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青[暗恋](64)
他还伫立在路灯杆下,侧身看着马路上不息的车流。
忽然,男人气定神闲地从衣兜里拿出了什么。
夜幕漆黑,路灯投下的光束在朦胧中与灰尘共舞,男人的指尖上星火闪烁,周身烟雾缭绕。
陈嘉树掸落烟灰,刚准备往嘴边送,却见烟头已经烧的差不多了。他把烟头扔到一旁的垃圾桶,一根新烟往嘴中一衔。
陈嘉树低了半寸头,老练地捧着手点火,却敌不过风大,火焰被风吹得左右跳跃。
忽然,他意识到身边多了个人挡着,风力才小了不少。
冬青站在他左手侧,敞了半边衣襟,北风呼啸,她的大衣被风吹得翻卷。
冬青齐肩的头发亦被冷风吹得飘散,盖了半边雪白娇俏的脸庞,唯见双唇红艳,顿生万种风情。
他失神的片刻,烟已经点着。
“你在美国就学了这个?”她抖擞着拉住大衣的对襟。
“又没吸大.麻。”陈嘉树对着前面吐了口烟雾,神情平淡地看向她,“你怎么回来了?”
冬青的双唇紧紧闭合,像是积蓄力量,一双轻微泛红的圆眼定定地看着他。
她本可以转头就走的。
但是眼前人毫无征兆地出现时,她出了破镜重圆这样极尽荒唐的想法。
冬青静静地,不说话。
陈嘉树望向车海,用力很快地吸完了这根烟,把烟头脱手在烟灰槽里。
忽然,他伸过手,扣女人纤柔的蛮腰,把她紧紧地锁进怀中。
第53章
咯吱一声,陈嘉树把门碰住。二人还在玄关,他便把冬青抵柜子上,扣着她的腰身,投过去沉静的目光。
冬青并没有露怯。
他忽然轻松一笑,俯下身来吻她。
他曾经视若珍宝的小姑娘已经成了个风姿绰约的成熟女人。
在尤伦斯艺术中心时,陈嘉树在不远处看着她,一头自然的长头发剪得干脆利落,一身黑色,踩着高跟鞋。她面如白雪,红唇烈焰,与旁人谈笑风生。
春风吹遍的野火,草被烧起来,心口全是磨人的燥热。
“唔,陈嘉树。”冬青使劲推了推他。
陈嘉树脱掉外套,他里面穿着一件挺括藏青色的衬衣。他气定神闲地看着她有些红润潋滟的面庞,“怎么?想走,现在还可以。”
她却道:“你刚刚压到我腰,太痛了。”
说罢,冬青亦把大衣脱了下,往里面走了几步,把杂物丢在沙发上。酒店的暖气太足,他们穿着厚厚的外衣,再加上刚刚吻过,身上的热量已经往上窜了几个度。
他的目光晦暗片刻,大步流星走去拉上遮光窗帘。
冬青已经脱了毛衣坐在床上,她上身只着一件单薄的咖色打底,勾勒出已渐成熟的婀娜轮廓,她侧坐在床上,宽松的九分裤下露出半截纤细的小腿。
陈嘉树道:“先洗澡。”
“一起吗?”她笑了笑,目光落先落在他的眼眸,然后则是鼻梁、下巴、喉结,再逐步向下。
本来是拿手术刀,用来救死扶伤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本是明澄透澈的双眸,看着她时染上迷离和渴望,冬青要把清冷自持的君子变成最下流放浪的男人。
冬青从未知道她骨子里藏着如此的放浪和离经叛道。调戏,约.炮,一夜情,和好好先生陈嘉树,想想都觉得刺激。
陈嘉树没答她的话,兀自轻蔑地笑了声,抬起手,从上至下来解开衬衣纽扣,隐有肌肉线条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说她扮猪吃老虎,是不是他高看了她?
……
清澈明亮的冷光透过浴室的磨砂玻璃,那边人影绰绰,花洒的水哗啦啦地流,着盖过一浪又一浪喘息声。
……
一个小时后,冬青的妆容用沐浴露随便卸了七七八八,柔和的灯光下,她不加雕饰的素颜映在镜面里。
她打开水龙头,掬了一捧清水漱口。
陈嘉树在她后面站着,看着镜中灯下,美人依旧,心想她就是个纸老虎,卸了妆容粉黛,还是那幅人畜无害、娇俏可人的模样。
不过现在胆子大了一些。
房间里只留下了一站床头台灯,冬青披着半干的头发依在床背上,手里捧着酒店管理的书瞎读。
陈嘉树掀开被子,却听到旁边的女人吐了句,“你有所长进。”
他迟疑了一下,笑,“你也比之前放得开。”
仿佛刚刚那一次只是知道开胃的前菜,他越过身把灯关掉,。
冬青还来不及错愕,身上一重,男人铺天盖地地吻了下来。
刚在浴室,他的动作还算温柔和体贴,但这一次他全然发了狠似的,攻势猛烈。
冬青被他吻得渐渐软了下来,浑身使不上力气。
陈嘉树问:“两年多你还是一个人吗?”
“要你管。”
“说话怎么跟吃了枪药一样?”他笑了笑,堵住她的嘴唇。
风情渐渐起,她放下矜持,两人渐渐合拍。
一夜情是露水情缘,所有的压抑、欲望都可以肆意放纵,反正实在意志薄弱的夜晚,做出什么放浪形骸的事情都可以被原谅。
天空大亮的时,换上衣服,你我都是衣冠楚楚,记住昨夜欢愉,再相忘于江湖。
这天晚上不知道他们纠缠反复几次,才把积攒了两年多的郁结发泄得干干净净。
听到身后那个男人呼吸声渐渐平稳,冬青枕着自己的胳膊背对着他,望着黑漆漆的房间发呆。
这是她二十多年来做过最疯狂的事情了。
天亮以后呢?
她转过身,打量着平躺在身旁的他,眉目舒展,面目舒朗,阖着双眸吐着均匀的呼气,刚刚明明是那样情迷意乱地对她,现在竟然睡得安安稳稳。
冬青咬了咬后槽牙,眼睛染上几分怒和几分不甘心。
谁料他睁了眼睛,黑黢黢的眸子在夜里发着淡淡的光。
她吓了一跳,刚准备转身。
陈嘉树一把将她搂到怀里,“青青,睡觉了。”
男人的胸口比从前硬朗许多,散发着温热,冬青的心一下子被触动。
她埋下头去,很小声地唤了声,“家柯……”
今晚她总“陈嘉树、陈嘉树”地叫他,即便是最动情时也未吐露半句曾经的亲昵。
他闭着眼睛嗯了声,心下却一动。
“我后悔了。”冬青声音细微。
“后悔什么?”后悔当年的分手,还是……
冬青坦诚道:“不该说,跟你一夜情。”应该好好说,我还喜欢你,家柯。
“我没把你说的当回事。”陈嘉树露出苦笑。所以她并不后悔当年的分手?
她抬起头,仰望着他,方才目光有多大胆,现在就有多怯生生。
陈嘉树唇角微动,半晌才道:“我本不准一夜情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的。”他以为,他们可以坦诚地谈一谈,重新在一起的。
冬青懂了枕边人的意思,忽然眼睛一红,她太坏了,她简直是一个坏女人。
是她大刀阔斧地把两个人的关系斩断,现在又放低姿态与他一夜春宵,期盼着缝合与弥补过去的一切。
这两年来,从朋友那里听到许多关于他的消息,冬青恨自己优柔寡断,恨自己恋恋不舍,恨明明是自己说了分手,却犹如被分手一样遇事不决。
在重新遇到他的那一刻,冬青就知道,她的心一直都为他牵扯。
但是她害怕面对过往,连一夜情这样的话也讲的出口,却不敢对他倾吐悔意与相思。
相反,陈嘉树是那样坦坦荡荡,他摸了摸她的发顶,柔声道:“我不愿意一夜情。青青,你勉强一下,我们重新在一起,好不好?”
“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
不知道怎么的,她展颜一笑,眼眶却湿了,她立马回道:“我愿意。”
“青青,我一直喜欢你。”陈嘉树舒朗一笑,在她额头上落下一枚吻。
我也是,家柯。
这两年来,我不曾停止喜欢你。
……
次日清晨,冬青醒过来的时候陈嘉树已经换好了衣服。
“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问这个干嘛?”
冬青扯着被子,“就问问。”
他笑了笑,“后天,今晚回家,你要来吗?”
他把眼镜挂在鼻梁上,冬青在心里骂了他一百遍斯文败类。
她把衣物摸了过来,一件件往身上套。她本来定了六点钟的闹钟,准备天不亮就跑路的,谁陈嘉树替她按了,一觉睡到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