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新年好,哥走啦?”周宴池坐下来喝水,有些无奈地开口。
“他去医院陪他妈了,听说没几天了,我之前去看过一次,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终于活明白了,唉,何必呢。”周父对她是有愧疚的,本就打算公司给言回,加之周宴池也不愿意要公司,只是投资项目出了问题,他也没法扭转各位股东的意愿,早知道会出那么大的事,就算犯法也会把问题解决了,唉。
“爸,你有空多去看看,我妈,明白人,不会不满的。”周宴池笑了笑,看见一一蹦过来,张手抱她。
“小舅舅早上好,红包~红包~”一一闹着闹着,六六也跟着她学。
“红包~红包~”
周宴池笑着说,上楼拿,两小孩才没有再大喊大叫。
“喊啥呢~全屋子人都要被你两弄醒了。”
一一听话的安静下来,六六倒是不高兴地抱着周宴池的腿,咿咿呀呀地说着。
“小丫头不高兴你抱一一了。”林蔚笑着抱过一一,周宴池好笑地抱起女儿一顿亲。
崔爷爷祭日那天,崔惟佳牵着六六,当天恰逢大学,小丫头踩着雪往山上走,跑跑跳跳。
周宴池在一旁撑着伞,蹲下来踢小丫头戴好帽子。
崔惟佳回头笑了笑,周宴池心细,对女儿无微不至,比她这个妈妈不知道强多少倍,也许,如果没有她,他也能好好照顾着吧。
“作揖,六六你看看,太爷爷......笑得多好看啊。”崔惟佳鼻子突然一酸,声音有些哽咽,周宴池轻轻揽着她,有些心疼。
“你和女儿去车上等我吧,我再带一小会儿。”
周宴池牵着女儿下山,把伞留给崔惟佳。
“爷爷,那天医生跟我说,也许那天我死了,您就活不下去了,可是我也是啊,内疚着、恨着,我想如果没有这段婚姻,我该是怎么样呢?可是六六那么可爱,还有他,我爱他们。我想,如果再来一次,我也愿意遇到他,我多自私啊,真的自私啊…”
崔惟佳红着眼眶的样子,周宴池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什么也没说,把女儿放在儿童座椅上,替崔惟佳拨了拨头发上的雪。
“你看,我们这样像不像白头到老?”崔惟佳被他站在雪下的样子逗笑了,耸着鼻子点了点头。
当天晚上,崔惟佳躲在阳台上吃了很久没有吃过的药,进洗手间对着镜子无声地落泪。
刚患病的时候,她知道自己哭什么,满满地,她不知道为什么哭,在意识到自己心理状态有问题的时候,她试着去自我调节过,但毫无用处。
崔惟佳有些庆幸再次遇到顾若,有些病是没办法启齿的,对身边的人都没办法开口。
她带着六六去打疫苗,谈话期间,才知道她是骨科医生,崔惟佳则是否认。
“医生是有过实践的,我完全没有。”崔惟佳笑着回答,阿姨去喊了司机,崔惟佳和顾若道别,留了电话方便联系。
“下次见。”
崔惟佳拜托顾若帮她介绍了心理医生,一来二去两人有些交际,两人都不善于交流,也只不过是见面会打招呼的朋友。
顾若最好的朋友问他为什么帮她时,他说如果不是她已作人妇,这个女人会是他遇见过最有魅力的女人,可惜爱情虽没有先来后到,人却知晓礼义廉耻,况且,他见过她的丈夫,气度、长相、性格、家境.....身上任何一点都是上天眷顾,而最让他望而却步的是崔惟佳爱着他的丈夫和家庭。
崔惟佳以为自己会有好转,却总是没法克服心底的恐惧和压抑,她甚至觉得她获得的一切好运都是建立在爷爷的生命之上,她觉得自己像个吸血鬼,榨干了至亲之人的生命,她一直在给自己机会,但就是没办法放过她自己,30岁的时候,她接到了瑞士的电话,爷爷原来的店有了新的意愿租客,对方很满意店的格局,只是希望修改一下厨房,崔惟佳拒绝了,对方也只能作罢。
其实,崔惟佳心底明白,任何形式都是表象,只是她自己没办法放过自己罢了。
30岁生日一个月后,崔惟佳提了离婚。
“我觉得你带六六比较好,你比较细心,而且我知道在你这儿,六六会是个很好的女孩儿,我以往就害怕过,如果我的孩子是个恐怖的人该怎么办,你瞧,是没办法的,所以我没信心,但我希望你不要让她接触那些阴暗的东西,其实周家很温暖,只是周言回那儿,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让六六和他接触,毕竟记忆中他的母亲也真的很扭曲,算是我的狭隘吧。以后,我每年寒暑假把她接到瑞士,这几个月,我想去旅游,她就拜托你了,你一向细心,我完全不担心。”崔惟佳边收拾行李边和周宴池说话,连头也没有抬。
崔惟佳记得,女儿十一个月,先叫的是爸爸,她在咖啡店上班,一回到家周宴池笑得合不拢嘴。
“小姑娘,六六喊爸爸了。”那个样子笑得像得了天大的宝贝。
“周映晚,你给我喊妈妈。”崔惟佳突然有些吃味,幼稚地抱着六六叫她喊妈妈。
“爸爸。”小姑娘依旧噗噗地开口喊着爸爸,气得崔惟佳罢工不抱她。
周宴池在一旁看着热闹,笑得颇为得意。
偶然一次周末,崔惟佳午休起来,发现周宴池抱着女儿。
“六六,乖一点,跟着爸爸念,妈、妈,你要学会喊妈妈啊,妈妈才会高兴。”哄完,又立马连着教她喊。
崔惟佳心里一动,他一直都是这样,看透她的所有心思,默默在背后努力着。
后来有次聚会,崔惟佳才知道有些不是亲昵朋友出席的聚会,她懒得参加时,乔蕾会在,听徐练练提到对乔蕾的鄙视,她突然有些兴趣。
“今晚我也想去。”周宴池出门的时候,崔惟佳已经穿戴完好,穿着红色的荷叶袖的上衣,蓝色牛仔裤,整个人都神采奕奕的,他看得有些出神,有些不愿意让她的美被外人看到。
“怎么?不愿意?”崔惟佳仰头看了周宴池一眼,他自然摇头说了句“请”。
“小姑娘,你真是越来越美。”周宴池毫不吝啬地夸奖着。
“比乔小姐有过之无不及?”
“谁?乔....蕾?”周宴池突然笑起来,心底了然,倒有几分欣喜,她很少吃醋,基本上没有过,今天倒是有些让他意外。
“哼。”冷哼一声,那样子更是让周宴池更欢喜了。
那天,崔惟佳喝了些酒,有些意外地碰了牌。
“宴池,我也想玩。”语气有些撒娇,周宴池笑得合不拢嘴,自然让位,坐在一旁看她。
“这样?”
周宴池哪顾得上考虑,只是宠溺地点头。
“你想怎么玩怎么玩。”
众人看着周宴池的样子惊地下巴都掉下来了,都是认识地朋友,交情不深,往日只听他变得顾家,以为是孩子束缚着他,都议论着乔蕾有机会,今日见到他对崔惟佳的态度才知道哪是孩子,分明是用了心的。
后来是同桌的人被崔惟佳的随意坑惨了,陈路霖便忍不住开口道。
“嫂子,那个,你去和练练她们打麻将吧,输了算我的,你瞧着如何?”
崔惟佳看了眼他,有些了然,正打算离席。
“没事,你继续,不差那点儿钱。”周宴池揽着她,轻声开口道,丝毫不顾陈路霖的暗示。
“我教她,好好玩儿。”
其余几人放下心来,崔惟佳有些累,四处望着,乔蕾的人早就不见了。
从崔惟佳进门的时候,乔蕾的表情就彻底绷不住了,后来索性离开了。
“你玩吧,我有些累,看你玩儿。”
崔惟佳不喜欢乔蕾,可是她不愿意说,周宴池便恶趣味地等她开口,最后是某次真的对乔蕾有意无意地暗示周宴池是她男朋友的时候忍无可忍。
“周宴池,听说你有了女朋友,如果你想换个太太,我不介意你净身出户。”
周宴池有些憋不住,笑出声来,拉过崔惟佳一顿吻。
第二天,周宴池参加一次采访,记者问他。
“周先生,最近有消息爆料您和名模乔蕾即将订婚?请问您能透露一下吗?”
“不是,我和乔小姐毫无瓜葛。”
之后记者采访乔蕾的时候,经纪人都会提前告知不回答感情方面的问题了。
崔惟佳和贺之淮在家里看这段视频的时候,对着崔惟佳竖了个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