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叙俯下身。
许醉用力推他的肩膀,“你怎么回事?欺负残疾人啊。”
贺叙放开她,“盖好被子。”
许醉僵硬的平躺在枕头上。
两床被子被抖开盖在她身上,沉甸甸的分量。
她翻了个身,背对着贺叙的方向,准备眼不见为净。
他从背后抱住她。
“好了,睡吧。”
呼吸吹拂在耳后,似有似无的一点痒。
他的手握着她的手,掌心的热量从相贴的皮肤源源不断传向她。
许醉挣扎了两下,挣扎不开。
反倒出了点汗,被子好像盖的太多了,她有点喘不上来气。
贺叙,“别闹了,睡觉。”
许醉已经记不清自己多少年没有跟人同睡。
床上躺着另一个人的感觉真的很奇怪。
即使他什么都没做,但存在感却强的不容忽视。
许醉闭上眼,从心底安慰自己。
没什么大不了的,他们小的时候没少睡一张床,当他是个大暖炉好了。
想到小时候两个人一起睡的时候,许醉很快没那么紧张了。
她放松下来,在温暖的棉被包裹下谁去。
怀中的少女呼吸变得平稳。
贺叙放开她的手,贴着她的头发轻轻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没有得到任何反应。
过了两分钟,许醉在睡梦中翻了个身,换了个更为舒适的姿势,一条腿弯曲,一条腿伸直,两条胳膊都伸出了被子。
贺叙低眸看着她恬静的睡容,将她露在被子外的手重新塞回了被子里。
他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软肉,“没心没肺的,一点警惕性都没有。”
清晨。
许醉慢慢睁开双眼,感觉脸颊有点冷。
她蹭了蹭枕头,额头撞到了一个地方。
许醉眼皮一跳,猛地睁开眼。
贺叙的面容出现在她的视野里,闭着双眼,长睫在白皙的眼窝上扫出淡淡的影子。
躺在同一个枕头上才更好对比彼此之间四肢长短,身材高矮胖瘦的差距。
沉睡的他与许醉相比,简直像个巨人。
许醉静静的看了他片刻,神智才逐渐清醒。
她不太自在的往后蹭了蹭,这才感觉到一只手压在自己的腰上。
她小心翼翼的推开那只对她来说实在是有些沉重的手。
贺叙的呼吸变了。
许醉心口一跳,飞快推掉他的手,背过身向窗外看去。
晨光里,苍白的树枝静静伫立。
无声静谧在屋子里流动。
热流在被褥下,沉默中包裹着彼此。
他慢慢低下头,长臂揽住她的肩膀,下巴蹭在她的肩膀上。
许醉用手肘向后戳了两下,“滚蛋。”
他在她身后轻轻耳语,带着初醒的慵懒。
“下雪了。”
落雪无声,白茫茫的天空与屋檐几乎融为一体。
他的呼吸那样近,低沉,和缓,不容忽视。
恰如他胸口与大腿传来的温度。
让人想要靠的更近一点,汲取更多的温度。
可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已经太近了一些。
这状态恍惚令许醉感觉自己是被野兽衔住了后颈叼进了洞穴一般,动弹不得。
她嫌弃地用手肘向后戳了他两下,扭来扭去挣扎着想要从他怀中滚出去。
贺叙喉结滚动,“别动。”
许醉感觉到了什么,她浑身猛地僵住。
他沉默着抱紧了她。
许醉的脸轰的一下红了。
“贺叙,你不要脸。”
他轻轻勾着她的手指。
许醉用力将手往外抽,他却执着于完全包裹住她,不依不饶地纠缠。
修长的手指,宽大于她的手掌。
热度沿着相触的肌肤攀缘,心脏一下又一下重重的跳动。
许醉怕热,此时好像更怕身后的人。
许醉不明白自己这是怎么了。
他以无法挣脱的力量握住了她的手,将五指插入她的掌心,缓慢的扣紧,像是沉稳的猎人将挂在野兽脖颈上的绳套抽紧。
许醉无法呼吸,她的身体在无法自控的战栗,挣扎的力度慢慢弱了下去。
片片白雪掩映了天地。
热气爬入衣领,她听到一声很轻的叹息。
“醉醉。”
他嗓音沙哑,“我是个男人。”
许醉窘迫的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时间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
从没有一刻,她的感知如此敏锐,不仅能听清他近在咫尺的呼吸,还能感受到身体触碰到的每一寸。
她恨她的想象力。
天空阴沉沉的,窗外大雪纷飞。
不知道他究竟抱了多久。
不知道他何时离开。
许醉很久之后才回过神来,慢慢低下头,用被子死死捂着脸。
许妈妈听说下雪,当天就赶回来了。
两个孩子都得到了一床新的电热毯和厚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