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欢有点儿帅(215)
看到门口挎着黑色手提包,笑容温和的女人后,她微微愣了下:“林阿姨,您怎么来了。”
她连忙请她进来。
这栋房子还是林妈妈帮她找的,之前也和林景笙一起上门帮她送过两次吃的。
但是,单独上门还是头一次。
林妈妈五十几岁的人了,保养还算不错,主要气质中有一种中正的书卷气,坚定,温和,一看就是某种工作氛围中,长期熏陶出来的。
傅清浅给她倒了一杯水:“阿姨,您喝水。”
林妈妈说:“不要忙活了,你快坐下。”她打量了傅清浅一会儿说:“我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是不是最近状况不好?”
傅清浅说:“还是老样子,在坚持吃药,今天才去医院拿的药。”
“医生怎么说?”
“医生说没大有问题。”傅清浅含糊说。
林妈妈仍旧担心的说:“但是,我看你气色不是很好,好像比之前还差了点儿。平时一定要按时吃药,放宽心情,注意休息。没事的时候也要多出去走走,不要总把自己闷在家里。”她喝了一口水,又说:“你最近也不到家里去了,看不到你,还很担心。”
“谢谢阿姨,让你们挂心了,只是每次过去都太打扰你们了。”
“哪儿的话,你和景笙是好朋友,我们也都不拿你当外人。”林妈妈看了她一眼,斟酌说:“清浅,你这样也不是个办法。看你的屋子冷冷清清的,平时一点儿声音也没有,我想,这本来就对你的心情有影响,就算一个好人,这种环境住久了,也要憋出病来了。而且,你也需要一个人照顾,没考虑过回老家去吗?毕竟你的母亲和姐姐都在那里,能给你一点儿家人的关爱,你的心情会好一些。”
傅清浅虽然得了抑郁症,但不是痴呆。她能听出林妈妈话里有话。
之前去林家的时候,林妈妈还嘱咐她放心的住在这里,他们会照顾她。
今天不仅变了,还是独自跑来跟她说这番话。
“阿姨,您今天过来,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林妈妈露出一点儿难色说:“其实也没什么,今天景笙相亲的事,你知道吗?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说。”
傅清浅点点头:“我知道,听他说了。”
林妈妈叹了口气:“对方是个很好的姑娘,要长相有长相,要才识有才识,要能力有能力,一点儿不比他差。人家非常看中他,只是,他聊了几句,就草草结束了相亲,介绍人打来电话问怎么回事。还能是怎么回事,他就是不愿意嘛,这又不是第一次了。从他回到易城,亲朋好友帮他介绍了多少个,要么不看,要么就应付了事,过后一问他,都说不合适。到底什么样才算合适呢?他都这么大年纪了,我和他爸爸都急的不得了,希望他能早早的成个家,安定下来。结果他就是这么不紧不慢的,气得他爸爸都要跟他断绝关系了。”
傅清浅安静的听着。
林妈妈迟疑了一下,还是说:“清浅,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也非常可怜,阿姨也很怜惜你。只是,你和景笙不合适。”
傅清浅说:“阿姨,我知道,我和林景笙是普通朋友,我没有一点儿要嫁进林家的意思,我们永远也不可能。”
“你是这样想,但是,景笙他不这样想。我能看出来他对你的用心,即便是朋友,也不能用心到这种程度,他的心里有你。只要你在易城一天,他就没办法听从我们的安排,好好的相亲,然后结婚生子。”
傅清浅给她一个放心的微笑说:“阿姨,就算您今天不过来,我也是打算离开易城的,生活了这么一年,我发现这里的气候我并不能适应。”
第199章 你对我不见得是喜欢
北方长大的孩子,习惯了一年到头四季分明,冷的时候穿棉服,热的时候就穿短裤穿裙子,过度的季节干燥舒服,这样的体感才畅快,历经四时变化,春夏秋冬,生命辗转不息,也有了更深刻的体会。
不似这里,一个季节要穿几种不同的衣服,冷的时候,有北方入骨的寒意。但是,很快,炎热的酷暑又来了。
身体被颠来倒去,别提多痛苦了。
林妈妈压制内心的喜悦,略微愧疚的说:“你真的是这么打算的?不是因为我今天跟你说的这番话才想要离开的吧?”
傅清浅点点头:“这完全是我自己早做好的打算,就算你今天不过来,我也准备永远离开易城了。”
林妈妈闻言,叹口气说:“阿姨真是打心眼儿里喜欢你,把你当亲女儿一样。也想你能留在这里,只是,景笙的问题实在让人困扰,做为家里的独子,我们没办法不操心。”
“阿姨,您用不说了,我理解。”
林妈妈见傅清浅困奄奄的,神色里透出疲惫,她不打算再坐下去了。
起身准备离开,走时说:“以后有机会,还是欢迎你去家里玩。清浅,真是有些对不住你。”
“阿姨,您千万别这样说。我来易城,给林景笙和林家都添了不少麻烦,我和林景笙非亲非故,他一直非常照顾我,真的很感激你们。因为我的到来,给你们造成的困扰,我很抱歉。”
她把林妈妈送出去。
傅清浅觉得筋疲力尽,转身回卧室睡觉。
她只是困,打不精神,但是,睡眠质量并不高。
常常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很久都睡不着。脑子里乱糟糟的,所有往事间歇性浮现脑海,以悲怆难过居多,从有记忆开始,一切悲伤的情绪被招集在一起,像一条长蛇将人吞没。
等傅清浅意识到被这些低靡悲伤的情绪操控不妙时,枕头已经湿透了,越来越容易流泪了,不自知的泪流满面。
傅清浅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她走到阳台上透气。
傍晚热气消退,天际残阳如血,半面天空都是刺目的艳红。
城市沉在经久不息的热靡中,从楼上望下去,马路上的车多了起来,不时一辆黄色的校车驶过,到了下班放学的时间了。
从傅清浅所在的位置,能看到一条地下通道的入口,年轻的姑娘打着伞。这里的人多都身材细小,不如北方姑娘的骨架大。但是,到了发福的年纪,一样不能幸免,看着就更加圆润。
傅清浅双手按在栏杆上,静静的看着下面不时走过的人群,这些人都是有目的性的,或者回家,或者跟朋友相约。不像她,完全是漫无目的的。每天像孤魂野鬼一样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游荡,除了林景笙,就再没有熟悉的人了。
不时也会感觉空荡,这座被塞得满满当当的城市,到处都是陌生的气息,跟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只有那些文明堆砌下的城市里相似的痕迹,也带着似是而非的感伤,不断加剧内心的空落,于是,孤独寂寞的感觉就更盛了。
离开这里吧……傅清浅不止一次对自己这样说。
就算她需要帮助,她的抑郁症需要集中治疗,但是,她也不能赖在这里一辈子。
林景笙有他自己的生活,而他们非亲非故,他没有必须为她的人生负责。
太阳终于缓缓沉入天际,天边绯红散去,带着丝丝孔雀蓝的天空很快灰蒙蒙的一层。
感伤就像即将到来的黑夜一样,徐徐的扯开帷幕。等整个天空被笼罩的时候,她也被极度低落的情绪紧紧包围缠绕。
想哭的冲动又来了,她俯看着任何一个事物,都仿佛可以触动她心里的感伤,有落泪的冲动。
林妈妈说得没错,一个人的生活的确太孤单了。
然而,悲哀的是,世界这么大,人口这么多,却没有一个人可以和她比肩而立,共同抵御孤单。
她终始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
傅清浅抬手覆住面颊,单薄的肩膀悲伤的耸动。呜咽从指缝间慢慢渗透出来,细碎的传导着她的哀伤。
手机铃声在客厅内响了好一会儿,傅清浅才终于反应过来。
她用手背拭了一下眼泪,回室内接听。
太阳落山了,客厅内没有开灯,又静又昏暗,只有手机的微光,那样倔犟而孤单,也是让人心生怜惜的。
傅清浅看到是林景笙,生命中仅剩的一点儿微光,她还是有些控制不住的想要像水蛭一样吸上去。无他,只因人类具有趋光性,这是本能。
越是绝望的时候,其实越想本能的抓到那根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