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司徒泪[短篇](6)
见我不再反抗,他为了进一步安抚我,也为了掩人耳目,就故作温柔地对我说:“你先跟他们走,我……我会马上去找你的。”
“司徒泪,你是大混蛋!”我贴在他耳边咬牙切齿地骂他,眼泪就像落珠一样不停地划过脸颊。
从警察把我从他身边拽开,到我被戴上手铐押出舞厅,我都在狠狠地瞪着他,他躲闪着我的眼神,自始至终都低着头。
我坐在派出所的审讯室里,承受着有生以来最致命的恐惧,我后悔认识司徒泪,后悔馋他的身子和灵魂,在他的花言巧语面前失去理智,到头来我在他心里什么都不是,他对我毫不在乎。
这样的煎熬不知道持续了多久,我终于看到妈妈来了,司徒泪竟然就跟在妈妈身后。
我走到妈妈身边,却被妈妈打了一个耳光。
“阿姨,别这样!”司徒泪拽着妈妈的手腕阻拦。
妈妈回过头怒斥他:“你是哪儿来的?我管教女儿碍着你什么事?”
司徒泪听了,尴尬地收回了手。
其实妈妈是认识司徒泪的,当年害她女儿得了厌食症的不就是这位少侠吗?
“我早就说过,离那些混混远点儿,别人的孩子没家教,我和你爸都是老师,也教育出你这个混账东西了?”
“妈……”
我觉得很对不起妈妈,可是我希望妈妈给我留点面子,我不想在司徒泪面前丢脸。
“你还有几个月就大学毕业了,出这么一档子事,你还毕得了业吗?”
妈妈的话让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我后悔为什么这么傻,竟默许了司徒泪为宁宁顶罪,这可不是被审讯或是在派出所蹲几天那么简单了,我的未来就这么断送了。
我再也遏制不住,我的小声啜泣变成嚎啕大哭。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司徒泪,我要揭发你,揭发你和宁宁!我……不是我!”
我扑向司徒泪,用尽全身的力气打他,我看到他起初很愧疚,却在我的连番进攻下变得烦躁起来,他面露凶光紧咬牙关,大吼一声“真烦人”,就把我推开走出门去。
危机时刻还是亲人最可靠,我向妈妈说出替人受过的实情,妈妈冷静下来也没有过多责备。
她说待会儿务必要和警察说实话,然后她再想办法找人通融一下,不管怎样,一定不能让学校那边知道。
终于等到警察叫我了,我在妈妈的陪同下走到一间办公室,坐在一个女警对面。
女警让我填了张表,然后说了句“一周后来报个道,下次注意啊”,就放我们走了。
我和妈妈都很意外,没想到会这么简单,可是我们都不敢询问。
“嗯?可以走了。”女警见两个人呆在她面前,就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呃……哦。”我支吾了两声,和妈妈对视一眼,就像捡到大便宜又怕对方反悔一样,默不做声又故作镇定地起身离开。
初春的凌晨寒气逼人,那天还下起了小雨,妈妈去停车场取车,我在派出所楼道里等她。
时间刚过三点,四下里很安静,我盯着头顶一管因年久失修而不停闪烁的白炽灯,放空了所有思绪。
但只有一个念头一直萦绕在脑海里,我一定要和司徒泪彻底决裂!
这样想着,时间竟过得出奇的慢,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听到楼道尽头隐约传来嘈杂的声音。
被这声音打搅了发呆,我恢复了对现实的感应,瞬间觉得那声音在这寂静的凌晨里显得异常突兀,甚至可怕。
我听到重物落地的声音,听到男人用力时发出的低吼,听到肉身撞向墙壁的声音。
我还听见一个男孩痛苦而压抑的呻.吟,那个男孩的声音,像极了司徒泪。
我蹑手蹑脚地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途中经过刚才为我办手续的女警,她吃惊地问我怎么还没走,我问她走廊尽头那间屋子里的人在干什么,她用再平常不过的口吻回答:“在审犯人啊。”
我木讷地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向前踱着步子。
越来越靠近,那声音就越来越可怕,那痛苦的低吟和闷哼,应该不是司徒泪吧?
像是嘲笑我的自我安慰,那间屋子里传来一声咒骂:“我操.你妈!”
不是司徒泪还能是谁?!
是他压抑了太久的疼痛和屈辱,终于爆发出来的一声反抗。
而紧接着就是另一个男人恣意而恼怒的叱喝:“嘿你个小兔崽子,还他妈嘴硬,我打不死你!”
紧接着的声音,诱发的振动直传到我的脚底,直传到我的心里,我奔跑起来,冲到那间屋子把门推开。
我看到司徒泪侧躺在地上,双手被手铐反剪,白衬衫的前襟洇满了血,他的半张脸也被血染得通红,而那双不服输的眼睛还在狠狠地瞪着眼前拿着电棍的男人,那个男人就是在迪厅里搜他身的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