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火(6)
我觉得杰克?格林是为了治疗而开始写作的。
“吻火”就是为了治愈。
形象与形象被并排组合在一起,但是艺术家所看到的这些形象却非同寻常,于是治疗失效了,悲伤更长了。
后来,他甚至为动因找到了一个名称。
这个名称就是逃避。
逃避——一门很大的学科,是为了逃避结果而创建。
在叶卡捷琳娜时代就开始修建伊萨基辅大教堂,但是到巴维尔时代才用砖把拱顶修好,并没考虑是否匀称。
其目的是为了不在烦心于这件事。
让人们知道,教堂竣工了。
现在有许多人喜欢把两条相交线折弯使之不相接。
逃避,在今天看来是一个很合时宜的词,相交线如今不在我们身上相交。
今天对于我们来说,与其说构建新世界是我们的事业,不如说是一层伪装。
在没什么结构的《知天命》中,散文家兼逃避家的理智在伪装中轻易放弃了追求,他没有什么可寻的,在失败的无任何意义的《茫茫》中,杰克?格林提到了好几个形象。有一个形象很牢固,几乎是理想的,其他形象都围绕着这一形象,仿佛他是火炬,而且光源充足,不过看上去这些形象又都是理想的,而且这些形象是很普遍的。无论是在哪个形象中都有真实的灵魂,而逃避家自己有的只是将面具分行排列的方法、手段。
这就是我站岗时自己创造的精彩演讲。我坐在桌前,很感伤,像一个年老士兵那样,点数着过往。
我用理性的话语来安慰自己:
“忍着吧,想点别的事情,想想其他面具和不允许存在的人。生活中没有委屈。可能明天派岗员就没有勇气来查岗。”
我站岗的期限是多长呢?
大概还有五个月,高考结束那天我服役的路算是走到头了。
第五封信
谈谈徐梓与未捷,我们三在高考结束后组成了短暂的失恋阵线联盟。谈谈我的告白计划,而你在最后一刻逃走了。
你应该知道的,徐梓和你最好的闺蜜徐雨分手了,在高考前一两个月,因为老师和父母的强烈要求。
他们在一起有两年了,是我们零班最明目张胆的一对情侣。
在高二的暑假,我在他们班的教室里看到过他们,徐梓正在给徐雨梳头。
我曾写过一篇文章,叫做《待你长发及腰时,我定为你梳发挽髻》。毫无疑问,他们是我理想中的情侣的模样。
他们很真实,也很有勇气,爱得很“放肆”。
我很喜欢他们。
虽然爱情很重要,但在他们的人生中,高考显然更重要。尽管很伤心,他们还是分手了,因为在一起从来不只是两个人的事情。
未捷,他其实和我有一些想像,只不过他不伪装。
他喜欢欢欣,告白过很多次,都被拒绝了。
最后一次被拒绝后,他尝试了割腕,手腕上留下一道殷红的痕迹——这是高考结束后我才知道的。
虽然极端,但不可否认,他很真实,也很有勇气。
现在来谈谈我。
自从在五楼碰到你之后,我又对你动心了,那时黄昏时的霞光映在你的侧脸。
我并不在乎高考,但我知道你很在乎,所以我委托自己三件事情,尽量不去打扰你的学习。
我越来越喜欢你了,但我不能向你表白,我只好一次又一次按住内心的雪。
高考前一个月,我开始在学校里晨跑,每天五点半起床。晨跑其实是一个伪装。
你座位旁边的窗户上悬挂的花束是我放的。每天都会换上新的花束。
没有人知道是我放的,我隐藏得很好。
花束也隐藏得很好。只有人们站在窗口的时候才能看见它。
只有你会站在窗口。
我打算告白,高考结束后就告白。
6月8日的下午,考完英语后,我在人群中找到了你。
你看起来并不开心。
我向你打招呼。
我想等周围的人再少一点的时候向你告白。
就在这时,有人向我打招呼。
我转头,仔细端详了好一会才认出刚换了发型的蘑菇。
我和蘑菇说了一两句话,转过头,发现你不见了。
或许你已经猜到我要告白。
在我最有勇气的时候,你逃走了。
第六封信
谈理想,谈我的三次弃学,谈个性,你与我太不相同。
楚原,很抱歉,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复读了,并且考上了北医。也是在今天,我才知道了你的理想——当一名医生,治病救人。
我在南医,读医学技术类专业,当不了医生,不过这也没有什么可惜,毕竟我的理想并不是从医。想要我学医的只是我的长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