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们在别处重逢(22)
玲琅笑道:“初夏,你不要这么紧张,我俩不会有事的,放心!”
我目送玲琅跑上楼去,我在初升的月色里徘徊。
出乎意料的是只过了几分钟,玲琅就从门厅走了出来,我迎上去问:“他不在?”
玲琅脸色苍白:“说完了,我们回去吧。”
我心中一万个疑问,但我什么也没再说,默默陪她回去了。
接下来的几天,玲琅除了去上课,停了一切外事活动,我们的日常对话绝口不提林一凡,我不再去图书馆,一下课就去找玲琅,一起吃饭,一起回宿舍。
我和腾羽之从“开元”回来后,又没有了交集,那个晚上发生的一切就象做了一场梦,十二点的钟声响起,灰姑娘丢了水晶鞋,马车又变成了南瓜。
我在宿舍苦读,玲琅也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不知道在干什么,还从来没有见过她过样,我忧心忡忡。半夜常常惊醒,悄悄到她床边看她,有一次被她发现,对我一笑:“初夏,你干嘛?”
她笑的我心惊肉跳:“我害怕!”
她说:“你放心!”
我握住她的手:“那你告诉我你每天在写什么我才能放心。”
她抬起另一只胳膊放在额头上:“往事啊,初夏,我和林一凡所有的过往,一桩桩,一件件,我想全部都能记清楚,不想忘掉啊!”
她自顾说下去:“上小学的时候,常常没早饭吃,他总是把自己早餐留一半给我。中学的时候,老师检查家庭作业,我没写,他偷偷把作业推给我,自己被挨骂罚站。我们一起学骑自行车,他坐在后座上,掉下去了我都不知道……”
“高考报志愿,我听了父母的话报了金融,林一凡明明喜欢音乐,又那么有天赋,没有犹豫和我报了同一个学校……”
“我们一起走了这么远了,现在走不下去了吗?”
玲琅不是在等我回答,象是在追问自己。
“你和林一凡倒底谈了什么?”我小心翼翼的问。
玲琅忽然坐了起来,借着灯光,我看到她红肿的眼睛。
“就说了两句话。”
“啊?”
“我问‘你是不是不想和我结婚?’他说‘是’。我又问‘你是不是爱上别人了?’,他没回我,但我知道答案也是‘是’。所以我说‘我知道了。’”
“就这?”
“就这!”
我把玲琅紧紧抱在怀里,为一去不复返的时光,为那些曾经温暖了我们的日日夜夜。
一夜未眠,听玲琅细数与林一凡一起的点点滴滴,我们或一起落泪,或一起开怀,当第一缕晨光透进房间,照亮玲琅那张悲辛交集的脸,她收拾起七零八碎的心情,洗澡换衣服,化了精致的妆容,象往常一样冲我嫣然一笑:“我去给父母演一出分手的‘名场面’,预祝我演出成功吧!”
我站起身来,向玲琅比出两个大拇指:“赞你!”
玲琅飘然而去。
我精疲力竭,倒在床上,四肢完全不听使唤,一动也动不了,入学后第一次缺课,眼睁睁看着天光由短变长,又由长变短。
当腾羽之出现在宿舍里的时候,我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他走近发现我睁着眼睛一动不动,吃了一惊,摸着我的额头问:“初夏,你病了?”我摇了摇头,拉下他摸我额头的手握住:“腾羽之,我喜欢你,真的好喜欢……我好累啊!”腾羽之扶着我的肩膀让我坐起来,我把头抵在他肩头,他搂着我说:“我一直在想我该怎么办,我该拿你怎以办,你千万别再出事了,我实在受不了了!”我的泪滚滚而下。
腾羽之没课的时候就来陪我上课,一起吃饭,一起去图书馆,晚上熄灯前,在宿舍弹琴给我听,我偷偷买了啤酒装在水杯里喝,他发现了,什么也没说,和我一起分着喝,我们沉浸在音乐里,微醺着,好象获得了一丝短暂的快乐。
一场缠绵的秋雨不期而至,天气日渐转冷。玲琅离开五天后,才再次出现在校园,她撑着一把透明的雨伞,墨绿色的风衣勾勒出纤细的腰线,细细的高跟鞋踩在厚厚的落叶上,依然美的让人瞩目。我与她在回宿舍的路上相逢。
我说:“演出一定很精彩吧,眼睛更大了。”
玲琅:“演技不行,可不就全靠瞪眼睛了!”
我:“这也能赢?”
玲琅:“肯定不能啊……”
我:“So?”
玲琅:“我把安眠药换成维生素片吃了……”
我:“被灌肥皂水了?”
玲琅:“差不多吧……”
我:“今年奥斯卡影后就是你了!”
玲琅:“有即时兑现的吗?”
我:“我藏了点啤酒……”
玲琅与我互相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