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还好。
风颜:那就是不好。
年年:真的挺好。导演十分人性化地放了我们两天假,正好四处转转。
风颜:头一次到苏黎世,比不得爱尔兰熟悉,要是有事就告诉我。
年夏盯着屏幕,大拇指停在半空,久久敲不出字:告诉你,然后呢,你会脚踏五彩祥云赶过来吗?
风颜又发来消息:我有朋友在苏黎世。
年夏微微升腾起的火苗瞬熄:好,谢谢。
风颜:别口头答应,要记在心里。
年夏唇角微颤: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恨不得刻在脑子里。可我已经长大了,从小女孩长成了女人,又有什么资格一次一次去麻烦……
“小夏!”小禾老远奔了过来。
年夏惊讶地看向她,还有她身后的隋温洋,“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来找你啊!”小禾说得随意,放眼四周,“哇,这里真美!”
我们……
年夏微愣,随后无所谓笑了笑。看着她又蹦又跳,根本不像助理,倒像撒欢的小马驹,也就隋温洋会这么散养她。
隋温洋还站在车旁,低头敲着手机,脸上充满宠溺的笑:难道是在和女朋友聊天?
他随后抬起头,朝她招了招手。
“咚——”
风颜又发来消息:凡事照顾好自己,有事别闷在心里
年夏欣慰一笑:好。
隋温洋已走近,黑色羊绒大衣剪裁精致,挑人的深蓝围巾也不减优雅。握着的手机微微一震,他只笑着看了一眼,没打算再回复。
年夏同他往前,心里八卦:哟,还是个粘人的。
☆、为他煮粥
推迟两天后,正式开机了。
第一场戏是男女主在一处雪山脚下相遇,男主对女主一见钟情,发现女主穿着单薄,将自己的外套毅然决然披在女主身上,而女主则懵懂无措。
本来年夏要缩在酒店改稿子的,但硬被何静拉来了。何静一直嘲笑她开场太sa太老套,年夏就笑笑,抱着暖宝宝,静看某女多讥讽她一次就多喝几口西北风的残相。
隋温洋穿一件浅灰色羽绒服,里面配白毛衣和黑衬衫,而花满溪是一件红色长身羽绒。
年夏阴暗腹诽:早知道男女主角是他们俩,就应该改成女追男,女的把羽绒服给男的穿!
虽然三年不演戏,但隋温洋宝刀未老,年夏不止一次听到何大导演坐在镜头前面夸赞他拿捏到位。要知道,在演员拍戏这件事上,何爸爸的嘴要比何静的还毒还碎。
但花满溪的表现差好大一截,因为她表现出的“懵懂无知”太过造作,被何导“卡” 了好几回。回想她发布会前夕发来的“加戏”修改意见,对开头“懵懂无知”的理解大写特写,年夏只觉讽刺。
“快送过去。”中场休息,何静塞给年夏一杯热牛奶。
年夏顺着她视线,看到正给花满溪讲戏的隋温洋。如果单从皮相来看,两人还是很搭的。
“给小禾就好了。”年夏推给她。
“没用。”何静恨铁不成钢,自己端着热牛奶过去,凑到隋温洋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反正他是朝这边投来一个笑脸。
年夏无语:她又被何静卖了。
如果说何静之前编排他俩纯属恶搞,那么自打那副画后,何静是真的上心了。即便年夏一直解释那是他在答谢救命之恩,但她一直坚称他选择了最暧昧的方式。其实年夏明白,她只是希望年夏能早一点走出风颜的影子,虽然她的良苦用心总是披着恶搞的外衣。
经过隋温洋讲戏后,花满溪的表现顺畅许多。
但因为在寒风下长时间穿着太过单薄,加上身子本就虚弱,隋温洋当晚就高烧38度9。不过据小禾说,他上午就不舒服,和何导商量过后,下午转为拍室内戏份,一直硬抗到晚上。
“小夏,你会咸肉煮粥吗?”小禾凌晨1点来敲年夏的门,忧心又自责:“温洋老师每次生病都喜欢喝咸肉粥,但苏黎世买不到。我买了些别的吃食,温洋老师没吃几口就放下了。”
“我试试吧。”年夏打着哈欠换下睡衣,深更半夜随小禾进了隋温洋的房间。因为整个剧组,除了何导,就只有他的房间配了厨房。
进去的时候,他正靠在床头看剧本,手上还黏着白色输液条。
“小禾,过来帮我对下台词。”他一抬头,意外,“年夏?”
“我写剧本写饿了,能不能借您厨房煮点东西?”年夏怕小禾擅作主张会挨批,换了措辞。
“可以。”他笑意加深,仿佛一眼戳破了她的小计策。
年夏心虚躲进厨房,轻手轻脚煮起粥来。独自生活在爱尔兰六年,她厨艺还是可以的。厨房配备的电饭煲很先进,约莫一刻钟,葱香和咸肉香就四溢了整间房。
年夏用托盘端了三碗出来,梨涡带笑:“要一起吗?”
“好啊!”小禾放下台词,深嗅一口,“好香啊,小夏!以后谁娶了你,肯定会幸福死的!”
“喜欢就多吃点,锅里还有。”年夏说给小禾,也是说给隋温洋。
“谢谢。”没穿戳什么,他朝年夏深深一笑,大方接过,拿汤匙的优雅动作差点闪到年夏的眼。她看看自己的碗,又偷瞄了几眼他的:怎么感觉他手里的那只比较高级呢?
他一连喝了两碗,小禾两眼放光,感激的小眼神似连环炮似的朝着年夏一波接着一波。
年夏感慨:隋温洋纵容小禾的不懂事,小禾也待他如亲人,果然是真心换真心呐!
年夏到厨房洗碗的时候,隋温洋接到电话。等她再出来的时候,他的脸色已不复先前,小禾规规矩矩坐在离他最远的沙发上,老实地都没敢刷手机。
气氛不太对,跟电话有关。
年夏微微转睛,决计悄无声息走掉。
“送送年夏,顺道买一包回来。”隋温洋开了口,语气泛冷。
“哦。”小禾乖乖跟出门,一关上房门就开口求救:“小夏,你快帮我想想办法吧!”
“怎么了?”
“温洋老师心情不好,让去买烟。”小禾苦恼着小脸:“你也知道他身体,哪能这么折腾啊!”
这……
年夏心神微动:沉稳如他,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心里得蓄了多少烦闷呢?
“帮忙可以,那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
“他不让我说。”小禾两条眉毛快拧成了疙瘩。
“他既然不想让我知道,我恐怕……”
“进去对台词就行,转移下注意力,没准就能好点。”小禾见年夏神色稍有松动,一把就将她退回房间:“温洋老师,我去买烟,让年夏姐帮你对台词啊!”说完一溜烟跑掉了。
年夏僵在门口。
何静还真有本事,谁跟她混都能被带坏!
估计隋温洋也没料到小禾会在此时此刻如此胆大包天,他意外看过来,苍白的俊颜上不带笑意的黑眸深邃如夜,波谲云诡,让人猜不透情绪。
头次见他冷着脸,年夏被他看得有点不知所措,手指无意识地揪着裤边,不知进退。
屋里只开了两盏壁灯,一盏在床头,一盏在门口,隔空遥望。
“早点休息吧。”良久,他给了她一丝笑,转瞬即逝。
“我……”年夏想到小禾的话,想到圣迦尔修道院那天的白吃白喝还白拿,心一横:“我睡的晚。温洋老师要是不嫌弃,就指导我一二,小禾回来我就走。”
“嗯。”幽幽看了她一眼,他拿起剧本。
年夏随后也拿起剧本,然后就明白他那一眼背后的含义了:妮玛,居然是男主第一次向女主表白的桥段!!!
莫名上了贼船,年夏生无可恋偷瞄他一眼,内心早已呵、呵、呵……
“开始了。”
他很快进入了状态,深情凝望进她的眼,星碎的黑眸明明没笑却充满了柔情,看得年夏心神一紧,注意力完全被他掌控,眸光下滑到他微启的性/感薄唇:
“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眼像极了启明星,只一眼足以醍醐灌顶……”
夜色,幽魅而撩人。
远方的汽笛声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似匆匆过客,似飞鸟,没有留下痕迹但已然经过……
年夏愣怔望着他,直到他轻咳提醒,这才意识到自己忘记说词了,大囧。
“抱歉。”她忙低头看词来掩饰尴尬,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年夏啊年夏,帅哥没见过吗?至于这么小家子气吗?丢都不丢人?我都替你害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