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不两立(34)
心底里最不想承认的委屈暴露了出来,文乔说完话自己都愣住了。
她摸了摸脸,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居然掉了眼泪。
显而易见,她如此反应把宫徵羽也给弄愣了,街上车水马龙那么多人,的确不是吵架说话的地方,宫徵羽强忍着想要解释的**,直接抓住文乔的手,不容置喙地拉着她随便进了路边一间商场。
他不去理会任何人,径自拉着文乔走进一家男装专柜,柜姐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就发现气势汹汹的两位客人进了试衣间。
柜姐惊呆了,脑袋上冒出一个无形的问号,忍不住问自己,她刚才是出现幻觉了吗?真的有人来过吗?眼神飘向试衣间,大牌的试衣间都是单独房间,现在那扇门被关着,里面还有人声传出,显然她并没有看错。
柜姐犹犹豫豫地走过去,想要把门拉开提醒客人不能在试衣间做那种事,可她发现试衣间被反锁了,里面的客人也没像她想的那样在酱酱酿酿,他们在……吵架。
“你有病吗?放开我,我要出去,你不要丢人我还怕呢。”文乔挣扎着想要出去,可宫徵羽就是不松手。
“你觉得现在还不够丢人吗?”宫徵羽冷静地看着她,那双被文乔日夜魂牵的手正紧紧抓着她,文乔觉得手腕又烫又痒,梦里的画面和现实重合,那种内心深处仍然渴望着对方的真实感让她羞耻极了,情急之下她大哭了起来。
她这一哭可把宫徵羽弄得彻底无所适从了。
他失去了之前的冷静,突兀地松开抓着她手腕的手,半晌才憋出一句:“我弄疼你了?”
柜姐在外面贴着门偷听,一听到这句话浑身激灵了一下。
……等等,他们真的没有在做那种事吧!她可不想自家牌子上新闻啊,她不想被辞退啊!
再次试图开门,柜姐高声提醒道:“先生小姐,这里是试衣间,二位有什么需要可以去酒店,可千万不要在这里啊!”
柜姐的话让文乔都不好意思哭了,她怔在那,良久才指着宫徵羽愤怒道:“我的脸真是被你丢尽了!”
宫徵羽也有点尴尬,他将门打开望出去,柜姐一脸哀求地看着他们:“真的不能在这里……”
宫徵羽僵着脸道:“你误会了。”
柜姐看着他整齐的衣服和眼睛通红的文乔,犹犹豫豫道:“……就算不是那个,我们这里是男装专柜,是要做生意的,所以还是请你们……”
她话还没说完宫徵羽就塞给她一张卡:“去把你们所有当季新款都拿一套,现在我可以占用这里了?”
“……”财大气粗啊,柜姐笑眯眯接过他的卡,十分恳切道,“没问题先生,现在您想占用多久都可以,你们想干什么都行,我会给你们把风的。”
说完话柜姐就拿着卡乐呵呵走了,感觉这个月的提成都不用愁了。
文乔过于愤怒,竟然微妙地平静了下来。
她不再掉眼泪了,面色镇定地坐到试衣间内的沙发上,在不算小的密闭空间里和站着的男人四目相对。
“为什么提秦予柔。”宫徵羽终于有了和她好好说话的机会,他走到文乔面前,迟疑了几秒钟,半蹲下去和她平视,这样的态度让文乔又有些恍惚。
他的眉眼近在咫尺,不是在梦里,是真的。
他的声音那么好听,充满条理又很禁欲,是那种冰冷的金属质感。
他和她四目相对,平等互视,这是在他提了离婚之后他们再也没有的状态。
文乔本来没那么委屈那么生气的,但看见他这样,听他那种好像一头雾水的问题,她就难以控制自己的指责了。
“你走开。”她咬唇道,“你走或者我走,你自己选一个,别再拦着我,想找个消遣就去找秦予柔,你为她做了那么多,让她陪你一会应该不难吧,她应该也很乐意。”
宫徵羽微微蹙眉,修长的眼眸也眯了起来,他费解道:“我为她做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
他越是摆出一副无辜模样文乔就越气,她忍不住开始对他拳打脚踢,他一身昂贵手工西装都被她给弄脏了,身上无处不在的疼痛更让他无奈加焦躁。他耐心忍受了一会,看文乔没停下来的意思,他忍无可忍地抓住她的手,将她紧紧按到了自己胸口。
“你冷静点。”他压低声音沙哑地说,“再乱动就真要丢脸了。”
文乔不服气道:“难道现在还不够丢脸?还有什么真丢脸可谈?!”
宫徵羽的语气平静无波,但她在这么近距离之下听到的他的心跳声却不怎么稳定。
他心跳很快。
文乔忽然觉得耳朵发麻。
然后她听见他说:“至少现在还没做别人以为我们会在里面做的事,如果做了,那就真丢尽脸面了。”
文乔愣了愣……她好像明白他的意思了。
第二十五章
可能女人就是那样,男人做得越绝情她越留恋,明知道前面是个火坑,明知道不该动容不该就范,还是会在折磨中挣扎着爬起来,笑着跳到火坑里。
可以的话,这辈子都不要相信女人会在感情问题中吃一堑长一智。
文乔静静地看了宫徵羽近在咫尺的脸许久,所有的委屈和心酸袭上心头,她吸了吸气,咬着唇说:“你现在这副表现,是后悔和我离婚了吗?如果是这样……如果你能够诚恳道歉的话,或许我们……”
或许我们还可以回到当初那样。
她还愿意做回他的妻子,心甘情愿为他鞍前马后。
她很清楚现在只要他说他后悔了,只要他愿意回头,她真的可以不计前嫌回到他身边。
她知道这样很懦弱,很让人瞧不起,但她的感情让她很难不妥协。
但现实是,宫徵羽仅仅迟疑了一瞬,就摇了摇头。
他不后悔。看见她有如今的发展,他怎么会后悔当初的选择。
虽然出现了一些他不了解的内情,他大约有过后悔的情绪,可也是真心为她高兴。
细微的后悔敌不过那份高兴,也就成了不后悔。
宫徵羽坦白的表达方式再次深深伤害了他面前的女人。
文乔用尽所有力气推开了他,恶狠狠地盯着因为惯性而跌倒在地毯上的男人,可笑地问:“所以你现在是在耍我?为什么?看我为你伤心难过,为你失魂落魄很好玩,很有成就感?又或者说……”她吸了口气,艰涩地问,“你是为了秦予柔才来耍我的?”
宫徵羽真不知道文乔为什么一直提秦予柔,他站起来,往日里最在意的形象也顾不上了,西装皱皱巴巴,衬衣上还有文乔的脚印。
“你为什么要一直提到她?”他匪夷所思地问。
文乔冷漠道:“怎么,我一直提到她,你心疼了?”
宫徵羽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又变回了那个冷静沉稳的他。
“我为什么要心疼一个毫不相干的人。”他语气漠然道,“我和她话都没说过几句,除了必要工作外没有任何联系,我甚至没有储存她的电话号码,我为什么要心疼她?”
文乔愣了愣:“你们什么关系都没有?”
“没有,你到底是从什么地方听说我和她有关系的?”他看起来比她还困惑。
文乔半晌才道:“你没骗我?”
宫徵羽冷着脸道:“我们已经离婚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何必骗你。”
文乔沉默下来,不言语了。
宫徵羽走上前,半强迫道:“告诉我是谁在你面前胡言乱语。”
文乔面无表情地说:“没人在我面前胡言乱语,这些都是我自己想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想?”
“难道我不该这么想吗?”文乔抬头盯着他,“你拿赤溪玫瑰去配合她的宣传,我难道不该那么想吗?”
宫徵羽怔住了,许久才说:“我问过你是否介意我用那款香水做宣传,你当时说不介意。”
有这回事?
文乔仔细想了想,好像在他去法国出差之前,他的确问过相关问题。
文乔面色不变,依旧冷漠着说:“那时我的确说了不介意,可我不知道那个人是秦予柔。”
“你认识她。”宫徵羽很快得出结论,他实在太聪明了,想到这一层也就很快猜到了文乔和对方的关系,“她和你年纪差不多,你们大约不是进入jr才认识,你们是同学?”
文乔站了起来,宫徵羽不得不因此后退一步,以免两人在她站直之后有什么肌肤接触。他们靠得太近了,近到一个令人发指的地步,完全不符合他们如今前夫前妻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