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不想离婚(56)

崔阿姨就趁机将贺母推进去,顺手拽了贺云舒一起。

贺云舒想给方涵解释一下,但方涵摆摆手,根本不放在心上。她有一个好,当面刻薄话多八卦,可从不盯着人的失误没完没了。

这也是贺云舒能和她六年基本和睦的原因之一。

晚饭吃得热闹,一桌人围坐。

方涵故意坐贺云舒身边,像往常那样,叫她给自己盛饭和装汤。贺云舒因了她之前的不计较,面上一点怨气都没有,被指使了好几回也好脾气得很。反而是崔阿姨那个叫关浩的侄儿,几次三番接了贺云舒手里的碗,主动去帮忙。

她冷眼旁观,什么都没说。

吃完饭,方涵坐主位,非拉着关浩在下手,然后崔阿姨和贺母分了另两个座。

贺云舒闲下来,方涵叫她去给大家准备水果和饮料。

关浩笑嘻嘻道,“云舒,你来帮我摸牌。”

说完,他起身,将贺云舒按座位上,自己跑去厨房忙了。

方涵溜一眼贺云舒,她倒是很不动声色的样子。

她心里叹息一声,就不作妖了,开始正经打牌。

一场牌打得有趣,关浩年纪虽然小,但技术很不丑,而且懂得说话哄老人家开心。

他跟长了三头六臂一般,每个人都照顾得十分妥帖。

打完牌,方涵借口累了,要关浩开车送自己回家。

回去的路上,方涵化身八卦女神,将关浩的底挖了个一干二净。

方涵办完差事,回家休息了好一会儿,才给方太太打电话。

“我就跟你讲老实话。”她说,“老大那边给我打电话了,我听他那口气,倒是还关心云舒,也没显出很想离的意思。”

“那就好。”方太太放心了。

“好个屁!”方涵道,“我今晚上看了云舒,人家在家里住得挺好,吃饭也好,说笑也没问题,笑得也比过年的时候自在多了。”

“毕竟在自己妈家里,那就让她多住一段时间,散散心——”

“你怎么就还不懂呢?这婚恐怕不是老大坚持要离,是云舒死咬着要离的。”方涵直接道,“我拿定主意要离婚的时候跟她也差不多,怎么劝都劝不回来。这个我有经验,你得信我的话。”

结论一出,方太□□静下来,再没有之前那些急躁。

方家人数众多,虽然大部分家庭算和谐,但也有几个方涵这样的另类。方太太也经历过好几回大型的离婚事故,也是见识过了。她问,“你确定?”

“确定。”方涵点头,“亲家母肯定也知道,一晚上对着我不自在,好几次欲言又止。要不是云舒守着,她肯定要跟我说实话。这个事,我给你一个建议。女人一旦生了离心,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特别是云舒这种平时不怎么吭气的,更是。老大纵然不乐意离,恐怕也没招儿了。只一个,云舒毕竟生了小熙和小琛,闹得太不好看对孩子们也不好。你和大哥也别管太多,不如就好聚好散,以后正常来往,你觉得呢?”

方太太怎么都想不明白,不过她懂基本的道理,也算是听进去了。

方涵挂了电话,不免回忆往事。

她离婚的时候恨死了前夫,巴不得将他和小三大卸八块,在孩子们面前说了他许多的不好。她尽情发泄对男人的不满意,没注意到孩子们的反应。结果某日,已经懂事的孩子实在忍不下去,对着她连番怼起来。她才恍然,这一段婚姻里受伤害的,不仅仅她一个而已。可知道却还是晚了,伤害已经造成,孩子的感情再无法恢复到从前,很干脆地选择了出国读书,远离他们这一对糟糕的父母。

方涵其实是后悔的,但也不好意思对旁人说,只好在经济上对孩子们大方。

然而午夜梦回,她真的宁愿不要男人也不想孩子们受伤。

推己及人,方涵虽然乐得看贺云舒的热闹,但到底还是有几分良心在。

这个人情,便送她好了。

贺云舒不知道自己阴差阳错间承了别人的情,她只是在挂了他电话后催促庄勤。

“你和简东那边加快进度啊。”

“怎么了?”庄勤问?

“怕有变卦。”

方洲在电话里那种不稳定的状态,她是第一次见。当然不会自恋到认为他爱上了她,只是深刻地理解,养一条狗六年也有感情,何况是个还算满意的太太?

人在受伤后,气愤和冲动是必然的,也最容易后悔。

普通人后悔都要闹几个别扭,何况方洲?他有的是办法,也有的是能力折腾她。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庄勤的好消息,以及不见他,不去触碰他的伤口,让他冷静下来。

贺云舒开始有点遗憾了,怎么就没想着去弄一个医生给下的诊断书呢?将她的病写得严重些,最好是垂死挣扎那种,放药盒子里一起。

所以,人的身体和精神过于强悍,某些时候也是要吃亏的。

方洲确实按不下去脑子里不断翻涌的各种想法,他本来就不是什么真正循规蹈矩的人,二十出头被丢商场上去和各路人精打交道,要不是挖空心思耍混和做事,怎么会有今天?

他默算时间,估摸着方涵见完贺云舒,却没电话来,心中就有数了。

方涵应该是确定了贺云舒要离婚的坚决,无话可说,也不愿来给他坏消息。

他一个人躺在巨大的双人床上,看着房间,总觉得空荡荡。明明家具没有少,但就是哪儿都不对。床上没贺云舒的枕头了,贵妃榻上没抱枕了,衣架上没有她各种零碎的丝巾或者小皮包了。连味道都不对,她在房间里走的时候,那种暖洋洋的香气,彻底消失了。

方洲躺不住,开了床头柜,翻出一叠照片来。

二十二的贺云舒戴着学士帽子;二十一的贺云舒笑得肆无忌惮;二十岁的贺云舒抱着书本往学校里走;十九岁的她站在大学门口四顾茫然;十八岁的她坐在教室里,头被山一样的书堆遮盖了大半;十七岁的她一身**的短打,在太阳下面奔跑;十六岁的她,好像在看他,又好像没有。

方洲拿着那张最老旧的照片,看了许久许久。

她当时一定是在看他。

可他那个时候在做什么呢?

刚上大学,什么都好玩,但也挺惦记平城的一切。

赵立夏不喜欢他老是去车场,也不喜欢他满身汽油味,更不喜欢他手上沾的漆黑机油。

每次去了后,她就会生气,然而他也不会哄,就是冷战和吵架。她要吵便吵,要闹便闹,女人好像都是此种性格,他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当,也无须改变什么。每次吵闹之后,他该吃喝吃喝,该玩耍玩耍,赵立夏总会主动来求和。

方骏说这样是不行的,显得一点也不爱她。

方洲就会问,怎么就不是爱了呢?就她一个女朋友,除了抽烟喝酒开车之外的事全听她的,她要什么给什么,怎么就不是爱了?

他和她青梅竹马,从不隐藏,所有人都知道他们天生一对。高中的时候,明目张胆到老师都无可奈何,毕业后所有人都祝福,他觉得这不是爱那是什么呢?

“可是她不开心啊。”方骏说,“喜欢你的人太多了。”

方洲就没办法了,他总不能限制别人主动喜欢他。

“你不知道,女人要的都是刻骨铭心。”

方洲不知道怎么才算刻骨铭心,但他知道承诺给了一个女人就可以是一辈子。

如果赵立夏没意见,他当然可以和她白头偕老。

可是,当方家出现问题,方老先生中风躺在医院,他不得不中断同她一起出国的计划后,她却不愿意了。

尽管她说过许多次爱,但在他最需要的时候,突然变得吝啬了。

她给的理由也很合理,“方洲,我没你想的那么强,没办法陪你扛下一整个家的事。”

好吧,方洲接受了。

大男人从不乞求,挺着脊梁也能独撑,没什么了不起。

爱情这样狗屁的玩意儿,不过是锦上的花,水中的月。如果锦绣烧了,湖水干了,爱情就没了。

方洲更愿意要的,是一块锦。

他端详了那照片上的贺云舒许久,伸手去摸了一下那张满是稚气的脸。

贺云舒啊贺云舒,本性那么无法无天的贺云舒,明明是一块锦,却偏想要花。

方洲直接给了她花,她又嫌弃那玩意不是他亲自绣出来的,红口白牙没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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