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是这样。”
棠双转头拍了拍阿忍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我姐姐眼睛看不见，她刚来你们学校教音乐，你能帮我多照看一下吗？”
其实她刚才之所以这么热情给阿忍打招呼，也是抱了想让他们多帮衬棠一的心思。
阿忍咧开嘴笑了笑，“这有什么问题，姐姐放心，包在我身上。”
“对了，”阿忍往另一个方向看了看，嘴角勾了勾，“姐姐怎么不找阿霆，他在我们学校人气很高，有他罩着，谁也不敢欺负棠一姐的。”
“符同学……”棠双愣了愣，她这会才想起来，符昭霆和阿忍平日里形影不离，这会他应该也在附近才对，“我没看到他……”
就算看到了，棠双也会当做看不到的。
“咦？”阿忍眉毛微微挑起，“阿霆不就在那边嘛，姐姐你看。”
顺着阿忍的手指，棠双看了过去。
虽然符昭霆几乎是立刻转过身背对着他们，棠双还是认出他来。
他应该也是刚打完篮球，浅蓝色的工形背心腰间已经湿透，精瘦结实的手臂曲起，看起来有些僵硬。
“阿霆，快过来！”阿忍大声喊着，心里却在偷笑，这家伙可真有意思，不见面的时候天天想着人家失魂落魄的，这好不容易见着了，又跟个小媳妇似的躲起来了。
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符昭霆一进饭堂就注意到棠双这边，还故意挑了个离人家那么近的位置。
符昭霆听了他的话，不仅没有回头，反而起身头也不回地往更远的座位走去。
这小兔崽子摆明了在躲她。
棠双心下诧异，他这又是犯的什么毛病？
正想着，向怀之端着餐盘走了过来，看到阿忍，他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
棠双没有注意到的是，阿忍在看到向怀之的那一刹那，眼神里掠过一丝杀气。
双方对视了一下，很快便恢复了原来的表情。阿忍起身和棠双说道，“姐姐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阿霆。”
“行。”
向怀之看着红发少年离去的身影，似乎是随口一问：“怎么，跟这小孩认识？”
棠一亲密地去拉他的手，“是双儿家教的孩子，厉害吧？”
向怀之不动声色地抽回手臂，一边给她递了碗饭一边说道：“厉害，不愧是我们一一的妹妹。”
棠双最讨厌被喂狗粮了，自家姐姐的也不行。她低下头自顾自吃起菜来，完全不知道身后那个少年还在盯着她的背影发呆。
“喂，你怎么回事？”阿忍语气揶揄，“既然想人家，怎么不去陪她吃饭？”
符昭霆直接踢了他一脚，语气不善：“滚。”
“我又没说错。”阿忍眼神格外无辜，“你这样一直盯着姐姐，你知道像什么吗？”
不等符昭霆开口，阿忍又贱贱地补了一句，“吃不到骨头的哈巴狗，怪可怜的。”
他刚一说完，在符昭霆再次抬脚之前，已经快速跳开一段距离。
“她怎么和那长虫一起？”
阿忍眼神冷峻，“他介绍了个女的来教音乐课，就是小姐姐对面那瞎子。”
符昭霆轻嗤了一声，“他又想整什么花样？”
“不过这女的不好动，她叫棠一，你知道吧？”
符昭霆几乎是瞬间反应过来，棠一？那不就是那蠢女人的姐姐。
“别动她。”
阿忍似乎早就料到他会这么说，摇了摇头，“还说你不喜欢人家？”
嘴再硬，还不是一听说那瞎子是棠双的姐姐就下不去手了。
“闭嘴！”符昭霆紧紧地盯着前面少女娇小的身影，喜欢她？他才没这么瞎呢，又笨又矮又弱，他才不会喜欢这种没用的人类。
第 24 章
又是一个周五。
几天没见，棠双发现符昭霆变得有些奇怪。
比如说，他居然开始老老实实拿出课本和笔记听她讲课了。
比如说，他总会在她低头看教材的时候偷偷摸摸观察她，在她抬头的时候又飞速埋下头装作认识记笔记的样子。
在棠双几次发现他一直偷偷盯着自己以后，她终于忍不住。
“我脸上有东西吗？”
符昭霆眼神躲闪，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棠双干脆把椅子挪近了些，把批改好的卷子放在他面前，细嫩白皙的手指指了其中几个地方。
“这一题，还有这两题，你做得很不错。”
“哦。”
他的声音暗哑，虽然嘴角抿成一条直线，耳根子却红了起来。
“还有这里，你看一下……”棠双不自觉又靠近了一些，语速放得很慢，她发现符昭霆的现代文阅读很薄弱，不过诗词和文言文倒是掌握得不错。
谁知道她一靠近，符昭霆就小幅度往后拉开距离，特别是她的头发无意间扫了过来时，他就像触电了似的一下子浑身僵硬。
棠双再迟钝，也没办法忽略掉他的这些不对劲。
他是讨厌她了？
回到寝室的时候，棠双还在想着这件事情。
“小双双，怎么摆着一张苦瓜脸？”江以霜正敷着面膜，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随口问了下。
“我想不明白……”棠双微微蹙眉，“你说，如果一个人总是偷看你，可是当你看他的时候，他又马上躲开，好像对面是什么洪水猛兽似的，这是为什么？”
刘薇靠在床背，刚发完一把巅峰赛心情很是美妙，于是大发善心点拨道：“还能为什么，暗恋你呗。”
“……”棠双难以置信，符昭霆那家伙会暗恋自己？
江以霜凑了过来，“哟，我们小双双又去哪招惹纯情少年了？”
这话刚说完，她突然想起那一晚抱着棠双不肯放手的小帅哥，“不会是上次那个小混账吧？”
棠双没回答，江以霜又激动了：“真是他？我早看出来了，那小处男妥妥的喜欢你没跑了。”
“……你咋知道人家是处男？”棠双扶额，以符昭霆那独特的阅读口味，说不定早就不是了。
现在的孩子可都早熟，何况他们那群见多了世面的。
“哼，你居然敢质疑我。”江以霜翻了个白眼，“要不要赌一把？”
“嗯？”
“赌他的处男之身还在不在啊，赌注嘛，”江以霜转了转眼珠，“要是我猜中了，你给我写一学期的作业，如何？”
“这种东西怎么赌……”棠双啃了口面包，“赌就赌，你要是猜错了，也给我写一学期作业。”
“成交！”
虽然莫名其妙和江以霜做了那种奇怪的赌注，不过棠双没怎么放在心上，毕竟这种事情除了当事人，谁能知道答案。
她爬上床，手机屏幕亮了下，是阿忍发来的消息。
之前棠双拜托阿忍在学校帮自己多照顾姐姐，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给她汇报。为了方便联系，两个人便加了微信。
“姐姐，你们女孩子都喜欢什么？”
棠双正要回复，他的下一条消息又发了过来，说是他的同桌快要过生日了，阿忍烦恼了很多天还是不知道送她什么好。
这个年纪的孩子对感情懵懵懂懂，还挺可爱的。棠双之前也听阿忍无意间说过几次他那同桌，嘴上虽然吐槽人家娇气，可满眼都是提起喜欢的女孩时才会有的温柔。
三中的学生都家境优越，想要什么有什么，所以要给这样的姑娘送礼物，确实有些让人头疼。
棠双问了几个室友，把五花八门的答复给阿忍发了过去。
江以霜说的是“亮晶晶”，比如钻石，女孩子哪个不喜欢这种闪闪发光的东西啊？
陈琦说的是“重在心意”，不需要多么贵重，就像老穆亲手给她织的围巾，她就很喜欢。
刘薇说的是“实用”，人姑娘缺什么就安排上，还轻轻松松就把人感动得一塌糊涂嘛？
其实他们说了都等于没说，阿忍又问了一句，“那姐姐你呢，如果是你，你会想要什么？”
棠双想了很久，虽然她一直在拼命挣钱，但其实她的物质欲望一直挺低的。如果说有什么是她特别想要的，应该是能再重拾画笔吧。
“我想如果是我的话，收到一盒水彩笔，我会很开心。”
她刚给阿忍发了过去，就看到微信里多了一个好友添加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