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是个撒娇狂(80)
傲娇得不行。
倪布恬视线顺着他修长的脖颈落在他濡湿一片的卫衣上,心虚地朝他身边挪了挪。
话是对倪不逾说的,眼睛却讨好地看着顾辞年:“不过我现在要去帮顾老师找衣服了,没工夫监督你。”
她眼角弯了弯,清了清嗓子看向顾辞年,“麻烦顾老师帮我监督他一会儿?”
“……”
隔了足足三秒钟,顾辞年才漫不经心地放下手机,轻抬眼皮。
头向一边轻撇,他无可奈何地“啧”了声,一副烦不胜烦的模样:“麻烦。”
倪不逾:“……”
他真是呵呵了。
倪布恬转头跑进倪不逾的房间,翻箱倒柜地帮顾辞年找替换衣服去了。
客厅里。
顾辞年和倪不逾分坐长沙发两端,谁也没有说话。
隔了一秒钟,顾辞年转头,淡淡提醒他:“喝水。”
“……”倪不逾握着杯子的手腕一顿,就要把杯子放回到茶几上。
“不想喝啊。”顾辞年似笑非笑地扯扯唇,“那我就去房间找甜甜了。”
倪不逾在心里暗示自己三声“要冷静”,深吸口气,咬牙切齿地说:“你答应了我姐要监督我。”
顾辞年冲他抬了抬下巴:“哦,那喝吧。”
倪不逾不情不愿地将杯口举到唇边,似有若无地抿了一小口。
隔十几秒,又抿一小口。
怎么慢怎么来。
知道少年故意磨他耐心,顾辞年也不急,一手拎着湿哒哒的卫衣领口抖了抖,两条长腿交叠着,半侧着身子看他喝水。
倪不逾被他看得浑身不自然,隔了半晌,凶巴巴地问:“喂,你真不记得我是谁了?”
顾辞年唇畔勾出一抹笑,很快消散,目光沉沉地盯着他思杵两秒,眉心微蹙:“倪不逾。”
倪不逾心中冷哼,就知道他是装的。
就听顾辞年又笑了声:“脑震荡后遗症,记忆力很差。不过——”
他拖着点尾音,一本正经地:“你是弟弟,我一直记得。”
你才是弟弟,你全家都是弟弟。
倪不逾用尽人生十七年所有的耐心与涵养才忍住没把热水泼到他脸上。
“我是我姐的弟弟,可不是你的弟弟。”他嘟囔了声,低头喝水。
倪布恬抱着件崭新的白色套头卫衣从房间走出来,“这个是我上个月买给不逾的衣服,这个牌子尺码偏大一个号,你试试,应该能穿。”
顾辞年盯着她手里的衣服打量两秒,才伸手接过来。
“我从来不穿别人的衣服。”他从沙发上起身,补充道:“哪怕是新衣服。”
倪不逾听得胸口直冒火,杯子往茶几上一怼,两步走到他面前,摊开掌心:“拿过来。小爷的衣服也从不外借。”
顾辞年眼底憋着丝促狭的笑意,手臂一抬,将衣服举到倪不逾头顶,“不过既然是弟弟的衣服,我就免为其难借穿一会。”
他看向倪不逾:“谢了。”
倪不逾不动声色地伸出右脚挡在他脚下,又被他不动声色地绕了过去。
眼看顾辞年抬脚就往自己房间的方向走,倪不逾一手抄着兜,叫他:“喂,你去哪?”
“换衣服。”顾辞年一脸理所当然:“总不能在客厅换。”
倪不逾轻嗤:“谁稀罕看你那二两肉。”
顾辞年面不改色地逗他:“怕你看到我的腹肌,会自卑。”
倪不逾气得牙疼,头也疼:“经过我允许了吗就去我房间?”
顾辞年脚步一顿,看向身旁一脸心累的倪布恬:“那我去你房间?”
“……”
倪不逾生病时耐性很差,容易暴躁,这会儿简直被顾辞年磨得没脾气。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算了,就去我房间!”而后力竭似的躺在沙发上,揪过一只抱枕盖在脸上。
顾辞年逗小孩逗够了,唇角憋着笑,脚步一转去了客房。
******
倪布恬把顾辞年换下来的湿卫衣塞进烘衣机里,挽起袖子去了厨房。
顾辞年也跟着进去。
他将厨房门轻轻拉上,看倪布恬从柜子里拿出包没拆封的拉面,利索拆开。
想到她之前在车里一脸认真说家里没面了的模样,他唇边溢出一丝笑,走到她背后,微俯着身子将下巴搁在她肩膀上。
鼻尖在她颈窝里轻嗅了嗅,他声音沉哑:“甜甜,你对我真好。”
倪布恬脊背僵了下,却没把他推开,她拿出一把面,低声嘟囔了句:“少来。”
顾辞年眼皮半阖,“你是第一个带我回家,帮我烘衣服,给我煮面的女孩。”
橘黄色的壁灯温温柔柔地笼罩着两人,在瓷砖上打出淡淡亮边的光晕。
顾辞年下巴颌放在她颈窝里,轻蹭了蹭。
倪布恬脸颊有些热,眸子里却溢出细碎微亮的水光。
她也是第一次带一个男人回家,帮他烘衣服,给他煮面吃。
虽然是被他缠着,却前所未有地产生一种,自己正被人需要着的安全感。
小锅里的水在汩汩地沸腾着,倪布恬小心地将拉面丢进去。
肩膀上,轻贴着她的男人眼皮轻阖着,呼吸清浅,好像已经睡着了。
倪布恬偏头去看他的脸。睫毛轻耷着,在光影下根根分明,瘦削立体的脸型,每一处五官轮廓都是恰到好处地清俊,每一笔都勾勒出让人流连不已的模样。
他安静闭眼的模样映在暖黄旖.旎的光线里,像是被磨掉了周身冷厉的棱角,多了几分让人心软的柔和。
她轻轻吸着气,唇角轻抿着,试探着,像是受了蛊惑般,轻轻凑到他脸颊边,睫毛煽动出细微的风,在他冷白的皮肤上落下一片淡影。
她嫣红的唇瓣轻轻轻轻地凑了过去……
“你们在里面干嘛呢?”
倪布恬被这动静吓得几乎咬到舌头,慌乱推开身后的人,目不斜视地搅动着锅里的面。
顾辞年不明所以地被推搡到柜子上。
“哗啦”一声,门拉开,倪不逾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倪布恬轻咳着,两边耳尖红透,努力保持着镇定:“给你们煮点面。”
顾辞年慢半拍反应过来,揉了揉被撞痛的额角,眼神恢复了清明,十分自然地开口:“清淡一点,弟弟生病,吃不了辣。”
倪布恬:“……”
倪不逾皱着眉,大概看出了眼下的情形。
大概是某人自己想吃面罢了。
“我不想吃面。”他斜倚着门框,双眼灼灼地盯着厨房里的两人,生怕他们背着自己搞小动作,“我要喝粥。”
倪布恬从冰箱里拿出两颗鸡蛋,“你生病时不是总爱吃这种清淡的汤面吗?”
倪不逾撇开视线,“嗓子痛,咽不下。”
他其实什么都不想吃,纯粹是想和某影帝对着干,不想随了他的愿。
倪布恬还想说些什么,被顾辞年拽了下手腕,“我来解决面。”
他偏头看向倪不逾,“想喝什么粥?我帮你煮。”
“……”
倪不逾站在门外,斜睨着厨房里的两人。
倪布恬头发松松软软地挽起,系着件浅蓝色的围裙,在小锅前煮面。顾辞年站在她身后两步远,穿着件纯白色休闲卫衣,低头挽起袖子,露出清瘦的腕骨,锅里蒸腾起淡淡的烟雾,在空气中无声漂浮,画面竟该死地和谐又养眼。
或许他的出现只是多余……
倪不逾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噎住,眼角冷淡地拉下来,忽然觉得意兴阑珊。
“算了。”他抓了把头发:“我吃面。”
十分钟后,顾辞年和倪不逾在餐桌边对面而坐,安静地吃起了面。
等倪布恬转身去了阳台,安静的画面倏然破碎。
倪不逾:“我姐姐以前出门时总爱给天桥下捡破烂的乞丐丢几块钱,每年定期都会给慈善机构捐款捐物。”
顾辞年:“所以呢?”
倪不逾:“她是个善良的人,给你煮面只是可怜你,你别多想。”
“哦。”顾辞年慢条斯理地咬着面条,等咽下去了才说:“我没多想。”
“不过,比起可怜,我更愿意称之为怜爱。”
倪不逾:“……”
这他妈跟几个小时前走红毯颁奖的是同一个人?
倪不逾三两口扒完碗里的面,起身往房间走,走到房间门口,他又改变主意,抓了抓头发回到沙发上,斜躺着捞过遥控器开了电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