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我刚刚好像看到你了。”
“是吗?”林星有些俏皮地冲我眨了眨眼睛,调侃道:“真巧,我也看到你了,在大屏幕上……”
呵,不愧是两口子,整人都整得理直气壮,夫唱妇随。
“你说说,顾柏这事儿干得缺德吗?不瞒你说,我们在这堵着他,就是过来找他算账的。”我随口抱怨道,“对了,你为什么不坐VIP?顾柏该不会没给你留票吧?”
顾柏当初给票的时候,倒是给我和江侃留了VIP的座位。但是那个位置太招摇了,镜头最喜欢往那些座位上扫,让人好生不自在。所以我和江侃特地选了两个不起眼的座位,要不是顾柏找事儿,我和江侃那位置压根没人注意到。
“我是带我学生过来的,”林星的声音柔柔的,嘴角噙着一抹浅笑,“我们班上的孩子们都是顾柏的铁杆粉丝,海报贴得满桌子都是,管都管不住。明明都要高三了,还是整天把顾柏挂在嘴边上,真是愁人……”
说到这里,林星不觉轻笑出声:“我在我们班可没少劝我的学生们不要迷恋顾柏,这次模拟考试前,我跟她们许了诺,说班里考了年级第一就请她们看顾柏的演唱会。现在,当然是在履行诺言了。”
“那你学生知道顾柏是你男票吗?”我挑眉问道。
“当然不知道了。”林星不假思索道:“如果被我学生知道了这件事,我这个老师就没法当了……”
——如果那些情窦初开的孩子们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爱豆莫名其妙地成了自己的师公,她们心里受到的暴击应该不止一万点。
想到这里,我和江侃相视一笑,不约而同地向林星竖了个大拇指:你们真会玩。
他回来了
说话间,顾柏走了进来,脸上挂着一层细细的汗珠。见到我和江侃,顾柏故作惊恐地往后退了一步,“这么快就找上门了?”
闻言,江侃轻笑出声,低声骂道:“饶你这一次,下次再算计我,小心我上去砸场子!”
“呵!”顾柏挑眉看向江侃,不以为然道:“口是心非的男人,怎么我看你还挺享受的呢?是不是啊江公子!”
江侃脸上有些挂不住了,走上前有些孩子气地和顾柏扭在一起。
吃饭的时候,顾柏突然问起上次我家被“洗劫”的事情。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自我开解道:“我可没得罪过谁,也说不定,是谁上错门了?”
闻言,顾柏故作轻松道:“身边有这么个又强大又优秀的江公子保护你,你怕什么?是不是啊江公子?”
江侃懒懒地看了顾柏一眼,无语道:“顾柏你来劲儿了是吧?”
“张钇锶,”顾柏转头看向我,忽而敛起了脸上的戏谑和嬉笑,“你这个人什么事都喜欢刨根问底,这是娱乐圈的一大忌讳。这件事可能没这么简单,你们当心着点。对方既然盯上你了,就说明你手里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顾柏说的话,我和江侃早就想到了。但我思来想去,也想不通自己手里边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那天在镇中见过崔老师后,我心里便更多了几分莫名的不安。总觉得某个瞬间,暗处会突然伸出一只手来,将我好不容易缝补好的生活彻底撕碎。
那日跟崔老师聊了许久,当崔老师兴致勃勃地跟我讲起当年的同学时,我一脸茫然,根本没有办法将事迹和人对起来。
上次回璞寨,我心血来潮翻了翻走之前留在抽屉里的那些小玩意儿,拿起当年的高中毕业照时,我在心里暗暗地吃了一惊。因为我发现,那上面的脸,我竟一张也认不出,亦或是认得这张脸却叫不上名字。
突然想起,高中时期我印象最深刻的两个人都没在这张毕业照上。一个是蒋天泽,另一个是赵倩倩。
崔老师说起蒋天泽时,语气里有些惋惜:“这孩子也挺苦的,从小跟奶奶相依为命。高中没读完就出去闯荡了,听说一开始进了部队,后来不知道因为犯了什么事儿好像被部队给开除了,自从他奶奶去世后,就再没回来过。也不知道这孩子在干什么?有没有走上正道……”
“蒋天泽”,这三个字好像长了刺,这么多年了,听到这个名字,我心里还是会条件反射般地发怵。
当我旁敲侧击地问起赵倩倩时,崔老师迟疑了一下,脸上难以自抑的带上了些悲悯的神色:“赵倩倩的事儿我已经听说了,没伤到你是万幸。她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也不能全怪她。”
“赵倩倩十九岁就被父母嫁了人,没过几个月就被男方家里赶出来了,说来可笑,那家抛弃她的理由是嫌她残花败柳……这件事发生后,赵倩倩的名声就毁得差不多了,甚至有人拿出小时候的事情挖苦她羞辱她,时间一长,这孩子精神就有点不太正常了。”
“走在路上,见不得别人看她,别人冲她瞟一眼,她就觉得别人是在笑她,别人会害她,然后做一些攻击性的动作出来……”
“确实很可怜,”我喃喃道,我抬眼看向崔老师,认真地问道:“可是,老师,她的可怜是我造成的吗?她凭什么恨我?凭什么害我?”
“这当然跟你没关系。”崔老师叹了口气,犹豫道:“她恨你,可能是因为十九岁那年,被蒋天泽拒绝过吧。”
“那个时候,双方家长都愿意让蒋天泽娶了赵倩倩,赵倩倩名声不是很好,蒋天泽家境不是很好,从小又在一条街上长大,双方都想让两个人成了。赵倩倩是愿意的,但蒋天泽不愿意,原因……据说是因为你。”
“然后赵倩倩就被家里人嫁给了那个男的,后来才发生了那样的事儿。可能她觉得如果不是你,蒋天泽就不会拒绝她吧。人心叵测,有些敌意是拎不清出处的。”
……
我算是发现了,只要她想,什么屎盆子都能往我身上扣。
多么牵强的因果关系!这就是赵倩倩不肯放过我的理由吗?我不能接受!
我还没有听说过世界上有哪一条定律叫“谁可怜谁有理”,有哪一条真理叫“谁悲惨谁无敌”!你自己的不如意凭什么要让别人给你殉葬?
崔老师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赵倩倩很可怜,让我放她一马。可崔老师显然没有看清状况,不是我不放过她,是她不肯放过我。
那天是我24岁的生日会,现场的氛围很好,其乐融融。中场休息间隙,去洗手间途中,我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电话那头是有些陌生的男人的声音,他的声音有些急促,夹着让人心惊担忧:“你现在在哪?马上离开生日会!”
我愣了一下,礼貌问了句:“请问您哪位?”
“你现在到底在哪!千万不要去生日会,有危险!”那个男人的声音里夹着些轻微的喘声,有些紧张地吼道。
“你到底是谁?”我一度怀疑这是个不甚高明的恶作剧,语气里带了些轻微的不耐烦。
“你找个安全的地方躲起来,我马上到!”
男人语气里的慌乱和不安成功感染了我,感觉到身后有人,我迅速转过身去。
看到赵倩倩的那一瞬间,我心里的那根弦冷不丁断了——她出狱了,她果然回来找我了。
我盯着赵倩倩那张苍白可怖被恨意扭曲的脸,对着电话喃喃说了句:“好像……晚了。”
回过神来,我不顾一切地奔向相反的方向,身后传来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阴笑声。脚步离我越来越近,某一瞬间,我的心里闪过一丝绝望。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矫健的身影冲过来一把揽住了我,带着我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身后一声脆响,是玻璃落地的声音,和一声痛苦的低吼声。
在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之前,我先注意到了他的脸。那张清秀的脸同少年时期没什么变化,深邃的五官有些痛苦地皱成一团,他热切地看着我,吃力道:“你怎么样?”
是他,他回来了。
紧急抱大腿
一侧是赵倩倩的狞笑声,不远处的玻璃瓶中散发出一股刺鼻的硫酸味。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我迅速起身推开挡在我身上的蒋天泽,企图褪下蒋天泽的上衣。蒋天泽躲得及时,左肩处却已有了明显的烧伤痕迹,衣服已经烂掉了。我哭着轻轻扯下他的外套时,他的脸上染上一层隐忍的痛苦,嘴唇苍白,脸上汗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