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季风(48)
唐果想起他努力是因为叶桑就陡然酸起来,赌气似的说:“你比我伟大。”
季峋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过不影响他不要脸:“那可不,我为了你操碎了心。”
……
聚餐结束已经是傍晚了,大家疯了一个下午,几个同学还嚷着要去KTV嗨到天亮,不过老师们害怕家长担心,早早把大家撵回家了,大家在门口依依不舍的告别,这些朝夕相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伙伴很快就要各奔东西分散在偌大的中国的不同城市了,再想见面就很难了。
有些人,甚至过了今天,就再也没有机会再见了。
于是分别的愁绪在这一刻才真切地冒出头来,有些同学甚至抹起了眼泪,对着高三一年恨不得一天骂八百遍的“刻薄”老师哽咽着说:“老师我舍不得你。”
季峋去给几个喝醉了的男同学叫车,唐果一个人站在角落等着,看着别人表达不舍,她是个情绪不太外露的人,顶多偶然晃神的时候感慨一下人和人的缘分奇妙又短暂,但要她对着人说“我舍不得你”,她是说不出口的。
等待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她的肩膀,唐果回过头去,就看见蒋昊,他好像喝酒了,眼眶微红,眼睛半眯着,微微垮着肩膀站在她身后,正笑着:“要不要我送你回家?”
唐果有些不明所以,蒋昊剪了短寸,人本来就带点儿散漫和痞气,加上这造型还有传说加持,总之就是不良少年中的不良少年,看起来怪吓人的,她不由自主后退了半步,指了指远处的季峋:“我等季峋。”
蒋昊点了根烟,朝季峋那边瞥了一眼,从鼻腔里溢出一声“哼”来,“你真的跟他在一块儿了啊?”
唐果觉得莫名其妙的点了下头。
蒋昊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笑了起来:“他还真是长情。”
唐果“嗯?”了一声,更是一头雾水了。
“当年我说要追你,他还跟我打了一架。这人是个疯子。”
唐果脑袋里的问好都要溢出来了。
蒋昊不顾越来越迷惑的唐果,撩开袖子给她看:“胳膊上到现在还有疤呢!”蒋昊挑了下唐果的马尾,吊儿郎当地笑:“老子得记你一辈子。”
直到蒋昊被人叫走,唐果还没反应过来,蒋……蒋昊要追她?季峋因为这个跟他打了一架?
是她知道的那次打架吗?很丢人的因为太着急劝架急哭了导致俩人停手的那次?
可她听说的版本,明明是蒋昊要追季峋的青梅竹马叶桑啊?
作者:大学篇不会太长
快完结了
第42章
季峋过来的时候, 蒋昊已经走了, 于是季峋没能发挥自己毒舌欠揍强项, 只来得及对着人背影嘘一声,“狗屁膏药似得,烦不烦人。”他是真心烦蒋昊, 烦得不行。
唐果还有点儿反应不过来,脑子里一团浆糊似的。
理不清楚前后关系。
季峋送唐果回家,然后自己坐地铁回去——他又搬回了季天明那里,再有骨气, 可这年纪, 更多的是身不由己。他置气倒是容易, 害爷爷奶奶担心他就没办法心安理得了。人一旦有在乎的人和东西就会有软肋。
唐果和季峋约定一起去大学, 不远, 高铁四个小时的距离, 季天明不送季峋, 但唐果的妈妈坚持要送唐果,女儿第一次出远门, 她怎么都觉得不放心。季峋本来说那分开走吧,唐果说一起好了,她妈妈提议一起去,反正是要开车,带一个带两个没有差别。
季峋有些小失望,本来想着单独待一路的,自从确认关系后他反而不太敢肆无忌惮去找唐果了, 每次约着出去还要早早地把她送回家,乖得不行,一点邪念都不敢起。
不过失望归失望,道理还是明白的,他有个不是人的爹,可唐果却有个很爱她的母亲。而且林姨大概是他见过最开明的家长,对女儿做到了足够的尊重和呵护,甚至对季峋也足够的好。
季峋能做什么?
除了努力努力再努力,没别的法子了。
先天不足后天再匮乏,那大概真的这辈子和唐果无缘了。
那天聚会的时候,乔艺璇又来找他,把他堵在厕所门口问他:“班长你到底喜欢唐果哪儿?我觉得她根本就配不上你。”
这话把季峋气笑了,回她:“至少她嘴里说不出来这么恶毒的话。”
乔艺璇红着眼:“我只是替你感到不值。你本来应该能报考更好的大学的,要不是她拖累你,你会去报Z大?”
季峋比了个停的手势,脸上表情明显不耐烦:“你谁啊,就替我了。闭嘴吧,我不想骂你。还有,别让唐果听见,不然我就没这么客气了。”人总喜欢自以为是,自以为是地为别人好,自以为是地替人打抱不平,然后自我感动……
还有次沈靖初给他看贴吧里的盖楼内容,几个不知道哪班的女生在讨论季峋和唐果的事,有个人说:“听说季峋对唐果特别好,我去,那女生上辈子拯救了银河系吗?”
叫沈靖初大跌眼镜的是,季峋拿起他手机回了句:“人女生家世好性格好的,难道不是季峋那狗逼高攀了吗?”
沈靖初朝他竖了竖拇指:“是个狠人,狠起来自己都骂。”
他笑了笑:“我说得不对吗?”
沈靖初没再调侃他,只是拍了拍他肩膀,一个男孩从什么时候开始长大成人的呢?大概是从学着如何去承担责任开始吧!沈靖初知道他的一切,他的骄傲,他的自命不凡,以及他深埋于骨髓的自我厌弃和挣扎。
他身上那种鲜明的矛盾特质总是很容易吸引小姑娘,哪怕他毒舌又嘴贱,没礼貌还自大,女生缘依旧好到爆炸。
但其实对季峋来说,那些浮于表面的虚张声势只是一张看似坚硬的外壳,他内里不堪一击。那些光鲜不过是假象,他本质就是个烂人。
可他不愿意也不想在别人面前暴露真实的自己,却从来不吝啬于在唐果面前暴露自己劣性的一面,一点一点试探她的底线,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骨子里大概挺讨厌她,总是喜欢欺负她,可后来慢慢发现,那种故意撕开自己伪善面具的行为多少掺杂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情绪。
——我想知道,你能接受多少的我。
那些深埋骨子里的,不是厌恶,而是深切的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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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报到是九月二号和三号两天,她们二号到的学校,报到登记,然后领了一大堆材料和宿舍钥匙,妈妈陪着唐果去宿舍收拾床铺,然后购置生活必需品,安排妥当才再三不舍地叮嘱又叮嘱后离开学校。
唐果送走了妈妈终于松了一口气,她其实早就想联系季峋了,不知道他东西买得怎么样了,宿舍那边是不是安置好了,还有他那个脾气,也不知道能不能和宿舍的人相处的来。
唐果给季峋打了电话,他那头很吵,声调懒散地回她:“差不多了,要不要一起出去吃饭?”作为宿舍唯一一个有家属人士,季峋刚说完就收获了一阵嘘声。
唐果点点头:“好啊!”
“那你五分钟后下楼,我去找你。”
两栋宿舍楼是前后楼,大多都是法律系的学生。唐果没等五分钟就下了楼,季峋来的时候唐果已经在等着了,她换了一身新衣服,重新扎了头发,涂了口红。
很漂亮,以至于路过的男生都会看两眼,季峋过去的时候把她衣领往上薅了薅:“你这是什么衣服,长得奇形怪状的。”
唐果:“……”就是个普通的U领T恤……而已。
两个人在学校门口吃了顿江浙菜,走着回学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路上都是陌生的场景,几次找不到路,唐果跑来跑去看路牌,好不容易才找到去宿舍区的方向,季峋却拽住她不让她走,手握住她的手把她往另一边带:“走,去湖边坐坐。”不想放她太早走,觉得太浪费。
“哦!”唐果不太好意思,一直低着头,脑子里还没自己已经是大学生了的概念,总觉得这样公然手牵着手怪让人难为情的。
两个人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吹风,湖里几只鸳鸯和天鹅不停在叫,很远处有人声传过来,更衬着这边安静无声,唐果刚想问他句什么,转头季峋已经靠了过来,两手圈起来支在她身后的椅背上,目光灼灼问她:“可以吗?”
这架势不用猜都知道他问的什么,唐果尴尬得头皮发麻,以至于那声“哦”都显得诡异异常,于是季峋干了近半个月来最想干的事,接吻,不被打扰,不用担心会失态让她回家后没办法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