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帝是个撒娇狂(64)
倪布恬手指一顿,气笑了。
呵,这颠倒是非的男人,还挺奖罚分明。
倪布恬磨了磨牙,直接退出微信,按了锁屏。
她故意不再回复,定好闹钟就关上了灯。
被子拉起来盖住了脸,隐秘的黑暗里,她眨了眨眼睛,唇角一点一点地翘了起来。
喜欢像是一颗被遗落荒原的火星。
不经意间回眸,野火就连了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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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倪布恬随便吃了点早餐,收拾整齐随小可到地下停车场。
司机一早便将车开到了电梯口的拐角处等着。
倪布恬没睡好,大概又因为刚刚吃饱,困意就昏昏沉沉爬上了头。
她刚慢吞吞地将安全带系好,另一侧的玻璃便被人敲响。
小可顺势降下了半面车窗。
以为是哪个工作人员,倪布恬没在意,拿过一旁的渔夫帽盖住了眼睛,打算在车上补个眠。
小可低声与那人说了句话,就打开车门下去了。片刻后,她又上了车,将车门拉上。
倪布恬微微偏头,想调整个更加舒服的方式。
倏然间眼前一亮,帽子被人拿了下来。
“小可……”她皱着眉头嘟囔了一句,懒懒睁开眼睛,眼前赫然是顾辞年深邃的眉眼。
不知道用的什么牌子的洗面奶,他整个人看上格外清爽,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冽香气,像春日和风下的青草地。下颌线条流畅又利落,他唇角淡抿,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眼睛。
“顾辞年!”
倪布恬像只受到惊吓的兔子,嗖一下弹起来。
“你怎么在这?”
“我不能在这吗?”顾辞年平静反驳。
倪布恬环视四周:“小可呢?”
“被我引走了。”他冷峻的表情稍稍缓和,终于漾出点隐秘的笑意,大言不惭地:“还有司机。”
“……”
倪布恬:“……你过来干嘛?”
“过来——”他微微拉长尾音,似乎在思杵:“——求和?”
眉眼舒展着,他一本正经地说起了不怎么正经的话:“昨晚好像惹甜甜不开心了,所以我特意过来道歉。”
倪布恬紧抿着唇,表情一言难尽,完全猜不到这个男人接下来要说出什么话。
然而,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微微偏头,看她靠近了一寸。
车玻璃上贴着单向膜,从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的动静。倪布恬下意识屏住呼吸,背部紧紧贴住椅背。
座椅前空间很大,他索性俯身半蹲在倪布恬面前,两条手臂就那么撑在座椅两边,牢牢将她圈在里面。
流畅的下颌线条几乎近在眼前,他喉结轻轻滚了滚,星眸里滚着亮光,迷离又执着。
倪布恬一手伸向前,想按住他的脸,另一只手条件反射地捂住了自己的唇。
结果这男人好像有预判能力似的,头微微一偏,轻巧躲过了她的手,下一秒,一个清冽的吻落上她的额头。
皮肤擦着另一处皮肤,微凉的双唇,滚烫的额头。
“……”
倪布恬一把抓过渔夫帽,盖住了脸。
顾辞年耳根悄悄发着热,面上却镇定自若。他抬手,将她的帽子拿下,捏在指尖。
语气真挚诚恳,完全看不出是前一秒那个刚占过她便宜的登徒浪子,“对于昨晚的惩罚,你好像不是很满意。”
“所以我现在补偿回来。”
他顿了下,一脸正直:“现在我们扯平了。”
“……”
扯……扯你大爷(划掉)的平……
倪布恬心里七级地震,脸上毫无表情,平时生动鲜活的模样全然消失,像个一板一眼的机器人。
“顾老师,有件事情要跟你说明白,你刚刚那种行为,我完全可以报警抓你的。”
顾辞年略一抬眉,似乎有些诧异。
片刻后,他失笑摇头,拿出了自己的手机,大义凛然地递过去:“需要我帮你拨号吗?”
倪布恬:“……”
她抓了抓头发,语气僵硬地换了个话题:“我是答应了要给你机会,可是不代表你可以——”
她本想说“随便亲我”,可想了想,自己昨晚也阴差阳错地亲了他,话到嘴边换了个词:“——为所欲为。”
结果顾辞年好像故意和她作对似的,一字一顿地接道:“不可以亲你吗?”
“对不起。”
眼睫轻眨了下,他表情像是在和她论证某道数学题,声音却磁哑又缱.绻:“那就当是我提前预支,以后再还给你。”
还……
那还不是得……
倪布恬有生之年从没见过他这么能偷换概念的男人,被堵得哑口无言,简直想要暴走。
又莫名其妙地,想要发笑。
最终的结果是,各种情绪在心里来来回回地较量,她一张小脸红成了盛夏的樱桃。
顾辞年看真的把人逗急了,忙见好就收,收好手机便作势要下车。
车门拉开,他又悠游自在地回过头,去瞧她的眼。
像是打赌成功,他忽而轻笑,眸底似冰山消融:“纠正一下,单方面的强迫叫.猥.亵,而我们,明明是两情相悦。”
倪布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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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辞年下车后没一会,小可和司机便回来了。
罕见地,小可这次没再缠着她东问西问,疯狂脑补。
车行到半路,倪布恬自己先忍不住,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了句:“你们刚刚去哪了?”
“去帮生活制片搬物资了呀。”小可奇怪道:“阿远哥没跟你说吗?他明明说要自己跟你说的呀。”
“……”倪布恬:“所以之前敲窗户的是阿远?”
小可:“对啊,不然呢?”
倪布恬目瞪口呆,半晌,无语地扯了扯唇。
一大早就玩了出调虎离山,原来高冷矜贵都是伪装的表象。一旦追起人来,所有男人都是一样得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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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里的拍摄无波无澜地过去,好像只是眨了几下眼睛,夜幕便已悄然降临。
影视城里依然灯火通明,宫灯一盏盏亮着,树梢上晚风悄悄摇晃,窸窣轻响。
道具组紧锣密鼓地摆放着烛台,不多时,寝殿里便燃起一束束昏黄跳跃的烛光。
倪布恬身着青白交织的云纱,红唇青黛,珠翠生辉。
她神经紧绷着,斜坐床边,眼睛紧盯着剧本,心里敲锣似的,咚咚咚咚响个没完。
林以平走了过来,冲她打了个响指。她猛然抬头,大梦初醒似的叫了声:“导演。”
“准备得差不多了吧。”林以平说,“先走两场试试。”
话音刚落,顾辞年就器宇轩昂地从门外走了进来。
他着一件玄色滚金边蟒袍,平日里竖起的黑发全部放了下来,慵懒地垂下来,如暗夜里悄然流淌的湖水。
跳动的烛光下,他的冷白皮肤洁净无瑕,修长的脖颈像一截透明的美玉,光风霁月,眉宇间敛着淡淡的冰茫和迷醉。
倪布恬明白,他这是已经入戏了。
她轻轻深呼吸,调整着情绪,也努力抛除掉杂念,让自己浸入到人物里。
衣袂轻飘,顾辞年在她对面床沿上坐下。
他没穿鞋,一条腿慵懒地搭在地上,另一条腿曲起,踩着床沿,一只手懒散地搭在腿上,另一只手里,还拎着个玉雕的酒壶。
仅是那样坐着,不辅以任何言辞动作,君临天下的贵气和目空一切的慵懒便在他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
才子佳人,对坐成仙,两人仅是一个未加情绪的对望,就已让画面富有高级的和谐感,美不胜收。
林以平珍惜演员的情绪,不主张吻戏试戏,等两人按要求就位,检查现场无误,就直接开拍。
场记打板,房间内安静下来。
烛光轻摇,煽动着眼睫,清荷与宁王无声对望,秋瞳里似含着开春涌动的第一斛浅水,漾着细细碎碎的光。
宁王长发披散,垂落肩背,黑发黑眸的衬托下,双唇饱满而艳丽,铺着浅浅的水色,无声灼人。他手指轻弹,手中酒壶应声而落,滚在脚边,搭在腿上的那只手微微向前一抬,捏住清荷的下巴。
利落的下颌线勾勒出冷厉和薄性,偏偏眸底潜藏温情。他轻轻勾起唇角,似笑似讥,亦正亦邪。
眸光相接,在空气中缠绵,又在沉默中起火,未剪的烛花发出毕剥轻响,宁王手臂向前一拉,猝不及防将面前女人拉至胸前。
在她发出惊呼的那瞬,偏头狠狠吻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