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勐询吃着饭和她吐槽,周易抿嘴浅笑,说这很正常。
不知道是谁走来拍了他肩膀一下,调侃道:“周勐询你可以啊。”
周勐询扒完最后一口饭,侧过身抬脚踢了过去,“滚你丫的,这我姐。”
“姐姐啊,对不住啊。”那人不好意思笑道。
周勐询抬眸看她一眼,见她没有生气,“你别放在心上,他们嘴欠。”
周易闲闲的笑了,“白捡一弟弟。”
“嘿,你还占起我便宜了。”周勐询端起她面前的空餐盘落了起来,放在一旁的回收处。
周易跟在他身后,笑道:“你刚才亲口承认我是你姐了。”
他们走在学校操场的跑道上,不远处搭建了一个小舞台,白色灯光照的操场通亮,草坪上坐着很多学生,不时向舞台方向看一眼。
周易收回目光,看着他问:“那是什么?”
周勐询看了眼周易,“学生自行举办的一场小型音乐会。”
他们绕着操场走了一圈,盘腿坐在草坪上,舞台下方围了很多学生,主唱站在舞台中央,调整着话筒的高度。
起风了,昼夜温差大,周易穿着他的棒球服外套,呆呆地望着舞台方向。
不知怎么的,想了起那个在后海酒吧内为她唱安和桥的男人。她后来去过一趟,还是坐在那个位置上,唱安和桥的人却不在是他。酒吧老板对她印象深刻,问了句,你先生没来?她一时没反应过来,茫然地摇头。
她不知道那天他对老板说了什么,他们之间,一切都成为了过去。
周勐询问了句,“你知道什么是当当当吗?”
她摇头,以为又是时下流行的新段子。
彼时,舞台上吉他手拨动琴弦,周易听到旋律后,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舞台下一片躁动,歌声伴着风落进她耳中。
那是青春该有的模样。
音乐会快结束时,周勐询骑车把她送回去。
马路旁的路灯把身影拉长,晚风微凉,如墨的夜空中闪烁着几颗星。
周易轻咳两声,催促周勐询赶快回学校。
那人却不紧不慢的跟着她到了楼下,说要借用一下卫生间。周易无奈,领着他上了楼,她再三叮嘱,房子不是她的,去玩卫生间要立马走人。
周勐询不耐烦的说知道了。
楼道里很破旧,贴满了开锁、疏通下水道的小广告,隐约闻到墙角散发出来的霉味儿。声控灯的光很昏暗,勉强看得清脚下的阶梯。
周勐询抿了抿嘴,“你就住这种地方?要不要我给你找个环境好点儿的?”
“不用。”周易不在意,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了门,“我在这儿挺好的。”
周勐询从卫生间出来后洗了手,桌子上的手机一直震动,他向厨房看了一眼,她正拿着水壶接水。
“你手机响了?”
周易:“谁啊。”
周勐询走过去,拿起手机看,北京本地号码,没有备注,“不知道,陌生号码。”
“你帮我接一下。”周易以为又是广告推销。
周勐询叉着腰,一米八几的大个儿站在客厅里,倒显得几分拥挤。
“喂,谁啊。”
那人没有说话。
周勐询皱着眉,“不说话我挂了?”
他话音刚落,那边直接挂断了电话。
周勐询把手机给她放在桌上,余光看到桌角上的身份证,他凑过去瞄了一眼,突然想起什么,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日历,嘴角勾起,巧了吗这不是。
周易从厨房出来,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还不走?”
周勐询问了句,“你是江城人?”
她点点头。
“我爸老家也是江城的。”他说。
周易对这些不感兴趣,敷衍的“哦”了声,催促道:“快走吧,再晚你宿舍就要关门了。”
周勐询懒懒的走到门口,又回头,“喂,生日快乐啊。”
她微愣,似乎是想起什么,就连自己也忘记了这个对她来讲都不重要的日子。印象中,除了爷爷,没有人会记得她的生日,也没有人会对她说,生日快乐。
周易垂下眼眸,又抬起来看向他,“周勐询,谢谢你。”
“姐姐,能别这么客气吗?”他站在门外,替她关上了门,“走了。”
周易无声笑笑。
后来的一段时间,她一直待在房间里,出版社的编辑告诉她,小说大概会在明年三月份出版。她想,自己可能等不到那个春暖花开的日子了。药吃完了,她又去了一趟医院,医生说她的情况不太乐观,要尽快办理住院,她摇头,说不用。
她记得,那天是入夏的第一个日子。
她在水果超市买了几个苹果,拎着袋子往回走。下午五点多,恰逢学生放学,路上的人流也多,她穿过红路灯,走到拐角处,身子被撞了一下,袋子里的苹果滚落在地,行走的路人匆匆看了一眼,又撇过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