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了个朋友叙叙旧,你呢,也是会朋友吗?”
“刚跟一个外地的客商谈个小生意。”
“我刚才上来时,看过一个外地口音的,瘦弱的身材,打扮也是简陋,可是那个人?”
“正是。”
“一个小商,你还在朋远楼接待,有些抬举他了。”
“主要是朋远楼新上了些菜,想着来尝尝鲜。不知岳母近来身体好些了吗?她还爱吃这朋远楼的腌笋子,等下我让小二做得了,送到府上些。”
“你有心了,她还是老样子,”崔卫用手捋着胡须,叹了口气,“天也渐冷了,人也就不如从前精神。”
“要不要我请了家中的郎中再去瞧瞧?”
“那倒不用了,此次我从京城回来,带了御医看过,也是一样的话,得养着。”
“我看岳父大人近来总往京城去,若是洛安这头有需要,可以让下人随时来找我。”
“昨日夫人还提过说许久没见你了,你要是有空去看看也好,她也能欣喜一些。”
“这倒不难。”
“只是这最近都不忙吗?我听说你收了很多铺子。”
“我现在倒是清闲,收的铺子都不过是之前金秤的主意,我也就随了他。”
“说到这,怎么不见金秤跟着你,这个小哥也是面生。”崔卫还是注意到了郭煦。
“金秤夫人刚生了孩子,最近我就让他多照顾家中,这人是我新寻来的随从,看人机灵,没事帮我跑跑腿,过来见过崔大人,虽然崔大人不常在洛安,但是你若见了,礼数可要周全了。”周顾回头冲郭煦喊到。
“小的见过崔大人。”郭煦拱手弯腰,礼数周全。
“姓什么?”
“小的叫小煦,因从小被爹卖了,也不记得姓什么,得公子不弃,帮着做些杂事。”郭煦抬了头,算是正眼看过崔卫,马上又低了头。
“为何如此眼熟?”崔卫看着郭煦,郭煦倒是没躲,周顾可是紧张得很,“对了,那日在黛烟巷的青楼里见过。”
“小的之前是在那里打杂,也是在那里认识了公子。”
“还以为崔大人不肯赏光,原来是遇到了熟人,”此时,另一个雅间里出来一个人,显然是本来崔卫要会的客,许是听到了崔卫说话的声音,忙迎着出来。
“那烁恩就打扰岳父大人议事了,改日我再到府上看您和岳母。”周顾正好借了机会要离开。
“你去忙吧,不必挑我在的时候,随时看你岳母都可。”
“烁恩记下了。”说着周顾施礼,崔卫往雅间去,郭煦也跟着施了礼。
周顾匆忙下楼,郭煦跟着,走到门口,郭煦提醒了,
“腌笋子。”
“差点忘了。”周顾说着返回朋远楼,小二过来招呼,周顾让小二做了两份腌笋子,郭煦上前付了银子,周顾说了是送到崔府,写了个字条,又让郭煦多给了银子说是给跑腿的小二的。
“为何要写字条呢?”上了马车,郭煦问到。
“嗯?”周顾这才回过神,“崔府不好进,写了条子,也好能把菜尽快送到崔府后院,少了麻烦。你还能想着提醒我,我都给忘了。”
“烁恩哥哥心里一直担心我,而且他还说见过我,你肯定就怕我出事,我反倒轻松,早晚要见,今日也算巧了。”
“我是担心你,你能如此淡定,现在放心了许多。”周顾拉过郭煦的小手。
“能请得动朝中的御医,府上又是不好出入,他现在仕途真是如日中天啊。”
“不好说,他先是有家中的传下来的俸禄,如今也多在朝中走动,跟各个大臣都在攀笼,会比之前要好一些,不过朝廷的事不好看这些,御医也有一些不专心医人,想巴结的。”
“不知烁恩哥哥刚才是否闻到了药味儿?我从那个他要会的客身上闻到的。”
“我光顾着你俩了,真没注意到。不过你要应付他,还能记得他说过话,注意他身边的人,还真是。。。”周顾想夸郭煦,可是不想她得意,就没说。
“真是什么?”
“你这小脑袋,不怕耍小聪明累坏了吗?”说着周顾拍了拍郭煦。
“我倒是希望能快点帮到烁恩哥哥。”
“药味儿。。。很特殊的药味儿吗?”
“不像郎中身上的,我之前在兰晴苑见过郎中,给姐姐们瞧病,有点像烁恩哥哥以前身上的。”周顾忽然叫停了马车,问了在哪,然后让郭煦在马车上等着,他下了马车,进了一间铺子,郭煦没问,就一直等着。
“我在铺子里留了信,让伙计送到金秤那,金秤会查到近来崔卫的动静,如果真的像我想的,那还真的是让我不得不快点下手了。”郭煦听着周顾说的,似懂非懂。
“金秤还一直帮着烁恩哥哥吗?”
“当然。”
“我也想金秤那样能帮你做许多事。”郭煦看着前面,拉着周顾的大手说到。
“你刚才已经帮了我大忙了。”周顾用弯了的食指刮着郭煦的鼻尖说到。
“那我要奖励。”
“这个奖励怎么样?”周顾听到郭煦这么说,于是就在脸颊亲了一下。
“坏死了。”郭煦看着周顾,倒是没生气。
“有些忙,金秤帮不得,只有你能,所以,你不用事事跟他比较。”
郭煦也没再说话,一路上摆弄着周顾的大手。
用过晚饭,两人在西偏厅,周顾教着郭煦看账本,郭煦看周顾一直没有休息的打算,就坐在一旁给周顾研好了墨,看着周顾写字,忽然想到什么,
“今日光顾着那个不巧碰见的人,把我想问的都快忘了。”
“你想问我何事?”周顾放下了手里的毛笔。
“就是那个外地来的客商,一看就是小生意,为何烁恩哥哥要如此款待,付了饭钱,他要多进货你也阻拦。”
“我与他之前有过两次交易,知道这人是个很实在的人,他这次来洛安,住的地方还有乘坐的马车,都比前两次的好些,一看铺子买卖开始做起来了,我也想与他长期合作,所以不让他过早囤货是为他好,至于为何要在朋远楼,又付了饭钱,是因为这一桌饭菜,于我不算什么,但是他会觉得我这么厚待他,我猜定会心里感激,日后遇到谈不拢的价或者有了分歧,他也许不会太过计较。”
“想不到烁恩哥哥有着这么多的盘算,我又学到了许多。”
“你若喜欢这些,日后肯定有很多你能学来的。”周顾笑着看着郭煦,这时外面有人敲了门。
“少爷是,是铺子里的活计,来传话的。”郭煦开门,来人因为已经进了周府的大门,报了身份,郭煦就把人请到了正厅,倒了茶。
“金秤来让你传话?”这时周顾虽然一直等着消息,但是依然慢步来到正厅,坐在了主人的位置,郭煦给周顾倒了茶,站在一旁。
“正是,金秤让我来给传话。”来人起身施礼。
“说吧,你也不必拘礼。”周顾示意那人坐下,那人依然站着。
“那人姓冉,是谯城人,算是谯城一个很大的药材生产商,昨天夜里到的洛安,金秤说只查到这些,细节还需时日,待查全了,小的再来给少爷送消息。”
“还真的要碰我的买卖,”周顾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金秤还有话让你带给我吗?”
“有。”那人看了看周顾,低下头。
“说来就好,不需在意。”
“金秤说不是让我在家照顾妻儿,却要帮着办事,要再查必须多些银子。”
“你若有机会看到他,带我的话,说这么久就查这么点消息,还要银子,不给。”周顾看着一直想笑的郭煦,瞪了一眼后跟郭煦说了什么,进了西偏厅。
郭煦把带话的的伙计送出前院,并让家里的马车送他,还给了点银子。
“烁恩哥哥,不怕金秤就一气不给办事了吗?”
“他这两年也真是嘴上不饶人,找个时间我得好好管教。”周顾说这些,看着郭煦,郭煦只是笑着,自然知道周顾也就是嘴上说说。
“怪不得今天看到那人见到身上有药味儿的客商时匆忙躲闪,现在细想是不想我们撞见呢,对了,那个客商的姓氏也很少听过,姓什么来着。”郭煦一边给周顾脱外衣,一边说到。
“冉,我记得很小时候听过一次,在谯城,如果想采购上好的药材,找许家才是最好,这个姓冉的。。。看金秤能查到多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