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招惹她(27)
医生微微摇摇头,轻声道:“对不起。”
苏浣猛地往后退了一步,她看到医生身上还没来得及脱下的手术服,上面沾满了血迹。
“你骗人!”她向后退了几步,自言自语道:“你骗人。”
直到她看到蒙着白布的苏袁军被推出来的时候,她连走过去的勇气都没有,她跌坐在地上,直直地摇了摇头,“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医生走向前蹲下来,摸了摸她:“节哀,患者被送来的时候呼吸已经很微弱了,我们尽力了。”
苏浣整个身子都在抖,她从来没经历过什么生离死别,更何况是这个生她养她十八年的人,这个消息对她来说,就如同晴天霹雳,把她彻底压倒了。
他还想跟爸爸分享保送的喜悦,她还想跟爸爸过完剩下的日子,她还没有尽孝,她什么都没来得及做,以后也做不上了。
她走在街上,已经拼命地忍住眼泪了,可她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她控制不住,她不明白,自己做错什么了。
为什么要让她这么不好过。
路过的人都盯着她,眼睛哭的不成样子。
直到晚上她才坐在路边,稍微冷静一点儿,联系了沈萍芸。
“妈,我什么都没有了,妈,我该怎么办啊。”
这一刻所有的坚强都溃不成军,崩塌在地上。
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她挂了电话,把许沉拉出黑名单,盯着他的号码看了许久,许沉先一步打来了电话。
苏浣犹豫了一会儿,接通了电话。
许沉:“你才知道接电话?你知道我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吗?六百多个电话,你一个都不接,你知道我多着急吗?我找你快找疯了……”
苏浣出声制止他:“许沉。”
那边也没了声音,片刻问道:“你在哪?我去找你。”
苏浣叹了口气低下头,“许沉,你现在好好听我说,好吗?”
许沉没出声,她接着道:“许沉——我们分手吧,别找我了,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
无论许沉说什么,她都要坚持把这段话说完,因为她知道,只要她现在不说出口,就再也说不出来了,不能因为自己而在伤害一个人了。
她没有那么坚强,心爱的人一个一个从她身边离去,她不能在失去一个了。
另一边。
许沉被挂了电话,怎么打也打不过去,他掐着腰在门外站着,跑出去沿着路找。
他找遍了所有他们去过的地方,还有他们走过的路。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找不到她了。
许沉手机响了,是季匀打过来的,他接起来,左右看着。
季匀:“你是不是惹嫂子生气了,她在我这呢,赶紧来哄哄。”
许沉顾不了那么多了,转身就往季匀给他发的地址跑。
苏浣到许沉家拿了行李箱,回到以前的家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变。
她推开门走进自己的屋,还是那个样子,似乎总是被人打扫,屋里面很干净,就连陈设都不曾动过半分。
她走进苏袁军的屋里面,似乎没了沈萍芸,屋里面却不像她的屋子里面那么整洁,显然有些杂乱。
厨房也是各种吃剩的饭菜,以前有沈萍芸照顾他的时候他自然不会如此,就算是他做饭,也会给她们做最好的,从来不会给她们吃剩菜剩饭。
如今他一个人生活,似乎过得并不是很好。
门口响起敲门声,是许沉的声音。
“苏浣,你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
他一直敲了好长时间,直到后半夜才安静下来。
苏浣不敢睡觉,她现在只要睡觉就会被噩梦惊醒,只能一个人把门窗关严,屋里面的帘子都挂上,在梦中总是能看到应泽文那副嘴脸,伴随着咯咯咯的笑声,在脑海里面挥之不去。
苏浣把自己缩在被窝里面,紧紧地抱住自己。
只到凌晨,收到了公安局的电话。
肇事者是应泽文,因为他年龄的问题只能缓刑,却已被停学,成年之后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现已捉拿归案。
这件事过后,一切好像都风平浪静,许沉也没在找过她,她和沈萍芸后给苏袁军办完葬礼,她就一个人就搬回家来住了,因为没跟沈萍芸说她跟许沉的事,就算是问了,她也是搪塞过去。
一个人生活也挺好的,至少能保证他们不再受到什么伤害。
一切步入了正轨,苏浣也开始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
她也总想过给许沉打电话,却一直犹豫不绝,最后就将这件事搁置了下来。
——
高考季也很快结束了,苏浣是以优异的成绩被保送宣南大学,但她最后改了志愿,考在了内地Z大。
Z大也算是一个不错的学校,她大学选读了医学专业,毕业之后就留在市医院工作。
仅仅三年就当了主任,苏浣是市医院出了名的外科大夫,这么多年的手术从没有失败案例,因为出名,每天也都很忙,很少有休息的时间,她手下的病人不计其数,除了每天预约的手术之外还要查房。
因为马上年三十,医院也都放了七天的假,可以回家好好休息,她换下白大褂,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各种的消息轰炸。
徐老狗:【苏大医生,明天聚会来不来,定在一家川菜馆了,不来不行啊,位置给你发过去了。】她点开看了一眼,十条有八条信息都是叫她来参加同学聚会的。
苏浣平日里都在忙工作,她有两个微信,一个是专门用来工作加病人家属的,另一个是用来联系她这些亲人老同学的。
平常太忙,根本没时间看,好不容易看了一眼,连个嘘寒问暖的都没有,都是让她参加同学聚会的。
索性看了眼地址就套上外套出了门。
苏浣这几年把之前老房子买了,在医院附近买了一个房子,自己住,面积不是很大,但是住起来是舒服的。
她为了上班方便,就买了一个自己住。
她回到家冲了个澡,躺在床上吃了片安眠药就睡觉了。
第二天她起的不算早,中午十二点才起,同学聚会定在晚上八点多。
她玩了半天手机,七点多才爬起来找衣服,因为今天是除夕,苏浣过年不打算回老家,她听着外面放的鞭炮的声音。
找了长衣长裤,然后找了一件很厚的棉袄,外面下了很大的雪,就几个小时的时间,苏浣走在路上,雪已经没过她的小腿深了。
幸亏小区管理做的还算不错,下了雪就及时清理,一会儿就清出一条道。
因为大雪天,路上的车开的很慢,她到了川菜馆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她顺着徐总夏给她发的包厢号,232找了过去。
在二楼,是个很大的包厢,看起来能坐二十多个人,苏浣推门进去,里面闹哄哄的不知道讨论什么,个个笑得不亦乐乎。
“呦,这不是苏大医生吗?迟到了哦——”徐总夏在一边打趣。
“喝酒!必须喝!”
其他人也都起哄,“是啊,迟到了,喝酒!”
苏浣走过去,也不墨迹,直接喝了一杯。
大家也都知道她不爱喝酒,没太过分,闹了几句大家就都坐下了。
看上去来了大概二十多个人左右。
苏浣大概扫了一圈。
过了七年,这些面孔都不算太清晰了,以前不熟悉的人现在都想不出来叫什么名字了。
因为苏浣是最后来的,跟大家到了个歉,导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苏大医生,这么多年是不是都结婚了?也不看你传什么啊,结婚都不喊我们,不厚道了啊。”
苏浣微微笑了笑,否认道:“没结婚。”
“怪不得,苏大医生都没结婚,所以我才结不了婚,不着急不着急,我这家里成天催婚相亲烦都烦死了。”
苏浣听着他们说,时不时看看手机。
徐静倪在她旁边坐着,往她那边靠了点儿,八卦道:“苏大医生,你跟高中那个怎么样了?还在一起吗?”
苏浣又是微微一笑,“没有。”
自从苏浣当了医生,这些人就那这个职业说她,起了个苏大医生的外号。
苏浣听着他们东扯西扯,但是大家发展的似乎都不错,有结婚的,还有的连孩子都几岁了,简直给这个班的人分了好几个类别。
她喝了几口酒,实在觉得屋里有些闷,借着去卫生间的名义去外面透透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