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落时霄(27)
这一连番的关心,让易邈更加坚定照顾他的便是眼前这个人,这大概便是因祸得福。
“有点饿,想喝莲子百合粥”。用记忆中的口吻,表达着内心最深的渴望。
易邈秒变孩子的模样,让落弦舍不得拒绝,但事实摆在面前:“没有食材,可能等得要久一些。”
“我都等这么久了,不差这一会。”
易邈这句话彻底牵动落弦梦中的记忆,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只想找个清静的地方理一理:“那你就等着吧,我去买菜了。”
“哎,我是病人,你就没有什么要交待的?”易邈转而叫回快要打开门的落弦,不知为何,好像只要叫住她,就会有什么奇迹发生似的。
其实并没有什么奇迹发生,只是迎来最平常不过的一句话:“你别说,还真有,桌上有药,记得吃哈。”
落弦能想象到他那句“哦”的背后的失落感,可越是这样心里就越得意,关上门的那刻,还带有浅浅的笑意。
一转头却碰见了许久不见的时霄,不知为何有种被捉奸的愧疚感,低着头朝他走去。
时霄也满是惊奇,她何时回来了,却没跟他说个一句两句,兴许正如猜想的那样,可此刻来不及问,只能在退无可退时,换成提醒:“书记是不是忘了,疫情期间,要保持1米的安全距离,你若是再往前走,可要撞上我了。”
本以为看见他的鞋,便可以停下,不料却是他在退让,若无提醒,估计要走到走廊那头,落弦抿了下嘴,抬起头:“我跟易邈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还没说易邈,你就这般心虚地解释,那此刻倒像快速验证心底的答案:“落弦,你是不是记起来了?”
记起?纵然心中百般疑惑,也被落弦一句“嗯”搁浅。
“挺好的。”落弦这般直接明了的回答,时霄只能找到这么一句话才好接上。
时霄眼中转瞬而逝的失落,有一星半点落入落弦视线,却不知如何说才好安慰,便干脆转移话题:“时霄,你有空吗?能不能送我回家一趟?”
“可以,你回去的路,我正好顺路。”以往除了公事,落弦从不会为了这零星小事劳烦人,就是个正常的同事,面对这样的事情,也只有这么一个答案。
心想反正已经麻烦上了,后续的事情也就顺理成章:“不止这个,我今天还要去镇上防疫执勤,得麻烦你帮忙送一下易邈的早餐。”
“也行,为领导服务是我的荣幸。”时霄搜肠刮肚,感觉只有这句话最合适了。
他总是这般习惯性拉远距离,让落弦清楚关系界限,不要轻易越局:“那就有劳时霄同志了。”
路过的建筑和树影一如往昔,只是相对寂寥疏落了些,喷涌而出的多愁善感被时霄及时遏制:“前儿个翻QQ群看到你的生日,给你准备了一份生日礼物,就在你前面的抽屉里。”时霄说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落弦翻开前面的抽屉,一个胡桃木盒映入眼帘,不自觉瞥了他一眼,没想到他也会有如此细心的一面,盒子采用的是榫卯结构,滑动抽拉盖,里面是一张复古的票,不自觉把其中的大字念了出来:“见他之旅。”
“见你挺喜欢带有历史韵味的东西,有了它,或许你可以去见古代的某个人,虽然是拟定的游戏程序,但是里边的变数还是由你掌控。”时霄将游戏方的说辞和落弦的实际有效结合起来。
“这个我不能要。”落弦是很敬佩康熙十四爷胤祯,但游戏终究是游戏,她不能一错再错,何况很清楚不能把某个人的东西留在身边,不然一旦喜欢上,那就是无穷无尽的痴狂。
平行时空的她接受了,也猜测到面前的她不会接受,可没想到的是,她这般果断,没有一丝犹豫。
面对突来的安静,若不是已到达目的地,落弦真不知该如何去解释,她现在心里也是一团糟。
“到了,我在下面等你吧。”时霄停好车,目光转向落弦,一脸平静。
“谢谢。”落弦边解安全带,边道谢,眼睛始终躲避着时霄的视线,踏上台阶,也是加快脚步。
时霄看了会手机,复又拿起那个她刚刚拿起的盒子,取出了那张票,从票的缝隙,取出了那张纸条,下车往垃圾桶上轻轻一扔,雪花般散落,她此生都不会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你站在这里干什么?”落弦透过玻璃未曾看到里边有人,抬头却见他站在垃圾桶前发呆。
“没什么,只是看到一个年迈的老人刚刚从这里捡走了一些信件,兴许是写给心爱的人的,有点可惜没寄出。”时霄看着面前这个透着阳光的人,遗憾着这点光亮还没照进自己的世界,将它化成了别人的故事。
“这可不像你,我还以为你会说,应该垃圾分类了,这样老人就不用冒着风险去抽取那些纸张。”落弦睁大了眼睛,试图去看清楚这还是时霄吗?
一句“走吧。”让落弦收回视线,与他并肩走到车旁,递过去两个饭盒:“我就不上车了,麻烦你了。”
“我也有呀。”易邈接过,有点意外之喜。
“那个蓝色小盒是给你的,也不知道你有没有吃过早餐,想着点心也可以饭后吃。”落弦其实主要是要还人情。
“早就知道书记厨艺高超,今日可算能够见识了。”易邈看了下旁边的小盒,掀开盖子,一股桂花味道满足了他对这个季节的期待,正想夸赞一下时,落弦已经走下去。
当车行下时,上坡早已没了她的踪影,路过公交站时,视线也扫了一圈,叹息这次的公交车还真及时。
坐在公交车的落弦回头时看到了他,一如往常般开着车,一切正常。
到了镇上,很自然地跟1号驿站的民兵大哥打了个招呼:早啊!”
“好久没看到你了。”民兵大哥很自然地说着大实话。
落弦也没多想,以为只是甚是想念的意味,可这话再一次上演。
“你可算来了,那几个调皮的孩子王说是跟你约了明天见,可你接连好几天没来。”宇竹起身,一点不客气地接过落弦手中的食盒。
我不就在易邈那里休息了一晚上,怎么就过了好几天,落弦百思不得其解,却被时霄一句你记起来了点醒,看来也只能找他要答案了。
“姐姐,你失约了。”眼前凸显一亮晶晶的眼睛。
落弦宠溺地刮了下他的鼻梁:“那你这几天有没有好好测量体温。”
“我只想让姐姐测,姐姐多暖呀,其它人凶巴巴的。”小男孩向宇竹吐了吐舌头,一句道明话中所指。
“你说谁凶?”听懂人言的宇竹凑过来,撸起袖子。
落弦从中挡住:“之前我不信,这会看来小天说的是真的,难道你是要加油干?”
“我。”宇竹放下袖子,落弦推了推他:“有人来了,好好测量体温。”
在宇竹测体温的那刻,落弦偷偷与小天在一旁耳语:“先去好好上课,中午我休息时,带你去买奶茶。”
“好嘞”小天说完这句话,便蹦蹦跳跳往小巷深处走去。
宇竹忙完这一批,才发现小调皮鬼早已不见了,就将气撒在落弦身上:“就你溺爱,迟早把他宠坏。”
“你啊,就是咸吃萝卜瞎操心,啥时候跟你家女朋友把证领了,管你自家孩子去。”落弦一半实话一半打趣道。
“你也先管好自己,这时霄和易邈,你到底中意谁?听村长说,你这几天休息就是在照顾易邈。”宇竹也将那不可置信的瞬间移动了过来,显得落弦就是欠他一个解释。
我的天,这外界到底传成什么样了,落弦真得低估了这世间的传言,此刻却正好让他帮自己理一理。
易邈听到敲门声,隔着门就唤:“落弦,你可算回来了。”那句快饿死了,看到时霄那刻,硬生生换了另一句:“我们宣传委员,来慰问我了。”
“借花献佛而已,落弦让我带给你的。”易邈接过饭盒,看到一个熟悉的:“你也有。”
“书记给的跑路费。”时霄说完,就绕过易邈走了进去。
易邈边关门,边嘀咕,什么除了她母亲就我了,这不还有她的情人。
被时霄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劝道:“那毕竟是另一个时空的事情。”
这是听错了,难道他也有平行记忆,易邈将饭盒放在桌上,将心中疑惑道明:“你也有平行时空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