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双拿起书本挡在自己胸前，一再告诉自己，别生气，不能生气，顾客就是上帝，而且这上帝年纪还小，他不懂事的。
“那我们开始吧，我听其他老师说了，你的理科成绩特别优异，所以我觉得像符同学这么聪明的孩子，学好语文和英语一定是没有问题的。”
嗯，就是这样，要夸奖他的优点，多鼓励他。
符昭霆无声地勾了勾嘴角，“老师对聪明的——”他顿了顿，不知道是前面两个字让他觉得好笑，还是后面两个字让他觉得好笑，清冷的声音带上几分笑意，“孩子的定义，还真让我有些好奇。”
棠双愣了愣，只能喃喃说道：“符同学的物理和化学都很厉害。”
她在辅导机构看过符昭霆的资料，物理化学都是满分，数学成绩也不错，只有语文和英语拿了零分。
似乎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符昭霆的眼神带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邪气，“老师，他们没告诉你，我理科成绩都是作弊得来的吗？”
这……棠双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语文不作弊是因为字太多了，懒得抄。”符昭霆盯着她的眼神意味深长，“英语嘛，那老女人长得太丑了，我不喜欢。”
棠双忍住想发火的冲动，要温柔，要耐心，她缓缓开口：“学习是为了自己，符同学。”
符昭霆身体往后一仰，不再看她，“我想睡觉了，滚吧。”
他说完便把眼睛合上，棠双怔了怔，他这拒不合作的样子让人下不来台，如果是以前的她早就被气哭不干了。
不过到底是金钱的诱惑力大，何况她现在真的很需要钱。
拿起语文教材，棠双起身走到符昭霆身前，“现在我来讲如何做古文阅读题，首先我们……”
她的声音很好听，是江南水乡女子特有的嗲，如蜜一般甜腻，让听的人蚀骨销魂，浑身的骨头都要酥了。
不过符昭霆显然不吃这套，他突然睁开眼，幽暗的眸子盯住她，让棠双一瞬间有种被他当做猎物的错觉，她一瞬间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老师，我有问题。”他的语气很认真，神情却有些玩味。
棠双松了口气，她用温柔的声音有些期待地说道，“符同学你说。”
看来这叛逆期少年也不是完全不能沟通的嘛，只不过下一秒，棠双就知道是自己想错了。
符昭霆的俊颜凑近，舔了舔下唇，直勾勾地盯住她，不紧不慢地说道：
“老师，你得有D了吧？”
第 2 章
就在棠双犹豫着是要一巴掌把这小混蛋打清醒，还是要装作听不到的时候，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少爷累了吧？”阿婆端了一盘精致的糕点上来，对着棠双笑了笑，“棠老师也休息一下吧。”
棠双看了看手表，本来这时候应该结束她的工作了，还有一会就快到4路车停运的时间，可因为之前等了符昭霆许久，她才刚刚讲了一半的内容，今天要教的课程还有一半。
“谢谢奶奶。”虽然心里焦急，她也只能安安静静地坐在一边等那位大少爷吃饱喝足，休息够了再说。
“少爷今天真认真，老爷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的。”
棠双听阿婆这么说，简直想翻白眼，这小王八蛋哪里认真了，他可是她教过这么多的学生里头，最不安分的一个。
“林姨，吩咐厨房多准备一份晚饭。”符昭霆对着阿婆倒是难得乖巧，他转头看着棠双的时候，才露出恶劣的笑，“棠老师喜欢什么？牛奶？”
“我这就去，棠老师今晚上留下来吃饭吧。”
阿婆很是开心的样子，棠双不得不打断她，“奶奶，我学校还有事，就不留下吃饭了，谢谢您的好意。”
“这……”阿婆有些为难地看了看符昭霆，见对方没有反应，她柔声对棠双说道：“棠老师你就别客气了，这边不好打车，晚点我让司机送您回去。”
“可——”棠双还想推辞，那边阿婆已经迫不及待走了出去，还不忘把门带上。
又剩她和符昭霆呆在这个密闭的空间，棠双又开始紧张起来，“你吃好了吗，吃好了我们继续。”
“你还没回答我呢，老师。”符昭霆咬了咬吸管，神情慵懒。
棠双好不容易才把他之前那句话抛在脑后，这会又被他提醒了起来，她怒火四射地瞪了他一眼，“和学习无关的问题符同学还是别问了。”
“哦。”
符昭霆淡淡开口，唇角挂起很轻的弧度，“我是想说，老师要是喜欢喝牛奶的话，可以喝我的。”
“啊？”棠双有一瞬间没反应过来，水眸瞪得又圆又大，呆愣愣地盯着他看。原来他问的是这个，她怎么想歪了。
“老师，要喝我的牛奶吗？”符昭霆似笑非笑，把手中的杯子递了过来。
棠双不是没经历过像这样的示好，以前带过一个8岁的小男孩也喜欢把喝了一半的养乐多给她：“老师，给你喝。”
小朋友的感情很纯粹，喜怒哀乐都写在脸上。
但是符昭霆不一样，棠双莫名就觉得他一定是又要捉弄她。
“不用了，你好了咱们就开始吧。”
“好吧。”符昭霆的语气听起来还有些遗憾，他靠在沙发上，继续把眼闭上。
完全把她当成空气了。
棠双不以为意，拿起她的备课笔记继续讲了起来，“在《马说》这篇文章中……”
墙角的落地钟秒针滴滴答答地走着，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夜幕渐渐拉开。
“……好了，这就是今天讲的所有内容。”
棠双这会也有些口干舌燥，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给你出了一张卷子，都是历年的真题，下周我再帮你评讲。”
她从包里小心翼翼地把之前去打印店打印好的试卷拿了出来，还好，虽然身上淋湿了，但是怀里的包包没有进水，这会试卷还是好好的。
“符同学？”
对方还是默不作声，棠双有些尴尬，她这课上的，跟对着空气上没啥两样。
“不会睡着了吧……”她自言自语着，弯腰俯身去看他。
符昭霆似乎真的睡着了，他的眼睫毛很长，让她忍不住有些嫉妒，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下颌棱角分明，这样安静的他让她有些心跳不稳。
不得不说，这家伙虽然性格不怎样，长得还挺好的，在学校一定很受女生欢迎。
鬼使神差的，棠双伸出了手，还没触碰到他的皮肤，下一秒她的手被一股力量瞬间反手握住。
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她就被拉进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四目相对，棠双感觉浑身的血液瞬间都被抽空，她只能愣愣地看着身下少年近在咫尺的俊脸。
符昭霆的眼睛通红，暗沉沉的怎么也见不到底，在和她视线对上的瞬间，少年的喉结滚动了几下。
电光火石之间，棠双的意识恢复过来，她立马想起身，符昭霆却仍握住她的手不放，意识到女人的挣扎，他微微用力，一个反转把她整个人压倒在身下。
被困在少年的手臂和胸膛之间，棠双只觉得心跳得厉害，仿佛下一秒就会跳出喉咙，她弱弱地出声道：“……你快起来。”
两个人现在的姿势格外暧昧，要是被第三个人看到，她这张嘴怎么都解释不清了。
“嗯？”
符昭霆的声音有些暗哑，在棠双恍神的瞬间他用手捏住她的下巴，微凉的手指轻轻触碰了下她的下唇。
浑身像被电触了似的，棠双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下子把他推下沙发，她抱着手臂站起身来，“试卷在桌上，我先回去了。”
来不及等他回答，她飞快地往门口跑去。
像是，惊慌失措的小兔子。
符昭霆看着女人忘在桌上的包，不易察觉地微勾唇角。
棠双走到楼下，才想起自己的包还没有拿，她跺了跺脚，不得不又往回跑了上去。
符昭霆还在刚刚的位置上一动不动，见她进来，他的眼神淡漠，看不见一丝温度，整个人透着股难以接近的疏离感，仿佛刚才抱着她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
棠双不敢多看，急急忙忙抱起自己的包就跑。
“棠老师，饭已经好了，您过来一起吃吧。”阿婆见棠双神色慌张的样子却没有半点意外，轻声挽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