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落入北极(40)
快十点的时候我们到达北京的郊区密云区,下车后李教授先组织大家集合,告诉大家要注意的事项,当然必不可少的还有活动后的小作业。今天我们主要是给当地的居民普及各类法律基础知识,作为大一学生主要是组织秩序,搞搞后勤,跟着前辈涨涨见识。
活动进行到十二点半的时候组织大家去附近的小饭馆吃了饭,不知道是刚坐车的缘故还是什么,我的胃口特别不好,心里还有点隐隐的不安,吃完饭大家把东西移到人群更集中的地方继续活动。
“赵晗晨,帮忙把这个暖瓶拿过去。”一位大二的学姐喊我。
我应了声便走过去拿着暖瓶准备去给李教授和几位大四的学姐学长添水。
这时看见几个小孩正在嬉闹着朝我这边跑来,我连忙躲避,但意外还是发生了。一个小孩背对着我撞了上来,我生怕暖瓶里的水烫着他们,急忙往旁边让了下,结果没注意脚下的石头,整个人愣生生朝左边摔倒,“砰”,暖瓶碎了一地,洒出来的水还有一些溅到了我的手背上,钻心得疼,蛋姐是最先跑过来的,接着几位老师和学生都过来了。
“晨晨,你摔哪了?”说着蛋姐就打算扶我起来。
“等下,我的脚好像崴了。”这一下摔得我整个人都懵了,有那么一瞬间脑袋完全空白,后知后觉才发现不仅手疼,脚踝处也有刺痛的感觉。
“送医院吧。”旁边的老师先反应过来,“我去借个车,先送她去医院。”蛋姐和几位同学扶着我到旁边坐下,手上被开水烫过的地方已经有起泡的趋势,旁边一位同学接过来一瓶矿泉水,“给她拿凉水冲一下手背。”蛋姐着急的眼泪都流下来了,我实在没力气安慰,反而是班长肖泽阳一直劝她不要着急。
大概五分钟后一辆车停在了面前,大家把我扶上车,出发去就近的医院,一起去的还有蛋姐,肖泽阳和两位老师。
到了医院,先去拍了片子,然后给手背上药,已经有零星的水炮冒出,烫伤实在太疼了,整个药上完我的眼中也聚起了一层雾气。片子的结果显示骨裂,比我想象中更严重。因为这是在参加活动时发生的意外,学校势必要联系家长,父母离得太远,再加上施阿姨有孕在身,我打算让堂哥赵默晨过来一趟,连续打了好几个电话才联系上,说在国外参加比赛呢。我潜意识里不想联系施北极,此刻的自己既狼狈又脆弱,虽然他见过这样的我太多次,但正是因为每次他都能全盘接收我的无助,我才越来越依赖他,离不开他,到现在喜欢他。
“赵晗晨,家里人联系上了吗?这边已经给你制定了治疗方案,但得让你家人知晓一声。”
“我……”我刚要开口说,手里的电话响了,是施北极。
“你现在在哪呢?具体位置。”接通我还一句都没说,施北极的声音已经响起,听起来非常急躁。
“呃,我在密云参加活动呢,我……”
“赵晗晨。”施北极打断我的话,语气低沉冰冷。“你堂哥联系我了,你现在在哪?或者让你身边的老师接电话。”
我手心微抖,“我没事,你不用……”
“让你老师接电话,快点。”施北极的语气急切而锋利,似一阵寒风吹进我的耳朵,震的我眼眶的雾气更重了。
我把电话递给旁边的老师,“您好,我是赵晗晨的老师。”
“她的左脚踝骨裂,手背被开水烫伤。”
“好的,医院地址我发给您。”
挂了电话蛋姐突然跳起来,“对啊,你舅舅啊,那你还半天不联系。”
那位老师将电话递给我,“是你舅舅吗?我听着声音还挺年轻的。”我讪讪一笑。
施北极赶到的时候医生正在给我打石膏,裤腿被剪开,打石膏的时候偶尔碰到骨裂的位置疼得我转过身靠在蛋姐的肩上。
“您好,我是赵晗晨的舅舅。”听见声音我的身体微微一震,其实我都能想到我现在样子,头发凌乱,一只手被包裹的像个粽子,满脸通红,如果仔细看还能看见眼角未干的泪渍。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他望向我说,语气不算温柔。我抬头看他,施北极似乎来得很着急,满身凉气,头发散落在额头,眼底还有微重的乌青,腿上穿的还是那日我见过的家居服。
我抿了抿嘴没说话。
蛋姐开口道,“叔叔,您别怪晨晨,她也是被小孩撞到了。”蛋姐那句叔叔叫得我想笑,但硬生生憋回去了。
这时其中一位老师开口了,“先生,我们出去说。”
大概二十分钟后,施北极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堆药和一副拐杖,他把药一个个拿出来仔细询问医生,说完道过谢后对蛋姐说:“同学,麻烦你帮我拿一下。”然后一只手伸过我的腿弯,另一只手从我的腋下穿过,小心翼翼地避开我的左手,看似轻松地抱起了我,“抱着我的脖子。”施北极的声音从我的耳侧滑过,我整个人都是紧绷的,心中似有个小鹿毫无规律地乱撞,震得我胸腔都麻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