然产生了反感。她举起手示意樊曦坐在床边。围观的人群立刻把目光聚集到竺茵的身上。大家都想看一看这个做母亲的人如何处理眼前这起感情纠纷。

竺茵看着樊曦慢慢地说道:“樊曦啊,咱们先不说翰玉和刚才那位姑娘到底是什么关系。我首先要阐明一个事实。我在银行门口摔倒昏迷了将近30分钟,就是这个姑娘自己打车把我送到了医院。而且还为我垫付了医药费。从我到医院之后,她一直陪伴到翰玉走进急诊室那一刻。邻床的这位大姐可以为此事作证。”

“对,就是那位姑娘把这个大妹子送到医院的。这是我亲眼看到的。啊,她不是你女儿啊?”邻床的大娘有些惊讶地说。

“什么?伯母您是在师范大学门口附近的银行摔倒的?这怎么可能?”当樊曦惊恐地说出这句话时,她的脑袋“翁”地一声,此时她才知道自己弄巧成拙了。

竺茵微微皱了一下眉头:“樊曦,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在哪儿摔倒,难道我自己不知道么?不过话又说回来,至于我在哪里摔倒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人家把我送到了医院。医生对我说,要不是那位姑娘及时把我送到医院抢救,我现在能不能醒过来都不好说。翰玉知道是人家把我送医院,他握住人家的手表达一下感激之情难道不应该吗?怎么?翰玉和那位姑娘只是握了一下手,你就说明他们有私情,樊曦,你这也太上纲上线了吧?

况且,你走进病房之后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问问我摔得重不重,伸手就给人家姑娘一巴掌,之后便醋意大发,而且当着大家的面一直揪住翰玉不放。好像他真的做出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樊曦,你想过没有?我们家可是书香门第,我儿子是什么人我非常了解。而且你也知道我在翰玉心目中的位置。我就是给他一百个胆量,他也不敢做出那些违背公序良俗的事情。这一点我有绝对的把握。

翰玉是你的男朋友不假,但是如果我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肯定不会像你这样来处理。最起码先要了解一下事情的原委然后才下结论吧。如果事实真相根本就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想到后果吗?樊曦,伯母以前非常看好你,但今天你是怎么了?为什么要把这件小事情闹得人人皆知,这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翰玉在一旁只是冷笑着看着樊曦仍然一言不发。这时,明知理亏的樊曦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马上恢复了原有的高傲和不屑一顾。

她冷笑了一声:“伯母,您说是她把你送到了医院,姑且就算是这样。但我想要弄明白的是,她为什么把您送到医院?她有什么理由为您垫付医药费?您在国外生活了那么多年,回国定居只有一年多。恐怕您还不了解吧?现在的人遇到有人摔倒在马路上想躲都来不及呢,还把您送到医院?伯母,您也太天真了?告诉您吧,保不齐就是她把您撞到在地然后于心不忍才装作好人把您送到了医院。

伯母,现在我就有个问题,您说是她给您垫付的医疗费,那么她走的时候为什么没有跟您要啊?要不是心里有鬼,她凭什么给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无偿垫付医疗费?除非她有精神病?在您的心里,人人都是好人,就您这种思想,到时候您被那些变了坏的“好人”给卖了恐怕还帮着人家数钱呢。”

“够了,樊曦。就让我来给你解释这一切吧。”在一旁一直忍隐不发的翰玉终于爆发了。他实在没有想到,樊曦不顾他的情面也就罢了,她竟然在母亲面前如此放肆并把她的母亲说得一无是处,真是“是忍孰不可忍”。

“樊曦,请你不要把自己内心的阴暗思想强加给别人。你说的坏人变老了可能存在,但我相信邪不压正,正义永远置于阳光之下。不论什么时候,好人就是好人。坏人就是说得天花乱坠,她也改变不了品格低下的本质。妈,正好大家都在,我也跟您讲一件事情。您是在师范大学门口附近的银行摔倒的是不是?”竺茵点头表示认可。

“这就对了。您摔倒后被路人围着,樊曦开车把我从车站接回来正好路过那里。其中一个人向我们跑过来请我们停车把那个摔倒的人送到医院去。救人要紧,我当时马上要求樊曦停车,但是樊曦不但没有停车反而加速离开了现场。

对于她的做法,我当时很不理解。她却对我说,她之所以不敢停车送那个摔倒的人去医院,是怕被人讹诈。还说不能拿她的保时捷去冒这个风险。因为是她的车我只能作罢。谁知道那个摔倒的人就是我的母亲。樊曦,你不施救可以,那是你的权力和自由,但你不能污蔑那些善良的正义之人。

刚才把我妈送到医院的那位姑娘,她叫文静姝,是师范大学的教授。到目前为止我这是第二次见到她。第一次是她从日本留学归来。当时我从日本出差回来,我们正好乘坐一个航班。在飞机上,我们是邻座,因为太疲劳,我迷迷糊糊地将一杯咖啡全都泼到她的裙子上。下了飞机我想去机场免税店给她买一条新裙子,可是她拒绝了。她对我说,我不是故意的,回去以后把裙子洗一洗就可以了,没必要再买一条新的。

后来我知道她去师范大学报道,因为我们家离师范大学很近正好顺路,所以我决定送她一程。当我们走出机场出口的时候,樊曦正好看见我帮着她拿箱包。当时她就以为我们之间如何如何,所以她对文静姝很不友好。我们把她送到大学门口下车之后,樊曦开着车竟然溅了人家一身的灰尘。这就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过程,我没想到樊曦到现在还耿耿于怀。今天文静姝把我母亲送到了医院,你还用原来的眼光和思想去揣测这样一位善良的女孩,樊曦,在你没有了解事情真相之前,你就这样无端指责甚至诬陷人家,你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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