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符或许是因为他爱的人,没有死在当年那件事里,亦或者是他不是陈白年,他还有心。
所以他并不想牵扯这些无辜的人,毕竟当年的事是许爱做的,如今许爱也已经死了,没必要再继续这个局了。
“这么久了,也该结束了吧。别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结束?说的倒好听?在这件事里别用你那副心肠。唐符,这场局谁都不会有好结果。”
包括他自己,他一直都知道,而且很清楚。从开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想过可以全身而退,他只想在这一切结束后永远陪着他的晚晚,他们约定好的。
他不能食言。
—
两年过后,安之若身上的伤已经完全好了,只不过她的手已经失去了知觉。
其实她早就该死了,脑癌晚期本就活不过一年。
可她没死,她也不能死,因为她要赎罪,像她无数次梦见的那样,沉入海底,销声匿迹。
可是陈白年把她囚禁了起来,她知道他原来叫陈白年而不是陈思博,是许爱满心欢喜喜欢的那个人。
她看过许爱的日记,许爱很喜欢他,所以她从来不反抗陈白年,也没有恨陈白年,她想要以这种方式赎罪。
她的抑郁症一如两年前一样,没有丝毫改变。
她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只有当她看到许郅时,她才会闭上眼睛强撑着让自己睡觉。
陈白年每天都会过来,每次他都会带着许郅的照片过来。
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他从来都不会跟她说一句话,她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过厌恶,但她不在乎,她这一生唯一在乎的人只剩下许郅一人。
陈白年给她请了心理医生,听说是这两年来最好的心理医生,她没拒绝也没有资格拒绝。
她现在犹如行尸走肉,唯一的念头就是,活下去。
其实她自己很清楚,她想见许郅。
陈白年把安之若送到就走了,冷冷地留下一句话,“活着回来,你若自杀,我便让许郅生不如死。”
安之若看着逐渐模糊的车,自嘲地笑了,现在是连死的权利也没有了吗?
安之若一个人在空荡荡走廊里徘徊,好安静,是死气沉沉的安静。
这是专门治疗不正常的人的地方,当然安静,她已经不正常了不是吗。
她走到陈白年说的房间,推开门
暖气迎面而来,里面很温馨,身体的温度逐渐恢复正常。
“没想到,堂堂安教授也会来看心理医生啊”
毫无温度的话语传进她的耳朵,一瞬间,身处冰窖。
她双肘紧贴身体侧面,手臂紧紧地抓住自己,胸口仿佛被勒住。
许郅坐在椅子上,拳头紧握,看到安之若时,差点控制不住情绪,内心深处藏匿许久的情绪不断的翻滚着。
他好想不顾一切的冲过去抱着她,不让她再离开他。
可他现在不能,若若再等等,阿郅会带你回家的。
两年了,安之若又见到他了。
但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他,她没有想到陈思博给她介绍的是他。
许郅不是最讨厌心理医生吗,怎么成了A市最令人敬仰的心理医生,或许他只是讨厌她吧。
他还是那么的万众瞩目,看一眼就会沦陷,让她差点以为回到了两年前,可是回不去了……
许郅一定很恨很恨她吧。
安之若死死的拽着手里的病历,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克制住眼泪,挤出一个微笑。
他爱她也好,恨她也罢,只要他记得她就好,她要的不多,只是希望他能够记住她,别忘了她。
“好……久不见”
“呵”
许郅压抑住自己的情绪,不露出丝毫,可再怎么掩饰,有一些东西是掩盖不了的。
他的声音因为克制,无比沙哑,“怎么?终于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了?”
“现在才认识到不觉得晚了吗?爱爱已经死了……满缸的血流的到处都是……”
安之若红着眼看着许郅,没有说一句话,指甲戳破手中的病历,戳进手心的肉里,病历沾上血迹,可她丝毫没有意识到。
只觉得心被叉了一把染了剧毒的刀,就连吸一口气都会痛不欲生。
“……我”她不想哭,阿郅不喜欢她哭,他说——我的若若眼睛全是阿郅,不能流泪。
“阿郅,我回来了,怎么外面都没人啊?”
一个很活泼很可爱的女孩子从门外进来,打断了她好不容易想要说出来的话。
她叫他阿郅,阿郅……
安之若手指冰冷,脸上毫无血色,胸口疼,撕心裂肺的疼。
原来离开她,他过的很好……
两年了,足矣忘记很多事情,他也忘了他们的承诺。
——若若,等你三十岁,我们结婚,我娶你,你嫁我,从此以后你不再是一个人了,若若有阿郅,阿郅永远不会放弃若若,永远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