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不想离婚(42)

人走,连饭菜也没吃。

赵舍惶惶然坐下,也没了吃饭的心思。

她给自己重新倒一杯温水,正要喝的时候,却见包间门被推开。

“是忘了什么——”

话说不下去,因为进来的是方洲。

方洲冷着脸,眉眼冷肃,锐气如刀。

赵舍手一下不稳,杯子落地,水湿了衣衫。

方洲神色不动,拉开凳子坐下。他冲她点点椅子,道,“坐下。”

赵舍求助地看外面,简东守在门口没进来,显然是不准备帮她说话了。

他的声音满是威胁,“坐下说话,把你和我太太说的每一句话,都重复一遍。”

第三十二章 赵立夏

贺云舒知道赵立夏的名字不是偶然。

高中开学典礼结束后, 她对庄勤道, “那个方洲,我要追他, 一定要把他搞到手。”

庄勤丢给她一个白眼, 收拾板凳准备回教室。

她却不死心,将凳子托给庄勤带回去, 自己偷偷摸摸在人堆里挤来挤去,使劲儿靠近讲台。

方洲演讲完毕,坐讲台下二排的位置, 同其它几个一道返校的同学说话。他解开了西服的扣子和衬衫的领扣, 手懒懒地搭在另一个身上, 头却冲着另一个方向。

贺云舒直盯着他, 心里痒痒得不行。

千难万险地要凑近了, 正准备上去自我介绍, 却见几个老师走过来打招呼。方洲带着人站起来, 旁边有个女生没注意,差点跌下去。他一胳膊挡住, 将人捞起来, 很亲近地说了几句话。女生同样穿着校服衣裙, 头发扎成一个马尾, 只看得见背影和侧脸,但也相当漂亮了。

旁边的老师们就笑起来, 打趣道, “什么时候请吃喜糖呢?”

贺云舒难以置信地停步, 耳朵竖了起来。

方洲在笑,将那女生拉了过去。他说,“赵立夏,老师问你什么时候发糖。”

赵立夏一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也没有,笑吟吟地从包里抓出来一大把巧克力递过去,“呐,现在就吃吧。”

一群人哄笑起来,朗朗日空下如同一副画。

贺云舒就再也走不过去了。

赵立夏啊,那个人叫赵立夏。

知道一个人的名字后,那个人就会不断地出现在生活中。

学校里关于方洲的一切,总有赵立夏在后面,成双成对。

每当那时候,庄勤就很平淡地说,“搞到手没?人家去大学双宿双栖了,你还在苦逼地做三五。算了吧,咱们同年级的体育生里也有很帅的。”

贺云舒就很不服气,“那能一样吗?”

“那我告诉你一件解气的事,要不要听?”

“说吧。”她懒洋洋地回。

“那种级别的有钱帅哥吧,都不会只谈一段或者两段恋爱。越早和他们开始的,反而越没戏。得等到后面,他想结婚的时候,差不多才有门。所以,你比那个赵立夏小,按照这个理论,机会是大大的有。”

歪理邪说。

贺云舒陷入单恋中,一大半的心被课本纠缠着,一小半的心牵扯在方洲身上。

可惜佳人已远,一时的风头过后,便逐渐云散了。

她趁每个周末回家的时候去车场门口转悠,妄想偶遇,然而次次落空。

转悠了小半年,临过年的某个半夜,楼下又有轰隆隆的引擎声,母亲在隔壁骂,“哪里来的丧神,吵得人睡不着。”

贺云舒却马上爬起来,顾不得披衣裳,开了窗户往外看。刺明的路灯下,空旷的大件路上,偶尔一线车光划出的留影。

方洲回来了。

她兴奋了小半夜,第二天早晨挂了个巨大的黑眼圈下楼。母亲问她干什么去,她说去书店看书。

硬生生在书店守了一天,终于在下午的时候看见了方洲。

他穿着个破烂的皮甲外套,带着一身雪白羽绒服的赵立夏。两人在车场门口站了会儿,另外有车来,便一起进去了。

没会儿,几辆车出发,飙着往外走。

这条路的尽头是父母工作的批发市场,除此外就是更远的市镇。他们能去的,大概也就是一条路走到尽头。

贺云舒赶紧骑着家里的自行车跟上去,一路晃晃悠悠地出城,抵达大件路末端的批发市场。

市场门口的牛杂汤店冒着腾腾的热气,外面果然停了那几辆好车,靠里面最暖和的位置聚了方洲他们一桌,在吃汤锅子。

她鼓起勇气,丢下车跑过去,跟店老板说要一个牛杂汤打包。

请老板包得严实些,因为要走远路。

店老板去弄外卖的袋子,她趁等的功夫趴吧台上看方洲。

他比半年前更帅了,下巴硬硬地戳着,安静地喝啤酒。

偶尔赵立夏塞一点不吃的肉在他碗里,他只笑一下,然后吃掉。

郎才女貌,青春正好。

贺云舒看得眼红,又不好走过去,直到那桌上另一个少年注意到她,看过来。

她急匆匆地转身,敲着柜台催老板,拿到外卖的汤水后,屁滚尿流地走了。

后来,她照例周末路过车场,每隔上半年总能瞧见方洲几回。

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带着赵立夏。

她对庄勤说,“你那个理论没对,人家方洲好几年都没换女朋友。”

庄勤冷哼一声,“你等着看,不过是时间没到。”

贺云舒没等得下去,因为她逐渐长大,从一个任性的小姑娘变得稍微懂事些了,也开始欣赏别的男生的好处来。那些年轻热情的,浑身上下带着青春期的男生,哪一个不比幻影一样的方洲好呢?

然爱情的滋味酸酸甜甜的,都不如惦记方洲的那点心思强烈——毕竟,方洲是从精神上给她开荤的男人。

二十三岁的那年,母亲问她要不要和方洲相亲。

她那天晚上没睡得着,半夜笑醒后给庄勤打电话,“庄勤,你以前说的那个理论真棒,居然应验了。”

庄勤刚入职律所,正在苦逼地实习加班,从来睡不够,被打扰了睡眠后愤怒地骂,“你神经病啊!说的什么鬼话?”

“方洲啊,那个方洲。”

庄勤想了很久,才从记忆的深渊里将人扒拉出来。她道,“屁啊,人家——”

“我要和他相亲,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搞到手。”

贺云舒开心,被骂也开心,挂了电话就抱着铺盖卷滚来滚去。

可总还是忍不住地想,赵立夏呢?她去了哪儿?

方涵倒是很健谈,总往方家跑,每次必拉着贺云舒出去逛街购物。

女人聊天,无非各种珠宝衣服和美妆,再多一点便是感情。

她没什么边界,自己的事情向贺云舒抖得一干二净,说到伤心处还抱着她哭。哭完了,她问,“云舒,你不会笑小姑吧?这么大年轻的人了——”

贺云舒不笑,反而羡慕。

只有方涵这样一向被宠爱着,不缺钱也不缺爱的人,才会开心了就笑,痛了就哭。

她小心地问,“听说,方洲有个前女友,叫赵立夏?”

方涵见她那样,就嘲笑,“问就问呗,心虚什么呢?是有那么个人,不过早分了,都很多年了吧?”

“担心个什么劲呢?咱们老大正经人,说分手就是正经分手,再不提的。”

花心有花心的可怕,专情有专情的可怕。

刚结婚的贺云舒怕,现在的贺云舒却不怕了。

她只平淡地想,应该就是赵立夏了吧。也只有那样的存在,才会让方洲思虑再三,迟迟不肯说。

不是为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私情,只怕为了给她带去麻烦。

所以,他从来都会用心,端看对象而已。

贺云舒搞到了真东西,整个人神清气爽。

因是年底,魏宇来增派任务,要求办公室人辛苦辛苦,加个班将事情做完。

她欣然应允,打了个电话回家,交待行踪。

小熙和小琛在电话里甜甜地叫她快点回家,给她留了好吃的。

她对着电话亲了一口,“妈妈爱你们。”

加班完毕,已经快晚八点。

贺云舒缩在大衣服里面,往停车场走。走得没两分钟,那处传来两声喇叭,又有车灯照亮。

她眼睛被刺得不舒服,略挡了挡,却见方洲得车开过来。

车窗降下来,方洲满面寒霜。

她皱眉,“你怎么来了?”

方洲没回答,俯身推开车门,“上车。”

贺云舒指指自己的车,“我车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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