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儿子和媳妇不仅说到,而且马上让她的梦想变成了现实。通过这件事,文母对木梓的看法终于发生了质的变化。也许,从这一天起,文母才意识到在她的心里,儿媳妇对她们的好可能要比儿子更胜一筹。文翰是自己生养的,他怎么做都应该,但木梓似乎没有这个天经地义的义务,儿媳妇的情自己必须得领啊。
文父高兴之余并没有忘记钱的事儿。他对文翰说道:“你们花了不少的钱吧?是不是又欠债了。”文翰自豪地告诉父亲:“爸,您和我妈就放心地住吧。这个楼房都是用咱们自己的钱买的。没欠一分钱的账。”文父满意地点了点头。文翰第一次看见老父亲的眼里闪动着泪花。
文芳在几个兄弟姐妹当中性格最像文母。她对兄弟姐妹和晚辈们很舍得付出,深得大家喜爱。因此,在孝敬父母方面自然不甘落后。文芳听说弟弟和弟妹给爸妈买了楼房,便自告奋勇提出要上楼和父母同住,以便更好地照顾他们。有亲闺女在身边照看,文父文母当然求之不得。
文翰首先让文芳和姐夫姚玉峰沟通好。因为母亲性格的原因,他提醒二姐文芳要提前做好思想准备。文芳则让文翰放心,母亲比较听她的,她能够照顾好母亲。她还告诉文翰,姐夫姚玉峰也支持她这么做,并决定和她一同上楼照顾岳父岳母。
为了让二姐放心照顾父母。文翰向父母提议把大家给他们的生活费和已经领取的养老金全部交给文芳管理。其中,文芳给父母的生活费就自然免除了。农村土地的那份收入由文父文母自由支配。上楼的取暖费以及父母以后生病住院的费用依然由文翰负责。文翰的建议最终得到了大家一直赞同。
文父文母上楼那天,在一起相处十多年的老邻居们都来相送。当得知是文翰和木梓给他们二老买的楼房时,他们都向文父文母投来羡慕和赞许的目光。特别是邻居杨婶拉着文翰的手感叹地说道:“文翰啊,我家你杨叔虽然是个小厂长,但在我的印象中,他这辈子从来就没夸过别人。可是今天,他给你竖起了大拇指。他对我说,老文家的二小子不简单,是个孝子,难得啊。”
文父文母终于住上了楼房,了却了文翰心中最大的心愿。当然,木梓的高风亮节则是促成这件事的根本原因。如果他们夫妻意见不统一,即使文翰执意要那么做,以父母的性格他们也绝不会上楼居住。
文华去丈夫那里打工将近一年多了。女儿何萍已经考上了松江省职业大学药物制剂专业。放寒假时,她回到父母那里。吃饭时,文华向她打听父母的情况。萍萍说道:“妈,我姥姥姥爷刚搬上楼房。房子是我老舅给买的。我二姨她们上楼照顾我姥姥姥爷了。现在就连秦浩哥和莹莹姐他们都住上了楼房。妈,咱们什么时候也能住上楼房啊?”女儿的话语之间一时充满了期待和羡慕。
文华想了想说道:“闺女放心,等我和你爸春节前回去看望你姥姥时,咱们也买楼。”正在一旁喝酒的何宝山眼皮儿都没撩地说道:“你们娘俩儿可真敢想,自己兜里什么情况不知道?买楼房,你以为吹气啊?那得需要钱,我看你们是白日做梦。”文华一听来劲了,她说道:“怎么?没钱咱们就不能住楼房啊?”
何宝山终于用正眼看了一下文华说道:“就靠咱们存的那两三万块钱还想住楼房?你的心得有多大啊?我可告诉你,借钱的事儿,你甭想指望我。这事儿我干不来。”
文华笑了,“瞅你那点儿出息,借点钱就把你难成那样。你给我听好了,没有你我照样能把楼房买下来,你信不信?”何宝山撇了撇嘴儿不再言语。看样子,他根本不相信妻子说的话。
春节前,文华和丈夫提前放假回到了家里。文华给父母买了很多营养品上楼看望他们。文学也请了探亲假回来陪伴父母。全家人和和美美地坐在两位老人的身旁喜笑颜开,共叙他们儿时的欢乐。
正在摘菜的文桃说道:“文学和文华还有文翰,你们小时候最能扒酸菜缸。爸妈出去干活不在家时,你们三个就从酸菜缸里捞酸菜,专挑酸菜心吃。等到妈做饭的时候一捞酸菜,全是酸菜帮子。妈背后偷偷地让我看着你们。有一次,我从生产队干活回来正好看见他们仨在那吃酸菜心。我说,好啊,你们又祸祸酸菜,看妈回来咋收拾你们。他们三个吓得小脸儿都白了,赶紧过来跟我撒娇求饶,可好玩了。”
文学感慨地说道:“那个时候真穷啊,除了顿顿大碴子,什么吃的都没有。大冬天的萝卜当水果吃。实在饿了就炒点苞米花,相当于现在的干果。吃点酸菜心,你还管我们。什么大姐啊?你知道我们在背后都叫你什么吗?”莹莹她们好奇地问道:“大舅,你们都叫我妈什么呀?”文华搭话了:“因为她总管着我们,我们都叫你妈‘大鬼头儿’。”孩子们听了都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文翰乘机对孩子们说起了文华小时候的糗事。“我们几个数你老姨最小。每次你姥姥做点好吃的她就偷着留起来一点。比如炒瓜子和爆米花,你老姨都这么干过。等我们几个把这些好东西都吃完了,你老姨就把她藏起来的瓜子拿出来馋我们。”
萍萍笑着说道:“妈,你咋那么聪明啊,我是不是像你?”文华说道:“你姥姥一次就炒那么一点瓜子,人还多不藏起点,一会儿就吃没了。不过,就数你老舅烦人。等我拿出来好吃的,他先商量我说,老妹儿给哥点吃。我就给他一点点儿。等他吃完了还要。并说给他两个粒就行。我就给他两个粒瓜子。你老舅一拍我的手说真抠门。我被他打疼了就哭了起来。你姥姥要揍他,你老舅吓得马上就跑没影了。比兔子跑得还快。”
孩子们听了眼泪都笑出来了。文华接着说道:“不过,你老舅小时最勤快,家务活干得比较多,但挨你姥爷骂的时候也最多。因为他性子急,脾气不好。有一次,你姥姥没在家。家里就我和你老舅、你大舅我们仨。我们商量好,你老舅负责做饭,你大舅负责放桌子端菜,我负责饭后收拾卫生。等你老舅做完了饭,我记得吵了三个菜。他让你大舅放桌子端菜。这时我和你大舅正在地上玩打纸板游戏。你大舅说等一会儿就去。结果,我们玩起来就没完没了。你老舅开始生气了。等他把菜都端到桌子上时,我和你大舅也不玩了然后就开始吃饭。这时你姥爷回来了,问你老舅怎么了。你老舅开始告我们俩状。你姥爷一瞪眼骂道,干点活净事,还是你愿意干,活该!你老舅气得一天都没跟我们说话。”
莹莹说道:“老姨,这就是你和我大舅做得不对了。”文学忍不住笑着说道:“谁让你老舅是个急脾气,我让他等一会儿,他就自己干去了,还生气。”文翰在一旁乐呵呵地说道:“那时候老舅挺傻的,是不是?”
听了大家的回忆,文父则深有感触地说道:“咱们那时候的生活就靠种地来维持,赚钱的门路基本没有,孩子又多,好吃的东西又少,没有办法。现在好了。我庆幸自己赶上了好时代。我小时候住的是窝棚。新中国成立以后,我们家才住上了土坯房。改革开放到现在还不到三十年,咱们家就从砖瓦平房里搬进了楼房。我们年轻的时候,出门坐的都是马车牛车,后来才有了汽车和火车。现在就连普通人都坐上飞机出门了。这就是变化啊。吃的就更不用说了,大鱼大肉、各种新鲜水果,我和你妈那是随便吃。像俄罗斯大螃蟹、阿根廷大虾等这些山珍海味我也吃过了,五粮液、茅台酒就更不用说了。我特别感到新鲜的是,大冬天的竟然能吃上各种新鲜的蔬菜。这不成了神仙过的日子吗?”
大姑爷秦江接过岳父的话茬说道:“爸说得对。现在的生活确实越来越好了。就拿咱们农村来说吧,种地也不像以前那么累了。播种、收割都用机器操作。田间管理全部用除草剂灭草,根本不用人工除草。种地不花钱不说,国家还给各种补贴。卖粮国家有保护价兜底。农民过了六十岁国家还给养老金。爸,现在农民的日子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文翰对父亲说道:“爸,你们这代人虽说年轻时受很多苦,但在晚年的时候依然能享受到国家发展的馈赠和儿孙满堂的快乐。等到我们老的那一天,虽然可能不缺钱,却享受不到今天这种其乐融融的大家庭的幸福了。有人说,60后、70后是孝敬父母的最后一代,也是被儿女抛弃的第一代。说的就是我们这一代。为了响应计划生育政策,我们只有一个孩子。在我们老的时候,家里四个老人,哪个生病住院不得花钱?想想他们身上的负担该有多重,哪还有精力顾得上我们呀?所以说,等到我们这代人退休变老的时候,能把身体保养得健健康康就是对自己最大的负责,也是对儿女最大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