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时熙率先给她打了招呼。
“孟小姐，很荣幸能和你一起拍戏，以后请多指教。”
“我也期待着。”孟芜脸上浮起尴尬的笑意，随后补了一句，“以后能有机会。”
褚时熙露出一个疑问的眼神，面部肌肉绷紧着，全神贯注地等着她解释。
“你知不知道，昨天定的那个小伙子又被刷下来了……”
“听说了，微博还官宣了哎，好可惜，我看他挺想演的。”
“颜导对他也挺满意的，没理由换掉他啊，更何况司泽前段时间不是辞演了吗？导演怎么还肯用他？”
“我听到的内幕是资方和合作演员都不满意，所以没办法高片酬找了司泽……”
路过的两人高谈阔论，刚好这段对话悉数传入褚时熙耳里。
资方是谁褚时熙很清楚，合作演员他想知道是不是面前的那位。
“看来我的消息不够灵通，赶不上孟小姐……”
他的神情有些落寞，过早的兴奋让他此刻显得极其黯淡。
“很遗憾。”孟芜应道。
“是吗？遗憾什么？遗憾这番话被我听到还是遗憾我的反应让你失望了呢？”
二十三年来，褚时熙的人生一直都顺风顺水，很少受过挫败。就像这次试镜他以为十拿九稳，却在她面前被当头一棒，所有的自信都被沉重打击。
为什么又偏偏是在她面前？
他有些气恼，不太冷静的他信了旁人的讨论，说话的音量不自觉提高，将自己的满腔怨气都悉数发泄出来了。
“随便你怎么想好了，与我无关。”孟芜懒得再理他，拍了拍小园的手，就前去拍戏了。
褚时熙离开了这个令他伤心的拍摄地，临走前最后看了一眼端庄大方的孟芜。
“孟芜姐，那个男演员和你搭戏蛮不错的，我不太理解为什么换角，而且找的还是一开始就辞演的司泽……”
“不过是资本之间的较量，若是他想演戏，日后自有机会合作，若是他想演这部戏，该他自己去想办法，旁人，就算是我，也是有心无力。”
“更何况，我没有义务去为了别人的事情四处奔走。”
小园没太听懂，只点了点头。
“孟芜姐，那为什么你刚刚不和他说清楚啊，感觉他都误会你了哎……”
比起操心他人，孟芜更关心自己，资本的力量她不是没见识过，哪里能保证下一个不会是自己呢？
孟芜无奈地摇摇头。
江晚晚看了官宣阵容也觉得奇怪，所有的角色和最初定的演员丝毫不差，只是单单换下司泽又换上这一操作有点司马昭之心了。
而司泽饰演的又是与孟芜情感纠葛最深刻的角色。
就很难不多想。
另一边，司泽这边经纪公司却闹得不可开交。
“叔叔，我不想演侍卫这一角色。他太坏了，我现在本来就没什么大众知名度，演这种反派会被骂死的。”
坐在沙发上的男人冷静，从容地看着书，司泽不过二十出头，眼前这位他称之叔叔的人物保养得宜，更像是他的哥哥。
“阿泽，我是商人，我自然会为你寻找利益最大化的方案。温先生知道你辞演，专程与我洽谈，扬言为你多开一部小言甜剧，只要你出演盛凰。”
司泽年轻，总带有些少年人的意气。
叔叔这番话显然没有说服他，他见没人理解他更加暴躁，将才做的发型都抓乱了。
“我才不要演这样的角色，这以后还怎么接戏？”
“总之，我不想演这种奸角，这侍卫真是烂透顶了，后面还亲手杀了自己最爱的女人，这侍卫简直就是个疯子，疯子……”
司泽经纪人华姐看不过眼了，以他这样的抵触状态，按照颜盛导演的标准的话他根本无法出演《盛凰》。
“康先生，司泽不愿意，我们……”
这位康先生没多说话，就很云淡风轻地一摊手，“那就违约咯，违约金我还付得起……”
违约这种业内极其不看好不认可的行为会被永久拉黑的，更何况本身过错方不在剧方，而且接触的还是颜盛这样享有盛誉的名导演。
违约一旦提出，新闻头条各种都会扩散发酵，比起他预测的辱骂只怕是有多无少，不同是一个针对他本人，另一个针对于角色。
此前已经有过料放出他辞演，虽然没有传得沸沸扬扬，但对他的形象或多或少有些损害。
叔叔这不在意的样子，他笃定叔叔已经为他做好了最好的打算。
“叔叔，这段时间真是辛苦你了……”静下来的司泽像个乖小孩，刚刚弄乱的毛被他自己顺了顺，纯良无害的样子。
“阿泽，做任何事之前，都要冷静地思考，年轻人不要毛毛躁躁的。”说完这句他便离开了。
这个康先生全名康兆伦，正如他自己所说是一名商人，无奸不商的商人。
他每一步每句话都计算得很好，几乎就在他快走出门口时，司泽终于出声。
“叔叔，我决定了，侍卫这个角色我要演！”语气笃定。
康兆伦没回头，这个结果在他意料之中。
他计算过的不会有错。
《盛凰》的角色全部定下来后，举办了正式的开机仪式，这一行的很看重时运，开机仪式每一步都必不可少。
孟芜和司泽的第一场戏就是剧本中两人最亲密的戏份。
纪贵人失宠之后，常出现在侍卫的视线中，就这样一来二往，侍卫习惯看到她，有一日整日没见她，发了疯地到处去找她，也就是那一晚，侍卫才终于明白自己已在不知不觉地爱上了纪贵人，然后两人紧紧相拥，和衣而睡。
为了之后的拍摄，颜盛导演让他们两人单独待会。
孟芜注重技巧，这种戏也难不倒她，更何况之前已经演习过一次，虽然她并没投入一丝真心。
那人很奇怪，孟芜这样觉得。
司泽看旁边人若有所思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她。
“孟芜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吧？没想到一来就演这么有挑战性的戏！”
“当然可以。”
两人单独待在一起，很容易突然冷场，就比如现在，只是问问称呼两人就都不再说话了。
“孟芜姐，我有些紧张……第一次和你演戏。”
“我又不是吃人的，紧张什么？”孟芜笑了笑。
颜盛过来，准备验收成果的，却看到两人僵持着，一旁的司泽耳朵，脖子都有些微红。
“先来试一次吧。”
司泽演的侍卫找遍各个地方，都看不到纪贵人，坐在台阶上无声淌泪。
司泽演戏经验不足，鼻子一红，眼泪就掉下来了，颜盛导演看到镜头里的表演明显不对，喊了卡。
他走到近前，“司泽，你是一名侍卫，经历过很多事情才爬上来，你的眼泪没有那么容易。”
再一次开拍时，司泽前面的情绪都控制得很好，看到纪贵人的那一刻，按照自己的人物理解，他向前冲去，一把搂住纪贵人。
导演再次喊卡。
不对，这不是他要的效果。侍卫在宫中沉沉浮浮，万事见惯，不该是这样的演法。
“司泽，收着一点。”
小言情剧的演技放在这里完全不顶用，司泽很苦恼。
“颜导，侍卫看到纪贵人时，快速上前，追问几句，最后一个拥抱，这样就可以了吧？”
“哪有你这样提问的？”颜导白了孟芜一眼，默默回位置了。
司泽很感谢孟芜的解围。
“纪贵人，你去哪里了？”
“你等了很久？”
“没，你没事就好！”两人对视了几秒，孟芜饰演的纪贵人眼里含着如水的柔情，直勾勾地盯着他。
司泽一把将孟芜揽进怀里，不愿放开似地抱着。
第 8 章
导演很满意这场戏，孟芜一听到导演说可以了就退开司泽的怀抱。
司泽人还恍惚着，就在人群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今天第一场戏，来看看你，还好吧？”康兆伦注意到他耳后根一片绯红，继续关切地问，“看你不太对，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
司泽自己也感觉到脸部有些烫，只说拍戏地方人多，自己第一次来横店拍戏还有些不习惯。
“同你拍戏的是叫孟芜吧？我去和她打声招呼。”康兆伦的手轻轻扶着司泽的手臂，打声招呼四字说得小声，隐约带着一丝暧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