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友拯救计划(54)

因此，男孩不愿意从这里离开，他给自己找了一个可以消耗漫长时间的借口。

只要在这里，等到“沈恕”醒来，一切都会变好的。

而自己谁也不是，只需躲在这个黑暗的角落里就好……

可是……

男孩握紧了手上的铭牌。它微微发热，身上还带着另一个人的温暖，不断唤醒着自己早已经遗忘了的记忆。

“是了……我，谁也不是。”

“我就是沈恕，是我将我自己关在这里的。”

姜娅在一旁静静看着他。

屋内一直冰冷的温度逐渐回升，平稳安定的气氛也逐渐躁动起来。这个房间里的异常，似乎正在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破坏着。

男孩把手心中的铭牌握紧，轻轻放进了自己的胸前的口袋里。

他朝姜娅笑了笑：“谢谢你。”

姜娅也以发自内心的笑容回应。

“我们走吧。”男孩看向她，认真提议道。

这下子姜娅倒开始为难起来。男孩之前说得没错，他们并不了解这座着火的楼房，贸然行动确实十分危险。

更何况，自己确实被这里的“规则”所限制：只要自己一旦与怪物对上眼，就会强制离开梦境。

姜娅与男孩，不，沈恕解释清楚，对方也陷入了沉思：“这么说，你不可以被怪物看见？”

“……应该是这样没错。”姜娅回忆了一下自己仅有的面对怪物的经历，不确定地点了点头。

沈恕想了想，“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考虑。”

“你之前跟我说过，在这里以外你还有别的办法，见过牧羊少女的真容。可见这里不一定是真实的世界，那么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他说，“那么，‘不能被怪物看见’，能够认为是你‘不能意识到自己被看见’吗？”

姜娅也同样开始思考起来。自己正如沈恕所说，现在正在“他”的梦境里冒险。

梦境是十分主观的世界，内容或许是做梦人潜意识的客观映照，但它也有可能随意识的变化而改变。如果套用随心的主观想法来看，他的猜测也不是不成立……

她正沉思着，一旁的沈恕跃跃欲试：“我们试试不就知道了吗？”

“试什么？”

“最初我把你打晕了扛回来，路上也遇到过好几只怪物，可是后来你也没有‘回去’。”

他说：“我再把你打晕搬出去就行了，反正你在路上也帮不上什么忙。”

姜娅：“你认真的吗……”

怎么感觉他和自己印象中的沈恕不太一样……自己是不是救错人了？

听罢姜娅的话，沈恕也不废话，直接挽起袖子朝她走来：“来吧。”

姜娅看见他的动作，连忙后退顺势阻止他：“等你探好路了再来搬我！”

“把你留在这里，一个人很危险的。”

他用力一捏她的后颈。

姜娅眼前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逃离

“姜娅？醒醒！”

又是这样。

最近自己这样被叫醒，是第多少次了？

纵使姜娅心里再埋怨，也只能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

她自己心里也清楚，现下并不是懒惰的时候，至少耍小性子也不该在此刻。

她缓缓睁开眼睛。

眼前并不是自己熟悉的疗养院，也不是那个令人心生厌恶的黑暗房间；她躺在地上，面对着头上一轮银白色的弯月。

姜娅惊地连忙坐起来，却看见了蹲在一旁打量她的沈恕。

他幽幽地说：“你终于醒了。”

姜娅捂了捂自己的额头，那里似乎还惨留着少许火场的温度。

她有点不确定：“我们……逃出来了？”

沈恕从地上站起来，扬扬下巴，示意她看向身后。

姜娅朝他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到一座着火的小楼立在那里，到处冒出滚滚的浓烟和灰尘。

沈恕走到姜娅身边，伸手将她扶了起来。尽管现在他还是男孩的身量，并在一起的身高才刚到姜娅齐腰处，但老练的眼神却彰显着阅历的不浅。

“我们的运气不错，”他说，“我们一直都躲在这栋楼房第二层的位置，向下找找便发现了出口。”况且，离开了那栋着火的楼房，怪物们也没有再追出来。

姜娅心里清楚，即使沈恕将过程说得再轻描淡写，其中依然免不了惊心动魄。

她轻轻叹出一口气，说：“是我拖累了你。”

“是啊，”沈恕面不改色，撩起一处裤腿给她看，“你害得我小腿受伤了，看来我们也只能走到这儿了。”

姜娅的愧疚之心令她反应得很快。她立刻迅速地说：“我背你走！”

她查看了一下附近，打算找点什么有用的东西，然而也只是徒劳无功。

现在两人正站在一整面被浇筑好的水泥地板上，人造的材料严丝密缝地堵死了一切自然的生机。姜娅根本在这里找不到一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