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梦的舟(16)
姜舟舟的朋友原本就是很怕痛的体质和性格,人都还在发抖给姜舟舟发微信:好疼,真的好疼。
无痛人流真他妈的都是骗人的。
姜舟舟看着好疼这两个字开始坐立难安,她终于意识过来她和陈载津认识到现在每一次都没有做措施是一件多么值得在现在被重视的事情。
寝室里大家都在各自做各自的事情,抖音让人上头又没什么意义的背景音,敲键盘打字的规律声,还有在和男朋友煲电话粥的日常。
这原本该是604大学生活里稀疏平常的一天,还有十多分钟学校寝室就要熄灯了,大家各自爬上床躲进窗帘,或是进入梦乡的怀抱,或是在黑夜里玩手机,就该过去了的一天。只因为姜舟舟一句话,犹如一块石头砸进平静的水面,激起了千层浪。
姜舟舟说,“我和陈载津没带套。”
这次不同于上次姜舟舟说自己觉得陈载津好像把她当泄欲工具时大家沉默不语不知所言,这次简直是604有史以来意见最统一的一次,所有人一开口都是:
“吃药啊!你不会药也没吃吧?”
“疯了啊你?怎么能不带套啊?”
“卧槽.......”
在和男朋友打电话的舍友在床上气的直言:“我真的是能被你气死。”平时就她和姜舟舟走的最近聊的最多。
陈清嘉的座位就紧挨着姜舟舟,她叹了口气:“现在就买避孕药吧。”多的也没说什么了,这种时候,多说无益的。
寝室的灯还是准时熄了,黑暗一片的夜里,没人睡觉。
姜舟舟订了外卖,但是疫情学校封校了,她得去校门的小门那边拿,是另一个舍友陪她去拿的药。
寝室里静静的,明明平时走到小门只要十分钟不到的路,硬是在没有视觉感官的夜里被拉的好长好长,长到让人疑心姜舟舟是不是不回来了。
还是回来了,顶着唯一开着的两盏台灯,就着刚刚不知道谁烧好的已经放凉了一小阵的热水,囫囵的把药吞了。
姜舟舟的上床的时候,扶梯间发出金属摩擦的声音。
已经快睡过去的一个舍友探出个头:“还好吧?”
“没事,”姜舟舟应。
另外两个舍友同时从窗帘里探出头,都没说话,就是关心的眼神看着姜舟舟,姜舟舟跟她们两个招招手示意没事,她们两个也就又躺了下去,一个躺着刷剧,一个继续盘着腿在床上打游戏,窗帘里透出若隐若现的光。
最后冒出来的是对床陈清嘉。
她从姜舟舟回来起就听见了动静,一直在等合适的时机,现在就是合适的时机。她直接掀开两层床帘,一层她自己的,一层姜舟舟的,还有姜舟舟的蚊帐,在黑夜里冒出一张脸和一个发亮的手机,陈清嘉压着声音小声问:“吃药了吧?”
“吃了。”
“那没事,早点睡吧。”
寝室又陷入了寂静。
后来这件事,再也没人提过。大家都很有默契的当作是没发生过,没看见过,不知道过。年少的时候,人们总爱用闭口不提来假装无事发生。
当对于姜舟舟来说,还没完全结束。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真的,她这几天总觉得下面不太舒服。从周一熬到周五,终于在周六的下午拖家带口带了两个舍友加上她挂了学校附近最近的公立医院的妇科。
那家医院真的不大,妇科旁边就是产科。
妇产科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大着肚子眼瞅着就快生了的孕妇,旁边陪着不是大包小包的亲戚长辈就是满头大汗满脸笑容的丈夫陪着。
还有第二种,就是在验血的窗口前,满面愁容一言不发的年轻情侣,两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求求了,千万别中奖。
姜舟舟属于即将被列为第三种的新式人,是舍友陪着来的。
等报告的过程未免有些太过于漫长了,她被喊到病床上**给看常规检查的时候,一种近似于屈辱的感觉弥漫上来。
“没什么事,开点药剂回去洗一周就好了。”
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连带着没出现在医院在寝室的剩下的几个舍友听了都松了一口气。
虚惊一场。
是万幸。
后来的一周里,604浴室的洗手台上都放着一瓶看不懂名字但是一看就很古早的药剂,没人问那个瓶子什么时候能够丢掉。她们寝室一向会有个老妈妈一样爱操持的舍友会督促大家把用空的洗发水沐浴露丢掉,把今天吃的外卖袋子今天就丢掉,把外面晒了三天还不收的衣服及时的收起来。
再后来,那个药瓶就自己消失了。
就好像它来的时候没人问它,走的时候,也没人过多的注意到些什么。姜舟舟的那个朋友自己养了一个月,后来那个男的再也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