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在别处重逢(43)
导游声情并茂的吟诵了全文,不论熟不熟诗词的,或背或念,都跟着附和,等最后一句“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结束,大家都被一种壮志满怀的情绪激荡着。导游指着外面的天井,讲述这个家族曾在这里修习武功的历史。
团员们颔首赞叹着,纷纷拍照留念。
一群人笑谈着出去了,玲琅从外面进来,和我站在一起看那扇屏风,说:“好看?”
我“嗯”了一声。
“你结婚的时候我送你一架。”
“哎!你……算了,说话算话!”我没脾气。
“嗯,算话,但你现在要请我去吃蛋糕,好想吃甜的……”
我搂住玲琅的脖子向外走:“蛋糕不能当正餐,你也吃不上两口,我们去吃鸡肉饭,吃完饭再买蛋糕给你,得对你好点,没准以后要靠你养活呢!”
等玲琅的三两口饭下肚,也吃上了蛋糕,喝上了咖啡,心情正好,我终于小心翼翼的问她:“你的那个Party是怎么回事?都有谁参加?”
玲琅咂巴了一口咖啡:“是不是想知道,我会不会请林一凡和腾羽之?”
我白了她一眼。
玲琅叹了口气:“能怎么办?还不是得若无其事的装给两边父母看?!”
我:“那为什么要叫上腾羽之?”
玲琅挑了挑眉头:“好奇呀,你不想知道他俩的进展?”
我鄙夷的“咦”了一声。
玲琅忽然认真起来:“真的,如果林一凡真的得偿所愿,我也就放心了。”
我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只得继续问她:“那为什么邀请周立深?太尴尬了吧!”
玲琅坏笑:“藏起一片树叶最好的办法就是藏在森林里……人多热闹!”
我感叹:“这哪是什么Party,简直就是修罗场!”
玲琅给我加料:“我的新‘男朋友’也会参与演出,你不期待吗?”
我的头大了几倍:“疯了,都疯了!”
玲琅安抚的拍了拍我的手:“放心!”
我愣了半天,我知道人生没有预演,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现场直播;我也知道,命由天定,凡事不能强求;我还知道,顺其自然、大道至简,有所为,有所不为……
我懂所有的道理,出口成章许多至理名言,可为什么就是不能过上没有烦恼的人生?!
我把头发抓挠的象堆鸡窝,玲琅翘着好看的手指抿了一口蛋糕,上上下下打量着我,挑剔道:“丝巾真俗气,哪淘换的?!”
古镇的拍摄结束,我趁剧组的车回到了市里,玲琅的工作还没结束,直接去公司了,我换乘公交回家。
一推开家门,父亲从房间里走了出来,我又惊又喜,我已经大半年没见过他了。
“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我跳上前去拉着父亲的手问。
父亲微笑着止住我晃他的手:“上大学了,怎么还和小孩子一样,我昨天刚到家,吃饭了没有?”
我笑着摇头。
“不知道你今天回来,家里什么也没有,咱俩去吃食堂吧?”父亲说。
我连连点头:“好啊!”
一路上很多父亲的同事熟人和他打招呼,虽然我一个也不认识,也不得不各种“叔、伯、婶、姨……”的乱叫着。
等我们到了食堂,已经过了晚饭的点,吃饭的人寥寥。
父亲说:“去点两个凉菜,咱爷儿俩喝两杯。”
父亲给我倒了一杯白酒,边倒边问:“会喝酒吗?”
我点点头,又忙摇摇头。
父亲笑着说:“没事,可以喝点,酒是好东西,我常年在外面御寒取暖就靠它了……”
我眼框有些发酸,看着父亲,不过才四十多岁,却已两鬓花白,常年的户外生活,被风霜雕琢的满脸沧桑,看起来至少比实际年龄老了十岁。
一口白酒喝下去,辛辣入喉,猝不及防的把我眼泪都呛出来了。
父亲淡定的说:“没喝过这么烈的酒吧?慢点喝,适应就好了。”
再喝几口下去,辛辣劲减弱了,顺畅多了。空气变得温暖,人人面目可亲,没有来由的快乐,想去和全世界分享这份快乐……
父亲忽然说:“你妈和我商量,想让你出国读书……”
我瞬时清醒了大半:“她在哪儿?”
父亲道:“她外派常驻英国,负责公司的一个新项目,估计得待上几年,你去留学,我也放心。”
“我不去!”我的眼泪逼上了眼眶。
父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你现在是个成年人,不是小孩子了……父母感情的事情与你无关,我和你母亲是一样爱你的,只是方式不同。你小时候是吃了些苦,但世上有哪个人不吃苦?”
回想起孤独无助的前尘往事,我的眼泪忍不住哗哗的流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