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沉山色(5)

高歌先开了口:“把外套脱了吧,你要不要先洗个澡,我去把米淘一下,明天早上给你熬南瓜粥。”

“家家,其实你不用忙的。明天可以让秘书来送早饭。”

高歌对上肖京墨的眼眸,仿佛下定什么决心:“为什么今天一定要叫我家家,你以前从来不这么叫我。”

肖京墨没有想到高歌如此直白,一时语塞。

高歌看见他不说话于是转开话题:“我明天早上是早课,会起的比较早,顺便熬好粥,你起来记得喝就好。快去洗澡吧。”

☆、教育

上高老师早课的学生们今天都在讨论,为什么今天高老师心情这么好,是不是谈恋爱了。他们不知道新晋校园女神高歌,英年早婚。

肖京墨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安稳,他归罪于胃疼,但是清晨竖起地耳朵出卖了他。他在等,等高歌做饭,等高歌出门。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点害怕见到高歌。

早餐吃着高歌熬好的南瓜粥,他心里默默地念了两声:“家家。”是温暖的名字,让人沉沦。

高歌下了班,去接多多回家,路上给肖京墨打了电话。男人表示自己一切正常。多多在听到肖京墨声音的时候却躁动起来:“爸爸,你回家了。晚上陪我拼海盗船,薛明明的都快拼好了,我不能输给她。”

肖京墨多数时候还是很宠爱自己的儿子,“没问题,爸爸今天晚上就帮你拼好。”

两个人聊了一路,到家的时候多多都舍不得挂断电话。

进了家门,多多扑到肖京墨怀里,仔细观察了一下,发现肖京墨没什么事,就撒起娇:“爸爸,你不是好好的吗?为什么要去医院呢。妈妈说你需要休息,但是我觉得拼海盗船不费力气,你可以帮我的对吗?”

肖京墨装作为难的样子说:“妈妈不许我帮你,怎么办?”

多多一脸要哭的样子,高歌却生起气来:“不要动不动就流眼泪,怎么教你的,男孩子哪里那么娇气,既然和别人打了赌就靠自己的能力去赢。爸爸可以给你提供指导,但是不会帮你完成全部。”

“好吧,知道了。”多多看了一眼肖京墨,垂头丧气地回了房间。

肖京墨有些意外,多数妈妈在这个阶段都是无条件满足孩子的要求的,尤其像高歌一样年轻的妈妈。“你对多多好像总是很严格。”肖京墨说。

高歌的眼睛一下子暗了下来:“我怕教不好他。”

肖京墨忽然有些抱歉:“其实,你可以放轻松一些。”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太在乎多多了。你不用觉得我会很为难,多多是我的孩子,我希望严格教育他。”

肖京墨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或许是他太敏感了。

☆、鸡蛋羹

一周以后,肖京墨完全康复,开始上班。

高歌在这一周里做了足够的心里建设,不论肖京墨怎么躲闪,一定要迎难而上,喂也要给他把早饭喂到嘴里。

高歌如往常一样早起,从冰箱里拿出鸡蛋,捂一捂好像要生吃一样。熟练地打开鸡蛋,在碗里打散蛋液。放少许盐,上锅蒸十几分钟,一碗恰到好处的蛋羹就出炉了。

考虑到早餐不宜吃太咸,她也没有淋酱油,只是淋了一点香油。肖京墨洗漱完出来的时候,桌子上不仅有蛋羹还有一杯冒着热气的豆浆。

高歌解下围裙说:“吃吧,我觉得味道肯定很不错。牛奶空腹喝不好,以后都喝豆浆。鉴于这一段时间比较特殊,这个月晚饭也回来吃吧。应酬一个都不要去了。”

肖京墨没有拒绝,安静地开始吃鸡蛋羹:“晚上我想吃炸酱面。”

高歌坐在肖京墨对面,也喝着一杯豆浆,差点一口喷出来:“你怎么答应的这么爽快,我以为你肯定会嫌我多事。”

肖京墨停下来,看着高歌的眼睛说:“你会做炸酱面吗?”

高歌对肖京墨的太极拳已经见怪不怪了,立马点头。

“那就好,晚上我会去接多多,你下班可以自己先回来。”肖京墨说完就穿好外套,直接走了。留下高歌对着空碗使劲问为什么?难道肖京墨转性了?

☆、薯片

肖京墨接了多多,又觉得自己空着手回去不太好。问一旁的儿子:“妈妈喜欢吃什么,我们买一点回去给她吧。”

多多也陷入了沉思,片刻后说:“薯片,妈妈总是抢我的薯片吃。”

肖京墨觉得有点好笑,仿佛脑子里已经可以想象出高歌和多多抢薯片的样子了。

回到家,屋子里已经有炸酱的香气了,高歌在厨房喊:“回来啦,快去洗手,面马上就好了。肖京墨你看着点多多,不然他洗不干净。”

肖京墨没有理会高歌的嘱咐,自己洗完手就到厨房里准备帮着打个下手。

高歌,看见肖京墨一脸殷切的表情,没忍住问:“最近怎么了,为什么这么反常。”

肖京墨还是不理会高歌的问题:“给你买了薯片,看电视的时候你可以吃一点。我要多一点黄瓜丝可以吗?”

“可。。。。。。可以吧。”

☆、离婚

高歌的母亲张艾静女士最近对高歌的表现,非常不满。高歌因为要照顾肖京墨的起居已经整整三周没有回过大院了,在电话里不是在做饭就是在干家务。第四个星期,张艾静女士终于下定了一个决心。

肖京墨是在周末的早上写到岳母张艾静的电话的:“京墨啊,我是家家妈妈,今天你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见一面,不要告诉家家,有些事情我想当面和你说清楚。”

肖京墨有些吃惊,但是也爽快的答应下来。

肖京墨和高歌住在学校旁边的安水园,张艾静约肖京墨在安水园附近的一家茶馆见面。

张艾静提前十分钟就到了茶馆,但是没想到肖京墨比她到的还要早。看着眼前彬彬有礼的女婿,张艾静有些矛盾,这样的女婿放在哪里都是要抢破头的。但是偏偏和高歌没有缘分。

肖京墨细心的替岳母添了茶水:“妈,您喝茶,听家家说您是喜欢喝碧潭飘雪对吗?”

张艾静狠下心,没有搭腔,轻抿了一口茶水说:“京墨,我今天来也不是喝茶的。我也不兜圈子了,你和家家已经结婚三年了,有些情也还清了。”

“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肖京墨皱起眉。

“京墨,三年前你们结婚的时候我们家就反对,本来以为家家坚持不了多久,没想到她到现在还执迷不悟。我希望你可以向她提出离婚。”

肖京墨陷入沉思并不说话。

张艾静的心情也有些复杂,但是她知道长痛不如短痛:“京墨,我知道现在说这些有些残忍。但是我不希望我的女儿毁在没有爱情的婚姻里,一辈子当一个老妈子。多多现在还小,家家可以继续做他的母亲,我们不会反对。你要是另娶我们也祝福。”

“妈,对不起,一直耽误着高歌。您说的事情我会考虑的。”

肖京墨在张艾静走后,一个人在茶馆待了很久。

☆、吵架

还是一个下雨天,深秋的雨下得凉透人心。已经临近半夜,但是肖京墨还是没有回家,高歌仿佛又回到了那些无望的深夜,她独自等待着却又不肯认输。

其实人就是这样,一旦尝过甜头就怎么也不肯再受一点点委屈了。高歌在想,短短一周内是什么让肖京墨的态度发生如此大的转变。她甚至都感受到肖京墨再慢慢靠近她,可是从上个周末起,肖京墨又恢复了原来的冷漠。

高歌有点想要流泪,但是她忍住了,她知道此时流泪就是彻底载在肖京墨手里了。

肖京墨在凌晨一点轻轻地打开家门,屋子里漆黑一片,和想象中一样。他有些烦躁,但是又很坚定要放高歌走。他知道这样的冷暴力没有人会受得了。或许高歌会很他,但是幸好高歌还很小,重新开始不算太难。

肖京墨换好鞋,准备去开灯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声音:“别开灯,肖京墨。”

高歌的声音有些抖,听得肖京墨心惊。高歌继续说:“肖京墨,已经一点了,我又等了半宿。你真的太过分了。”

肖京墨还是打开了灯,瞬间亮起的灯晃到了高歌的眼睛,她窝在沙发里,身上就套着一件很薄的毛衫。肖京墨有些心疼,但还是咬了咬牙说:“高歌,我们离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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