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狂奔到二楼那个厕所,再次翻起马桶盖坐了下去。
... ...
很安静,丝毫没有噼里啪啦的动静。
我又酝酿了五分钟。
还是没有。
我只好表情痛苦地拉上裤子,往楼上走。
可是,突然的,不知怎的我的肚子还是很疼。每走一步都是想拉屎的感觉,可又仿佛不是。
我觉得有一台洗衣机在我肚子里滚。
我几乎是爬一般地上了楼。
蹲坐在地板上抱着垃圾桶有些想吐的我真的吐了很多东西出去,除了宴会上吃的那些,还有刚刚薄靳禹给我煮的面,我现在有点怀疑他是不是在里面给我下了砒.霜,以及我肚子里已经没东西可吐后,我又吐了些黄胆水出来。
我觉得很恶心,但是又有点可惜。
唉,白吃了这些贵得要命的龙虾鲍鱼和刺身了。
又一阵战栗,我想到我在老板家的垃圾桶里吐了这么多东西不知他会不会打死我,于是我决定什么时候离开的话要记得把这袋呕吐物默不作声悄无声息地带走。
可是我的肚子还是没好受些,现在已经是一台洗衣机和一台甩干机在一起运作了。
我觉得我要扛不住了,于是我捂着肚子扶着墙壁蹒跚出门,开始气若游丝地呼叫SOS。
“老板...”
“薄靳禹...”
“喂...”
我叫了足足有十分钟,可整个偌大的房子根本没人理我。
我感到有些恐怖,突然害怕起来。想到鬼故事里鬼宅什么的我不敢再出声了,甚至一动都不敢动,我靠着墙壁缓缓滑了下来,在楼梯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心里默念:妈妈救我。
许是晚上折腾了太久,在这样的恐慌和难受中,不知不觉地我就倚着墙睡了过去。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摇了摇我,声音丝毫没有温度地在喊我的名字。
见我没回答,他的音色变得更低沉了,他抬起我的脑袋问我怎么了。
我就这样被弄醒了,看着眼前老板的刻薄脸上很难得的是有些慌乱的表情,我推了下他。
我说,“我都叫你半天了...你家房子太大了,我不喜欢,很吓人。薄靳禹啊,混蛋老板,我肚子好疼啊。”
下一秒,男人厚实有力的手臂便挽过了我的脊背,然后一把将我抱了起来。
他急促的呼吸尽数喷在了我的发间,我感觉他有点着急。
半眯着眼睛只能看到他下巴的我觉得,这男人的下颚线真是好看。
第7章 07
迷迷糊糊地被抱上了车,期间好像身上还被盖了一件...西装外套?然后在医院的长廊上不顾形象也实在是顾不上形象披头散发地躺了会,又被一股稳稳的力道抱了起来,然后好像是老板在低声对我说,“阑尾炎,急性,要动手术,签字。”
我也实在不确定是不是老板对我说的,因为毕竟他从来没用过这种低柔的声线和我说过话。
我实在疼得要死了,也顾不上手不手术,直嚷嚷着,“签...签签签,快动...快动,我要生了...”
“... ...”
反正就是一系列进手术室,打麻药,动手术的过程。
这麻药的针贼大,打得我又是一阵鬼叫,但我还没来得及鬼叫多久就被麻醉药带来的效果给弄昏睡过去了。
最后清醒的记忆是...医生把我的裤子扒拉了下来,我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接着在看到他拿着把手术刀往我肚子右下侧比划的时候,我两腿一蹬,彻底昏死。
没有如期望中的那样,美美的少女从病床上虚弱醒来,我是被推进电梯的时候醒的。我微微侧头,看到脸边落了一双好看的手,他握着移动病床的围栏,或者其实应该叫有轮子的高个子担架护栏,总之就是这么个东西,握得紧紧的,我感觉我从电梯里被推出来的时候,因为他稳住了移动病床,所以我没有被电梯与楼层间的缝隙颠着。
我猜这个人应该是薄靳禹,事实上也的确就是他,但是鬼知道我为什么会觉得是他,可能是因为...刚刚是他送我来的,所以我理所当然就会想到是他,所以说我这是在推理个什么鬼?
呃,毕竟也可能是别的医生什么的嘛。
然后我在这个没有营养的问题上纠结了半天,终于,我被另一个可怕的问题砸中了头。
我动手术时脱下的裤子...现在应该...穿上了吧?
我的老天爷啊!
我没脸见人了!
我想感受下自己的腿上有没有穿着裤子,可是我的腿现在根本是麻的!麻药的劲还没散!
于是我只好伸出手去摸摸自己的腿。
结果手上绑着吊针,一扯差点把针扯掉。护士小姐姐配合地叫了下,“哎呀你别乱动,刚做完手术不能有太多动作的!”
我...我也不想做太多动作啊...但是我,我必须要确保我有没有穿裤子啊!
我整张脸快皱成了一根阑尾,移动病床晃悠悠地前进着,经过了一间间病房,也不知道哪间是我要被推进去的,然后等等他们就会把我抬起来放到病床上,于是就会发现我没有...
穿裤子。
我想死。
我不管了,我抬起另一只没扎针的手伸进盖在身上的被单里,摸了摸自己的腿,松了口气,医院是有人性的,裤子完好地套在腿上呢。
一旁的护士小姐姐看见我这个举动,突然笑了起来,然后说,“你真可爱。”
我刚想问“可爱”什么,她已经马上回答我了。
“动完手术肯定帮你把裤子穿上啦,怎么可能让你光着腿啊。”
我把被单撩起往脸上一盖。
我完全不想知道周围人听到护士小姐姐说的话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尤其不想知道薄靳禹是什么表情,我只想就这样两腿一蹬死了算了。
我保持着被被单盖住脸英勇就义的姿势被抬上了床,期间不知是谁想把被单给我扒拉下来,我都死死拽着,然后就这样在床上躺尸躺了半个小时。
然后终于,我看破了红尘,可以说服自己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了,我把被子掀了下来,一抬头,就和薄靳禹四目相对。
很好,世界,你够狠,告辞。
薄靳禹走到又把被子盖回到脸上去的我旁边,说,“给你请的护工一个小时内应该会到,”他沉默了会,然后继续语调平稳地说,“刚刚医生的叮嘱听见了吗。”
我在被子里点头如捣蒜。
周围又快速恢复了静止状态,就在我疑惑他到底走了没,知不知道我现在羞愤得要死啊的时候,他又出声了,“有事打我电话。”
半分钟后我听到了关门的声音。
我把被子一点一点地拽下来,探出两只眼睛。
环顾一圈,没有人。
松了口气快速地把被子全部从脑袋上掀下来。
再认认真真地又环顾了一圈,嗯,还好,居然没有非常奢华。
我还很担心大老板会给我搞个什么总统病房呢。
但是,还是有些小奢华地给我整了个单人套间。
我稍微想直起腰来,就发现肚子右下侧被我拉扯得有些疼。想起医生刚刚说的刚动完手术最好一直躺着不要动,我就又乖乖地躺了回去。
瞥见前方浮起来的病床自带折叠式悬桌上静静立着一碗粥,我依稀想起,医生刚刚好像也还有说,这几个星期只能吃清淡的粥,荤腥不能沾,我脑壳有点疼。
疼着疼着脑海开始自动浮想联翩,一幕大老板暗戳戳去买了粥,又不动声色地摇悬桌起来把粥放到桌上静静看着我蒙着脑袋不出声的画面自动播放了起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就笑了起来。
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容易心软,总之我突然就不讨厌不恨他了,而且想到他之前说...说喜欢我,我还有点小傲娇不知怎么回事。
又因为我发现想这些能缓解动完手术后身子的不适感,我肆无忌惮,畅所欲为地瞎想着。
嗯,华远的董事之一,但是是最年轻的董事之一,喜欢我,这点是不是挺够我出去吹牛皮的啊。然后我又傻笑了下,不知道自己在瞎琢磨什么,因为事实是,连常镜我都没和他说过这件事。
因为我可以和常镜说我的任何秘密,因为是我的,所以秘密的泄露者是我就不违我的道德标准。但如果是别人的,哪怕是别人作用在我身上的,哪怕我之前是真的很讨厌大老板,我也不能做到把别人放在我这的秘密从我这泄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