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娘子见状,上去抓住他的胳膊,“快跟我走。蔡掌柜和冯掌柜要打起来了。”
“什么?”贺清溪连忙起身,“怎么回事?”一见俩孩子起来,“大人的事跟你们无关,好好写字,我回来查看。”
小猫叹了口气,拉着小羊坐下。
贺清溪连走带跑到街上,就看到冯掌柜往蔡掌柜身上招呼。贺清溪脸色为之一变,慌忙喊:“住手!”
一个年过半百和一个年过不惑的人同时停下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来的路上胡娘子都说了,贺清溪不敢相信,哪怕他亲眼看到,“就为了一只烤鸭?”
蔡掌柜忙说,“可不是一只,是五六只。”
“五六只?”贺清溪皱眉,“你们要五六只?”
蔡掌柜抬手指着冯掌柜,“他一个人要这么多。贺掌柜,烤鸭是你做的,你最有发言权,你来说说,有他这样的没有?”
“我又不是不给钱。”冯掌柜道。
蔡掌柜噎了一下,“这是钱的事?你以为就你有钱?这是,这是——贺掌柜,你说,别我说出来,他又污蔑我胡说八道。”
“冯掌柜,我们上午得准备菜,晌午得开店,只有下午有空。”贺清溪道,“申时开始做,到酉时天快黑了,也只能做十六只。
“昨日那两只很少,我知道,所以今日就吩咐张魁买十六只鸭子,做到天黑,让所有街坊都尝尝。您一人要五六只,这钱掌柜,蔡掌柜,还有那边的陈掌柜要是都跟您一样,西边的街坊岂不是又和昨儿一样,只能闻闻味儿吗。”
蔡掌柜点头,“是的。”
“是什么是?”冯掌柜瞪他一眼,就转向贺清溪,“我昨儿连味都没闻到。”
蔡掌柜冷笑,“昨儿站在你家店门口,目不转睛地盯着贺掌柜家的是鬼?”
冯掌柜呼吸一窒。
贺清溪不禁问,“您昨儿吃过了?”
“我就吃,就吃一个鸭脖子。”冯掌柜说出来就忍不住后悔,怕鸭子腥味重,肉柴咬不动,就买个鸭脖试一下,也算给贺清溪捧场。谁知他吃了一口,只一口,发现味道不错,想再回去买,张惠都要关门了。
冯掌柜不敢置信,跑到店里面看了又看,也没能找出一块肉。所以,冯掌柜就决定,今天无论如何也得买几只,让他们一家老小都尝尝。
蔡掌柜哼笑一声,“吃个鸭脖还少?我连鸭子的影子都没见着。”
“我——”
贺清溪连忙喊停,“你们别吵了,我有个主意。张魁,回去叫小猫写个板子,每家限购两只。以后逢单做,逢双不做。”看向冯掌柜和蔡掌柜,“此后每隔一天就能吃到一次,行吗?”
冯掌柜一次要买这么多,就怕贺清溪累了,此后三五天都不再做。如今听他这样讲,冯掌柜冲蔡掌柜伸手,“还我的钱!”
蔡掌柜:“你先说——”
“我不说你也得给我。”冯掌柜怒道。
蔡掌柜张了张口。
贺清溪忙说:“给冯掌柜,他答应了,只要两只。”
此话一出,蔡掌柜抬手把荷包扔过去,“谁稀罕你的钱。”
冯掌柜接过去,就指他,“你,你——”
“别你了。”贺清溪再次打断他的话,“天不早了,赶紧开门收拾收拾吧。等一下就该来客人了。我们也得回去收拾鸭子,洗菜炖肉。”
冯掌柜抬头看一下太阳,快巳时了,“贺掌柜,你快回去吧。”
“对了,今日的鸭子可能没昨日的入味。”贺清溪提醒他们,“昨日的那两只在香料水里跑了一夜,今日的这些,顶多泡两个时辰。”
心心念一夜的蔡掌柜立即说,“不好吃不怪你。”
第46章 羽绒衣服
贺清溪闻言松了一口气, 立即暗示张魁,赶紧回去。
张魁慌忙拉车走人。
贺清溪跟在后面,到院里听到砰一声,循声看去,东边卧室的门晃了一下。
“小猫,小羊, 给我出来!”贺清溪高声道。
小猫跑出来,“爹爹,不是我, 是弟弟要我陪他练剑。”
“练剑?”贺清溪拧眉,“练什么剑?”
小猫:“就是胡娘子的剑啊。”
“不是。”胡娘子忙说,“我的剑没拿出来过。”
小猫:“剑不是你的, 弟弟要练的剑是你那样的。不过我们没有, 弟弟就拿个小棍代替。”指一下杏树, “在那儿。”
贺清溪顺着他的手指看去,杏树底下有个两尺长的小棍, “为何要练剑?”转向幼子。
小羊躲到小猫身后。
贺清溪想过去, 抬起脚又停下来, “跟爹爹说,爹爹不怪你。”
小羊眨了眨眼睛, 嘴巴动了动, “……我不想写字。”说完抓住小猫的衣裳,求小猫保护他。
“你喜欢习武甚于读书?”贺清溪问。
小猫摇头,“不是的, 爹爹,弟弟就是不想写字。”
“可是练武比写字还累啊。”贺清溪看向小羊,“你是不是想像胡娘子一样厉害?”小羊点点头,“那你拿个棍瞎比划没用。”
小孩张大嘴,“……为什么啊?爹爹。”
“练武和你读书一样,要从头学起。你若真喜欢,就让胡娘子教你,从明天开始。先别高兴太早,我说的是明天,今天该干什么干什么。”贺清溪道。
小孩的脸色一变,可怜巴巴望着贺清溪,“可不可以不写?”
贺清溪点头,“可以。烤鸭好吃吗?”
小羊的嘴巴动了一下,看到贺清溪不像故意吓他,拉住小猫的手,“哥哥,我们去写字吧。”
小猫下意识看贺清溪。
贺清溪抬抬手,小猫拉着他弟回屋。
“主人,鸭毛放哪儿?”张魁把鸭笼卸下来,就指粮食房,“里面都满了。”
这一年来贺清溪炖了好几次鹅,而每次鹅毛都留着。昨日做烤鸭,鸭毛也没丢,都装在袋子里,堆在粮食房中。
贺清溪闻言便问,“存多少了?”
“三四袋子了吧。”张魁说着打开房门把鸭毛和鹅毛都搬出来,“满满四袋。
贺清溪想想,“小白收拾鸭子。张魁和张惠洗晌午要用的菜,炖羊肉汤和蒸炊饼。胡娘子,把鸭毛和鹅毛拎你房中,你我收拾一下。”
胡娘子:“收拾?”
“对!把绒毛和带毛管的分出来。”贺清溪说着,忽然想起一件事,“张魁,去找几个干净的布口袋。
张魁被他这一通话搞糊涂了,“做什么?”
“装鹅毛和鸭毛。回头张惠闲了,给小猫和小羊做两件衣裳,用鹅毛和鸭毛做。”贺清溪边思索边说,“再给大白做个小被褥。要是有剩余,再给小白做一身,她冬天怕冷。”
小白:“我不要!”
“暖和。”贺清溪看着她,“你确定?鹅可是所有家禽里面最不怕冷的。寒冬腊月都敢蹲在冰面上。”
小白点头,“我知道。可那是鹅毛。”
“蚕丝干净还是经过我和胡娘子清理过的鹅毛干净?”贺清溪又问。
小白张了张口,发现无言以对。
“要还是不要?”贺清溪再次问,“不要就给张魁和张惠做。”
小白是蛇,哪怕如今能化成人形,但一到冬天她比人还怕冷。
张魁听到这话便说,“给小白做吧。”
贺清溪盯着小白。
小白想一下,“好吧,好吧。看在你这么为我着想分上,给我做一件吧。”
“别勉强。”贺清溪故意说。
小白连连摇头,“一点也不勉强。”
贺清溪白了她一眼,“收拾鸭子去。”
张惠把布口袋找出来,贺清溪和胡娘子到她房里就把房门关上。半个时辰后,一人一妖出来,四袋鸭毛和鹅毛也变成七个半袋。
贺清溪把他手里的递给张惠,“这个给小猫和小羊做衣裳。胡娘子拎的两袋留你们和小白用。门边那一麻袋扔给收污秽的。”
“剩下那三袋做什么?”张魁很好奇。
贺清溪:“你们做被褥吧。张惠,缝的时候多缝几道线,否则这些毛会挤到一块的。缝好之后再在外面罩一层布,脏了把外面的布拆掉洗洗就行了。”
“奴婢晓得。”张惠到贺家之前都没盖过棉被,嫁给张魁之后,会过日子的张惠担心把被芯弄脏,都在被褥外缝一层粗麻布,用来隔绝灰尘。
贺清溪见状就去腌鸭子。随后把昨日和今日的鸭内脏倒入锅中,放些香料进去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