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秋庭笑笑:“后天咱们天锐的年会,还在西春庄园开。你把那傻妞带上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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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勉强自己,一个综艺上不上对我也影响不大。”
秦弦坐在后排座上,仰躺在座椅上,闭着眼睛用手捏了捏眉心:“这没什么。”不过是和几个合不来的人上节目而已,以前有不是没有过。
“你不是说,宝驰的时尚总监邀请你和你的伴侣去法国过铃兰节吗?正好那时候跟着摄制组一起过去。”秦弦眼睛掀开一条缝,像是夜幕睁开了眼睛,漏出晶亮晶亮的星子。
“我什么时候说......”冉染一时语塞,她明明当时收到邀请跟秦弦说明情况的时候,觉得她在霍华德先生面前说的那番话,实在是太羞耻了。所以冉染编了个瞎话,说霍华德先生是对项链的设计感兴趣才邀请的秦弦。
可是不知道,她和霍华德的对话怎么传到他耳朵里去的。
“我们两个是因为铃兰结缘的吗?”秦弦凑近冉染的耳朵,在她的耳边呵着热气,还带着红酒的醇香。
冉染往旁边挪一点,秦弦就挪过去。
“哎呀,你喝多了。”冉染单手把秦弦往旁边推,还用眼神示意他小夏还在旁边开车呢,让他收敛一点。
但她没想到,某人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秦弦把脸埋在冉染的头发里:“我们不是因为铃兰结缘。”
冉染转过头去,正好对上他水雾缭绕的眼睛:“嗯,你确实是喝醉了。”
小夏把车开到秦弦位于佘山的那栋别墅,秦弦也不知道到底是醉没醉,也没用人扶,步履稳健地往里走,步履还显得几分匆忙。
走了几步,回头看向冉染,皱着眉头抿着嘴,十分不满意道:“你怎么还不过来,我要带你去看呢!”
看......看什么?
冉染本来打算把秦弦送回家之后,自己也要回公司宿舍了。没想到,秦弦喝醉了耍起了小酒疯,不知道要带她看什么东西。
眼见秦弦眉头越皱越紧,冉染只好跟过去,拍拍他的脸:“那好吧,你要带我看什么?”
秦弦扯着她的手,一路飞奔到二楼,看得楼下的小夏和徐阿姨一脸懵逼。
秦弦拉着冉染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很整洁,靠近落地窗摆了一排书架。秦弦踮起脚,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厚重的外文书。然后献宝似的捧到冉染面前,眼神格外明亮。
冉染现在心里已经完全断定秦弦喝醉了,平时他哪有现在这么活泼这么多表情。冉染满头黑线地接过不知道用什么语言写成的书。一脸莫名其妙,却还是在秦弦一脸期待的注视下,翻了几页。
结果还是看不懂,秦弦抿着嘴扬扬下巴,示意她继续翻。
唉!喝醉的人哪!她就应该把这段录下来,等秦弦就行了给他循环播放。冉染心里一边吐槽,一边还是顺着他的意思继续翻。这......不会是要站在这监督她把这本书看完才肯罢休吧。
冉染想到这,偷偷翻了一打书页,加快阅读进度。瞄了一眼看他没什么反应,又翻了一打。就在这时,冉染感觉手里的这打书页似乎有一个什么硬硬的东西。
其实,有时候记忆这个东西就像是熊瞎子掰玉米,一路走一路忘。但是总有一些事情,被时光封印在特定的某件东西上,这些东西就像是你记忆里的锚点。平时不去触碰,它就静静待在角落落灰。而当你看到它触碰到它的时候,他就像一个储存器一样迅速上传你的记忆。比如说,一件衣服、一张桌子、一件首饰,还有更直白一点的,比如说是照片。
这张照片应该是有些年了,为什么说是有些年了,因为上海艺术展览馆门前那一排柳树,早在六七年前换上了法国梧桐。
而照片里的人也显然要比此刻并肩而立的两个人要稚嫩许多。
作者有话要说:短小的一章。。。话说有没有一直在看的小姐妹鸭
☆、最初的相遇
九年前的一个夏天,十五岁的冉染还梳着非主流刘海,实在是夏天太热了,冉染把快要遮住眼睛的刘海,用两排粉色的发卡别向一边。
她穿着新买的白色小裙裙,蹦蹦跶跶地来到上海艺术展览馆的门前。
上海话剧团和艺术展览馆本来就是挨着的,冉染等妈妈这场演出结束后要跟她一起回家。在后台待着实在又闷又无聊,冉染决定出去逛逛。
没走几步路她就后悔了,这个桑拿天啊,都快到饭点了温度还是一点没降下来。冉染走到艺术展览馆的门口,看了看门口的宣传版面:“风声喁喁”——秦郁风摄影展。
下面是一张作品展示图,落日下一望无际的麦田,被风吹得腰肢弯弯。这照片看着就凉快,冉染觉得里面的空调肯定更凉快。
冉染掏出兜里仅剩的十块钱,买了门票进去。发现里面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冉染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些照片看着让人心里有点空空的,说不上什么感觉,她也解释不清楚。
说实话,她由于妈妈在话剧团工作,自己没少往这边跑。但艺术展览馆她还是第一次进,有点好奇展览馆的构造,一边随便逛逛,一边找厕所,谁让她出门前水喝多了。
拐过一条回廊,冉染隐隐约约听到有小提琴的声音传过来。冉染的爸爸最喜欢倒腾这些乐器,连带着冉染也对这些东西感兴趣。
冉染的好奇心作祟,想再走进一点听听拉的是什么曲子。她走了一段路,摸着下巴分析了一下。这......嗯......这应该可能大概是《G小调恰空》吧?
其实不能怪冉染耳朵不好使,实在是这曲子拉得断断续续的,不知道是手不稳还是怎么的,就没几段在调上。
再走近了一听,还隐隐约约地传来了小男孩的哭声。当时,冉染正沉迷于侦探小说,不但要看,自己还要写,不过写的东西太烂都石沉大海了。
但这并不影响冉染脑内小剧场的丰富性。她瞬间脑补了十万字一个小男孩,在傍晚的艺术展览馆如何被变态杀手折磨致死的恐怖故事。
作为五好青年的热心市民冉女士,怀揣着一腔正义感,踏上了寻找小提琴男孩之旅。
其实,也没用冉染怎么寻找。她转过一堵墙,就发现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怀里抱着个小提琴,坐在展览馆后门的大台阶上,哭得一抽一抽的。抽搭一下拉一下琴,再抽搭一下再拉一下琴。她这都能听得出来拉得是《G小调恰空》,她这耳力啧啧啧,冉染在心里佩服自己。
冉染看着小男孩一边哭泣还要练琴的样子,觉得既心酸又好笑。她推开玻璃门,走到他身边坐下。
小男孩本来正哭得尽兴,身边突然坐了个陌生人,吓得一下子止住了哭声,琴也不拉了,虽然已经在尽力憋气,可是还是一抽一抽的。这可怎么办啊,妈妈说了要保持好形象,不能随便哭的。
冉染,看见小男孩瞪圆了眼睛,努力克制自己的样子,突然发现他虽然哭得惨兮兮的,但是还是看出来长得很好看。至少她还没看过谁家小孩长得这么标致的。
冉染从背包里掏出纸巾,糊了小男孩一脸,把他的鼻涕眼泪都擦掉,然后站起来把纸巾丢到垃圾桶里。又走回去拍拍小男孩的头:“告诉姐姐,谁欺负你了,姐姐给你报仇。”
小男孩摇摇头:“没人欺负我。”
这小孩不但长得好看,声音也好听,还有点奶声奶气的。冉染笑眯眯地弯下腰,两只手杵在膝盖上:“那你怎么一个人躲在这,一边哭一边拉琴,拉得跟弹棉花似的。”
小男孩一听她说的话,刚刚止住的泪水又溢了出来,拿着弓的小拳头攥得紧紧的:“我......嗝......一定......嗝......会拉好的。”
原来是因为拉不好琴啊,又好看又懂上进的小孩最招人疼了。冉染见他又哭了起来,赶紧又到他旁边坐了下来,刚才的纸巾还剩最后一张,胡乱给他擦了擦:“别哭了,我没纸了。”
小男孩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奇怪的理由,还真的就不哭了。转过头去,夹着琴就要继续练习。
“这还直抽搭呢,还练什么琴啊?”冉染把小男孩的琴抢过来抱到自己怀里:“你们老师也太严格了吧,这首曲子多难啊,你才多大练不会很正常的。”
小男孩突然安静下来,耷拉着肩膀低着头,还伴随着小声抽气的声音:“是妈妈叫我练的,她说要我今天把这支曲子练会,她今天晚上要检查。可是,我怎么练都练不会,我真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