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间烟火+番外(67)
方晨阅在前面引路,等他们穿过一片挤满帐篷的草坪,走向开阔热闹的风筝广场时,宋清迦才隐约想起来,刚才上岸前,好像是看见孟唯舒了。但两个男生都没有瞧见她吗?
他们在风筝广场转了两圈,寻了个长椅便坐下来休息。趁他们各自低头玩手机的当口,宋清迦便起身去找厕所。
滨湖公园年前修缮过一次,园中很多公共设施都重新做了调整。不过宋清迦刚才走了一遍就把各处的标识都记下来了,所以毫不费力地就找到厕所,一来一回才花了不到五分钟。
两个男生坐着的长椅背后,有个买风筝的老人正蹲在自己的摊位上打着盹,不料一阵东风袭来,地上的风筝全乱成了一团。宋清迦便快步走上前去帮老人家捡风筝。
当她蹲在地上,慢慢移动到长椅后头,伸出手臂吃力地够着翅膀缠到一起的蜻蜓风筝时,突然听见身后传来方晨阅一本正经的声音:“我都能看出来孟唯舒是什么意思,你就别装傻了。”
她手里动作略顿了顿,很快听到易安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来:“我装什么了?”
“我同桌说你是出了名的不爱搭理女生,唯独这个孟唯舒还能跟你说上几句话,你觉得是因为什么原因?”
易安踪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我是班长,她团支书,必须要说话啊。”
方晨阅轻笑道:“你不觉得,她像一个人吗?”
“你什么意思?”
“孟唯舒除了同你说话热情点,跟别人相处时简直就是个翻版宋清迦,你觉得我说得对吗?”
易安踪似乎是给了对方一个胳膊肘,方晨阅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
“你被你那个八卦之神的同桌给传染了吧,以前怎么没见你说这种话啊?是学习太无聊了?”
“我只是以为,你要考戏剧学院,孟唯舒是学美术的,会比较有共同话题。”
易安踪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语气平平地说:“你以后别再说这种话了。”
“哪种话?”
“翻版宋清迦,这话谁听了都不会高兴的。“
“你是指宋清迦不会高兴吧?”方晨阅永远都要将对方的潜台词翻到表面上来说。
“对,她不会高兴的。”
***
从滨湖公园走出去时已将近六点。易安踪提前跟妈妈打了电话,三个人准备在附近找个餐厅吃饭。
两个男生十分绅士地询问宋清迦想吃什么,她则表示自己没有特别偏好。
易安踪便说:“我上声乐课的附近有一家肉蟹煲还不错,要不去那边?”
于是三人打了辆出租车过去。到达餐厅门口,却发现排队等号的人正将门前的空地围得水泄不通。
方晨阅摊了摊手道:“还吃吗?”
“你愿意等吗?”易安踪低头先问宋清迦。
“我都可以。”宋清迦回答。
易安踪便去看方晨阅,后者点点头:“那就拿号吧。”说着便双手插兜,等着易安踪上前去取号。
方晨阅推了推眼镜,四下里望望,发现这条街上不止人多,私家车也多,而且基本上都是违章停车。所以他们刚才搭出租车过来堵了那么久,十有□□是因为这边乱停车。
他的视线突然停在了某辆车上,定睛看了好久,然后疑惑地偏过头问宋清迦:“哎,你看那边,像不像易安踪他爸的车?车牌号我看不清楚......”
宋清迦望过去,光看外形有些陌生,但她也有一年多没去过易安踪家了,两次过年聚餐,他们都是在外面餐厅吃的。说不定易安踪爸爸换车了,所以她并不很确定。
身后传来易安踪的声音:“你们在看什么?”
方晨阅立刻指给他看:”那是你爸的车?“
“......还真是。”易安踪蹙着眉望过去,轻声答道。
那辆豪车正被挤在车流中动弹不得,即便车标再贵气,此刻也不能插翅而飞。
“要打个招呼吗?”方晨阅问道。
易安踪摇了摇头:“算了吧,离这么远。他知道我们在这边,一定会拉着我们一起去饭局的,没意思。”想了想,又疑惑地说:“他不是说下午去县里看工厂吗?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们也没多想,吃完饭回到家以后,发现易江和比他们回得还早,正坐在客厅看电视。
易安踪一进门就闻到粗重刺鼻的烟味,不禁皱起眉头:“爸,你不是说戒烟了吗?我妈闻不了烟味儿。”
易江和连忙用手将烟灰缸一遮:“她去厨房了呀,我就一会儿,很快。”
由于他们都不在家吃饭,安踪妈妈一看舞剧录像就忘了时间,到了八点多才感觉到肚子饿,此时正在厨房煮面条。
见两个孩子回来了,安踪妈妈便从厨房里探出头来问道:“今天晚上还学习吗?要不要准备夜宵?”
宋清迦便看一眼易安踪,而后者答了一句:“看会儿书吧。”
易江和在一旁插嘴道:“我回来都坐半天了,你也没问问我吃不吃夜宵啊?”
可是他说话的时机不对,安踪妈妈已经把脑袋缩回厨房里,专心炒她的番茄鸡蛋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跟朋友交流时发现了一个问题,我前面在写演艺圈视角时,几乎都是用人物对话在展现,有些角色人格特质导致的褒贬态度,其实并不是我想要传达给读者的,我当时只是想展现公众人物很容易被误读这点。担心这种写法影响到对角色的判断,我这几天就修文更改了,尽量写得更客观一点。
不修文不知道,我早期废话好多,以后写文一定要简洁!
第47章 意林·下
邹如惠女士到美国正好满一个月的时候,跟宋清迦在电脑上视频了一次。
她见到女儿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是不是长胖了?颜阿姨家的伙食这么好吗?”
宋清迦哭笑不得,但也必须承认:“除了丰盛的早晚餐,颜阿姨每天都换着花样做夜宵,想不吃都不行。”
“为什么啊?她拿勺子往你嘴里塞吗?”清迦妈妈笑着调侃她。
“因为她用超级漂亮的盘子摆好以后,就放在书桌边上,不抬头也能闻到炸薯条的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宋清迦诚实回答。
清迦妈妈便止不住地放声大笑起来。
她视频的时候一个人坐在书房里,原本易安踪也在旁边写作业,听说她想跟妈妈视频,便借给她笔记本电脑,然后就抱着书出去了。
母女俩隔着屏幕聊了一个多小时,宋清迦还意犹未尽,但清迦妈妈已经要出门工作了。
说再见之前,清迦妈妈忽然想起一桩事来:“前几天颜妍跟我聊QQ的时候还说了,踪踪最近数学成绩有点波动,虽然请了家教,还是担心他把文化课落下了。你要是学有余力的话,多帮他讲讲题吧。”
宋清迦犹豫了一下,点头答应了。
她犹豫,是因为其实她最近学习状态也不太好。去年数学联赛她发挥失常,到了高二下学期压力就更大。
班主任已经找她谈过几次话,要求她加强薄弱科目的复习巩固,不要为了竞赛把高考科目给丢了,毕竟现在还没到保送名额一锤定音的时刻。而她不知为何已经连续失眠了好几个月,身心都处于难解的恶性循环中。这一切,她也从没跟妈妈报备过。
但她还是答应了。
跟易安踪商量后,两人决定找一个周六的下午,看看数学错题。
这一天从黎明时分便开始下暴雨,偌大的别墅里光线晦暗,显得有点沉闷。
家里又只有三个人,易江和前一天乘飞机去马来西亚谈生意了。
安踪妈妈在艺术杂志上有舞剧评论的专栏文章要写,就坐在楼下的餐桌上用电脑。两个孩子则在书房里一起梳理易安踪的错题本。
宋清迦大致看了一遍,就差不多明白易安踪的问题所在,该记住的知识点其实他都会,只是容易出错的那几道题都属于陷阱题,他在刷题时总是求快为主,所以经常忽略题干中的关键点。
“这些错题你自己再做一遍肯定是对的,你是不是做题时三心二意,在想别的?”宋清迦并没有板着脸说话,只是她语气太平,总给人一种严厉的感觉。
易安踪叹了口气:“是。”
与宋清迦不同,文化课已经不是易安踪主攻的项目了。他平日里除了声乐课和钢琴课,还要为了明年的校考做培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