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热吻你(11)

温念笙回道：“是啊，奶奶。”

老奶奶瞅着陈司南的模样，止不住的夸赞：“小伙子，真俊啊，眼光可以啊。”

书店的设施看起来已有些年头，布置也很简单，温念笙从一排排书架经过时，倒是停在某一处，随手从中抽出了一本书，陈司南提着东西紧跟她的步伐。

落座时，他不打扰，只听书页翻合的声音，很少有人来这个破落的小书店，地理位置不好，环境设施也有些许简陋。如若是平时的他，必定不会注意到这个地方，就算来了也不会呆很久。

窗外的大片铃兰随风摇曳，些许的清风越过半开的窗户来到室内，多日的连轴运作，诸多因素夹杂在一起，让他产生了些许困意，陈司南索性伏于桌面，慢慢进入梦乡。

梦中的他尚处孩童时，整天会有一个穿着粉红色衣服的小女孩像个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口齿不清的说：“哥哥，唔嘛嘛嗦让唔跟在你身后，带唔上学。”

他那时不甚开心，总是会给小粉团子甩脸色看，甚至还让她给自己写作业。他就如同自己的父亲每次跟别人谈生意一般，拟了一份合同。只不过，这份生意，他只赚不亏。

他总是厌烦身后跟着一条小尾巴，可良心发现时又会时不时的回望一眼小尾巴有没有跟上，粉粉嫩嫩的小团子，虽然麻烦但胜在软糯可爱且听话，他也不是不能接受。

温念笙才转脸，却看见同座的陈司南伏在桌上酣眠，微微一愣，之后才莞尔轻笑。

夏日叫人烦闷不堪，也让人困顿不已，若是闲散的懒人，闹钟一扔，就着丝丝的清风，中午一睡，一觉便能睡到天色昏沉时。

幸亏书店打烊前一个小时，他醒来了，睡眼惺忪，颇有一副不知今夕是何年的感觉。眼中惊讶不止，奇怪自己为何会来如此简陋的地方。

一旁的温念笙见他这幅茫然无措的模样，有些发笑。老奶奶从外头捧着一盆花，慢悠悠的走来放在一旁，闲聊：“闺女，以后别来这儿了。”

温念笙哑然。

“这附近都被开发商买下了，我这个书店也不例外啊。”

“那能把书店转卖给我吗？”她带了几分祈求，温声细语道。

老奶奶摆了摆手，笑着说：“闺女，这书店不是老婆子不转给你，都是为了扩路啊，给大家行个方便。”

书店又只剩下老奶奶一个人， 她关上门，花了很长时间才来到阁楼，从满是灰尘的柜子中拿出了一本相册，慢慢翻动，回忆道：“我那个老头子是头倔驴，还轴的很，总是说为人民服务，为人民服务。”

“大半辈子都在为人民服务，”她没有继续往下翻，而是停留在一张照片上。照片上的人英俊的脸庞很是严肃，站姿笔挺，两手严密的贴于长裤的口袋处，一身的长袖规规整整，领前的一排扣子被扣的整整齐齐。

“倔驴这辈子是为了拯救世界来的，完成任务了，自然离开了。从来没说过爱我，喜欢我，不过知道我想开书店，就在老婆子不知情的情况下，开了这么一个书店。”

她的手刻画照片中的眉眼，“他从没给我送过什么东西，连婚指也没有，倔驴，一头倔驴，收拾遗物时发现，这倔驴藏着一对戒指，愣是藏着那么多年没说出口。”

她叹息：“虽然没亲手送过我什么，但这书店就是你送给我最好的礼物。”

如今儿孙满堂，我也可以颐养天年了。

高架桥的底下是波涛汹涌的江水，长江横贯于桥下，沉眠于江下的不只是每年想不开而跳桥的人，它还包括着烈士的英魂长眠于此。

立于桥上，看着一望无际的长江，温念笙问：“为什么会想当导演？”

“《江豚》的故事是有原型的，这是真实发生的事情，只不过很少有人知晓罢了。”

她从前也问过这个问题，只是那时他对她的耐心极少。

“那是无知无畏的年纪，跟着一群狐朋狗友来到外滩，开起了狂欢，却不曾想亲眼目睹了《江豚》整个事件的过程，回去后，这件事情却悄无声息的消失。我只是碰巧遇见，进而想把它保存下来。”

“你看，江豚跃起来了，好可爱啊。” 一旁的女生连忙拿出手机，拍下江豚。一跃而起的江豚，霓虹灯光打在它的身上，就着朦胧的夜色，它是长江中最美的一道风景。

近在咫尺的灯牌，慢慢闪烁着：“山高水长，没齿难忘。”

温念笙盯了灯牌看了好久，眼里含着笑意：“叔叔是个好人，会平平安安、得偿所愿。”

面前娇柔含笑的面孔让他心里生出了些许恍惚。眉眼间的点点稚气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女人独有的成熟与韵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