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有点儿帅(222)
脑子里回荡起沈流云的声音:“你真的不想傅清浅了?”
不想了,一定是不想了。不然最初就不会放开她的手,以那样残忍的方式将她推开。
一切伤害之后,疼痛和疤痕落下了,他都没想过弥补,更不能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他不是个做事不顾及后果的人,所以,知道完了。
不说心死,但念可以不动。
但是,幻觉还是在他的脑海中出现了,就是那轻轻的一抹相似的影廓,却像一块巨石沉入心湖,不说翻天覆地,却激起千层浪,那样剧烈的反应让他没想到,他高估了自己的定立。也或许是潜意识这种东西真的不能过份压抑,不然反扑上来的时候,力道大得惊人。
沈叶白闭了下眼睛,试图掐断脑电波。
但是,再一睁开,头脑中的画面却反倒更加清析。
已经不再是一抹浮光掠影,而是烙刻在他头脑中的痕迹一般。不过是被蒙了一层细细浅浅的灰尘,被风一吹,或抬手轻轻的一抹,金字闪烁,脉络深邃,即便尘封,也永远别想抹去。
可是,那怎么可能真是傅清浅呢?
她永远是一头及腰的波浪卷发,不时染成栗子色,妖艳魅惑。
而今天通过人行道的那个人,却是清爽利索的短发,比披肩发还短了很多很多,以至于耳朵上的菱形耳环都完全裸露在外,他清析看到她的侧脸,还有那高挑的九头身,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紧得像水蛭,盯着斑马线时,全身的血液都在倒流。他紧紧眯着桃花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紧,直道那个出挑的影子被厚实的人群裹挟着离开斑马线,沿街向远处疏散。
后面的喇叭声震天响,都在急迫的催促着他。
沈叶白的眼睛花了,听力也有些不听使唤,那样吵杂的声动,在他听来只是微茫。眼前的世界被消声后,在上演着一出默剧。
他被屏蔽在一个静寂的结界中,机械的驾驶车子缓缓向前,引领后面一辆辆的没有生机的汽车形状的玩具模型。
大约开出五六公里,他的一切感知才恢复正常。
世界真实起来,混乱如织的街头,喧嚣吵杂。
他能清楚的感觉到,也可以清楚的听到。整个人不再是虚幻如置身梦境,消弱一切感知被推着向前。
他在前方找路口掉头,重新回到刚刚的街道。
行人各形各色,永不间断,他的眼睛在人群里穿梭,像个探测仪器。
走过了再转回来,车速不快,引得身后车辆鄙夷咆哮。
直看到眼睛酸痛,休息片刻,再望出去。
来来回回,直到城市的热靡消散,街头熙熙攘攘的人群也变得零星不可见。心死了,确定自己看花了眼。
肺腑中不可思议的空落,才驾车到沈流云那里找吃的。
自己的妹妹太坦率了,沈叶白不得不承认心里阴暗的人,跟她聊天会非常难受。他就是这种感觉。
总觉得锋芒太尖太利,会被刺破刺伤。
面对那样一个天真到有些愚昧的小丫头,他一个谈判桌上的高手却不敢多言。
夏末秋初,夏城舒适度最高的季节。
入目还保持着夏季该有的生机勃勃,但是,阳光却少了一分毒辣,看着明灿灿的,实则没有多少杀伤力,走到树荫底下,暑气马上就被掩去了。
衣服保持干爽,没有粘腻的汗液,人的心情也会舒爽很多。
沈叶白今天及早从公司出来,抽空去见心理医生。
本来已经是业界内顶级的心理医生了,可是,在面对沈叶白这样一个顽固的病人时,还是有些束手无策。
老实说,一年多的时间,他的问题并未得到丝毫缓解。
油盐不进,百毒不侵。
事物的两面性在沈叶白的身上,表现得非常极至。他这样的人克制,缜密,机智,用在工作上是好事。但是,这样的人一旦患有心理疾病,也是严防死守,很难攻克。
就算他自己定期会过来,看似非常配合,但是,潜意识还是充满抗拒。
就连沈叶白自己也找不到突破的法门,所以认定好不了了。
有了这样的心态问题更糟糕,每次来见心理医生都跟窜门差不多,很难有进展。
沈叶白从心理医生的办公室里出来,搭电梯到地下车库。
他不急着离开,靠在车身上点燃一根烟。
口袋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沈叶白摸索出接听。
沈流云在听筒里哇哇大叫:“哥,哥,我刚刚好像看到傅清浅了……我真的看到她,没错,是她……”
沈叶白淡淡吐了一口烟圈,“你走火入魔了吗?到底是‘好像’,还是‘真的’?你在哪里看到?”
沈流云说:“我是真的看到她了,就在我店里。”
“她去你店里吃甜点了?”
“那倒没有,我是透过玻璃看到的,看她从我的店前一晃而过。”
沈叶白漫不经心:“一晃而过你也看得清?”
沈流云支吾:“我的视力那么好,应该不会看错吧。”
沈叶白说:“你把最后面那个‘吧’去掉,再说一遍。”
沈流云“哎呀”一声,本来她挺坚定的,现在也彻底迷忽了,不会真看错了吧?
傅清浅受了那么重的伤害离开夏城,这才一年半的时间,怎么可能再回来。
而且,傅清浅是长发啊,刚刚那个女人分明是短发。
“我可能真的看错了吧。”沈流云气馁说。
沈叶白将烟揉进掌心里:“再谎报军情,小心点儿。”
他挂了电话。
坐进车里又有些心神不宁。
就像有心脏病的人,受不得刺激。不然就会出现不适反应。
他发动车子,离开地下停车场。
走到一半塌陷的感觉又来了。
沈叶白脸上的血色瞬间失去,他动作麻利的把车打到路边停下,怕晚一点儿就会出现交通事故。
筋骨断裂,血液破碎,脑袋爆浆,还有什么更痛苦的词汇,此刻用到沈叶白的身上都不为过。
他上半身伏在方向盘上,觉得五马分尸,大体也就这种感觉了。
疼痛让呼吸慢慢变得沉重,他在一阵阵的粗喘中很快筋疲力尽。
等到痛苦潮水一样退去的时候,沈叶白脸色惨白,满头大汗,虚弱的瘫在座椅上。
现在的他跟个废人无异。
沈叶白筋疲力尽的吸着气,眯眼凝视窗外的阳光,越强烈越讽刺。
那些满负锋芒的日光,看似凶猛,其实只是最后一波秋老虎,专门吓唬人的,很快就要退去了。
余热会被秋风扫尽,就像他一样。
沈流云握着手机喃喃自语:“真的是我看错了?”
怎么被沈叶白绕进去了的感觉,如果不给他打那通电话,到现在她还可能坚定不移的认为那个人就是傅清浅。
但是,一旦被质疑,就完了。
沈流云兀自出神的想事情。
店内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是椅子掀翻在地的声音。
沈流云从震惊中回过神,一个染着黄毛的青年男人站了起来,扯着嗓子骂:“你他妈的耳朵塞驴毛了?说了多少遍再给我女朋友的咖啡里加点儿糖,你装没听到是吧?”
第204章 鲁莽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
年轻人急于在女朋友的面前逞英雄,怒气冲冲的过来质问沈流云。
画着妖娆眼影的女朋友也跟着站了起身,略过歪倒的椅子,走过来拉上男友的手臂说:“好了,别跟这种小服务生一般见识。”
沈流云的店面不大,平时做的甜品有限,卖完就不再加量。
所以,只雇了一个小姑娘打下手,帮客人上上点心和饮品。今天恰巧服务生请假了,店里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忙活。
刚刚失神真是没有听到有人在叫她。
客人至上嘛,本来已经打算郑重其事的道歉了。
可是,听到眼影女的话就不乐意了,她问:“服务生怎么了?如果每天不是小服务生在为这个社会提供便捷和服务,大家哪能活得这么舒心。”
黄毛轻年呲牙咧嘴:“你还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女朋友说你一个小服务生算抬举你了,别把自己说得这么不可或缺,下贱的低级工作者,有本事的人谁肯干这个,垃圾!”
沈流云最看不惯这种人了,她放下手里的杯子,冷笑一声:“瞧不起服务行业的人,那你自己又能高尚到哪里去?啧啧,你的打扮这么恶俗是想装社会人吗?既然那么了不起,怎么不给女朋友多买几件好衣服。她的衣服是**的仿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