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一场(22)
桃子想说,
“不用了”。
她也这么说了。
只是,严洋已经拿起衣架挂着的外套,顺手捞起桌上的车钥匙,对她说,“走吧。”
桃子还是站着不动。
她看到严洋折回自己身旁。
他伸出手,“要我牵着你出去吗?”
他歪着头,打量她。
她看他那么认真的看着自己。
下一刻,她已经妥协,跟着他出了门。
她听见他交代门外的秘书,“我去吃午饭,中午的那个约帮我推了。”
☆、第 13 章
第十三章
她就那样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像个听话的小学生。
吃过午饭,他们从饭店里出来,很有默契的是,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一前一后沿着种满香樟的大道向前走着。
她懊恼自己不够坚定不够决绝,这么轻易就受他威胁。
或许,她也期待这样的独处。
没有争吵没有鄙夷,他不是自己的姐夫,只不过是自己生命中遇到的再平凡不过的一个男子。
他们在一个寻常的日子里相遇,他是客户,他们简单的去吃个饭,聊一点无聊的话题。对彼此有了点好感,但是也仅仅止于好感。他们很容易就回到各自的位置。他给她瞬间的心动,但是她不会心痛。
她多么希望是这样。
越是要努力忘记一个人,却将那个人更加牢牢的记在心里。
十年光阴已过,为什么你还是我心目中怎么也割舍不下的那个人?
他就走在她前面,灰色的羊毛大衣显得他的身材更加颀长。
一阵风过,有片片树叶飘落。
这天有暖暖的阳光,秋日的阳光显得那么温柔,一前一后走着的两个人在日光下构成一幅多么温暖的画面,她小鸟依人,他高大英俊。他们本该是多么幸福的一对!
她记起自己的心沦陷,也是在那个秋天。
她开始知道喜欢一个人,在高一那年的秋天。
走廊里与严洋的初遇,她差点哭鼻子,却看见了他灿若星辰的笑。
那时候的她还只是一只丑小鸭,每天在堂姐白天鹅光环的笼罩下,不管别人怎么取笑她。只要他没有,她的心里就是甜的。
爷爷去世的那一年,她刚好上高一。开学不到1个月,家里打电话来,说爷爷过世了。她还记得那时候是在上晚自习,她藏在桌洞里的手机不断的震动再震动,她终于偷偷的接起来,她把头低低藏在课桌下面,把声音压到最低。
一会儿,她听见张妈哭泣的声音,她听见她说,“二小姐,老太爷,老太爷他过世了。”她瞬间就僵在那里,老太爷?是爷爷吗?是爷爷吗?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刚刚激动的声音不自觉从嘴里漏出来。全班同学都寻找着声音来源。
恩,她爆出的声音太突然,吓坏了班里的学生,有人的书掉到了地上,大家一片唏嘘。
桃子却置若罔闻,只是专注的需要得到一个确定的答案。
张妈泣不成声的回答,“是的。二小姐,二小姐,你的爷爷去世了。”
桃子强迫自己冷静的挂了电话,拿起书的时候,眼泪已经模糊了视线。
她终于趴在了桌子上面,眼泪打湿了打开的书页,她极力克制自己不让自己出声,可是她隐忍的哭泣惹来同桌的关心。此刻老师并不在教室,她的同桌关心的问她怎么了,她什么也不说,只紧咬着唇。
下一刻,谁也没想到,桃子冲出了教室,她一路跑着冲到了操场。
正是上课时间,又是晚上,空旷的操场空无一人,只四周路灯亮着,桃子冲到单杠旁边的角落里坐下,终于放声大哭起来。
那几乎是一种哭喊,跟爷爷在一起的许多画面在脑海里闪现,那么慈祥的爷爷,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吗?
她也没发现什么时候自己的身边多了一个人。
她不知道哭了多久,总之已经哭得喉咙沙哑,眼睛酸痛。然后才听见有人,桃子转头,严洋的眼睛晶莹剔透,手里拿着雪白的手帕。
桃子见了他,不知道怎么的,鼻子又开始酸,像是被欺负的小孩见着了家长,只想把自己的辛酸一股脑儿的都对他说。
严洋不解自己只是递出手帕,怎么又把她惹哭了。
他只好出声安慰,“小跟屁虫,发生什么事了?没事了没事了,你,你别哭了。”
他的安慰那么笨拙,他伸出手轻轻拍她的背,因为她哭得像是要断了气,整个肩膀一抽一抽的。
她“哇”的哭出来,边哭边对他说,“他们说,他们说,我的爷爷去世了。我不相信,不相信。”
他终于知道了来龙去脉。他知道那种失去至亲的痛,妈妈去世的时候,他不过9岁。他下意识的就同情起她来,于是往她那边靠了靠,把她的头轻轻按在自己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