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朵你这样,我真的很担心。”毫无办法的许睿霖只能妥协:“我送你去找安蔷好吗?将你交给安董我也能放心些。”
听到安姨的名字,易朵眨掉眼角汇聚的泪水,呜咽着说:“不,不要。”
总算得到一句回话,许睿霖凑近了些询问:“如果不想见安董,那你想见谁?你说,我去联系。”
始终低着头的易朵从大衣下伸出右手,轻轻拽住许睿霖的西服袖口,哑着破碎的嗓音说:“我喝的酒,有问题。”
怔住的许睿霖霎时明白易朵今夜所有反常的行为是因为什么,他压着怒气轻声哄着怀里陷入恐慌的易朵:“不用害怕,你不会有事的,相信我好吗?”
回握住易朵冰凉的手指,许睿霖低头吻在易朵哭的泛红的眼角,“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都是我的错。”
闭着双眼的易朵睫毛轻颤,她不想这样的,她不想在这样的情况下遇到许睿霖,她不想再和他有任何的关系。
可是现在的她,没有别的办法,这是最绝望也最可笑的局面。
“你可以恨我,但请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这不只是我,也是木老爷子的心愿。”许睿霖抱紧易朵,贴在耳边说:“不管你信与不信,我许睿霖是真心喜欢木易朵,这一点从未改变过。”
情绪彻底崩溃的易朵大哭出声,为什么要拦住她?!为什么要对她说这些?!为什么要让她听到这句话?!
“对不起,易朵。”双目通红地许睿霖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让你遇到了这些。对不起,对不起。”
隔着老远听到木大小姐悲伤哭声的章谋拿着手机焦急的原地转圈,先不说分公司还等着的高管们,现在他是捂着耳朵再躲远一些好呢?还是盯着点儿周围巡逻的保安好呢?他只是一个秘书啊老板,公关部和安保部不是他擅长的业务范围啊!
快要急疯的章谋看到老板抱着木大小姐从车上下来,走向地库的电梯口,瞬间放松了些。不用担心保安过来,不用做公关的章谋挪到车跟前仔细查看一圈,确认没有异样后锁好车,去小区外面找个餐馆解决晚饭。
靠在许睿霖胸前,易朵耳边回荡着一声接一声沉稳而有力的心跳声,泪眼朦胧的视线里都是五光十色的斑点。阵阵袭来的眩晕感让易朵的思绪越来越混乱,时而清醒,时而迷茫。她是谁?她在哪里?她为什么会哭?
“永恒的爱,一直都属于你。”
指间的触感与听到的内容让易朵努力睁开眼睛看向被握住的右手,璀璨的光芒在无名指间闪现,这个戒指,是她和许睿霖的订婚戒指!
易朵抬头,看到半蹲在身前的许睿霖浅笑着说:“这枚戒指,终于为你戴上了。”
眨了眨眼睛,易朵伸手取下许睿霖鼻梁上的镜框,嘴里小声念叨着:“这样才像嘛。”
没听清的许睿霖凑近些问:“像什么?”
“像易朵喜欢的人。”
易朵向着许睿霖的唇边吻了过去,触到的瞬间开心地闭上眼睛,这个梦里的许睿霖温顺的简直就不是他本人,难怪是在做梦呀。
愕然之下,许睿霖虽清楚易朵现在并不清醒,但他无法否定亲耳听到这句话时心中的窃喜。易朵对他,并非是全然的厌恶!
揽住扑进怀中的易朵,许睿霖无比珍视这久违的亲近,轻轻柔柔地予以回应。
深夜时分接到老板的电话,已经喝了三杯咖啡的章谋有种预感,他要点第四杯了。
“许总?”
“去查SZ编辑部今晚的应酬酒宴上有谁受伤流血,那个人的信息核实清楚,发给我。”
章谋倒吸一口凉气,木大小姐这是真的出手伤人了?!
“我这就去查,不过许总,分公司那边的会议?”
“延后,现在起所有安排的事项全部延后。”
听到这句,章谋已经呼不出热气,“集团年会也延后?”
“年会交由副总主持,具体的你去通知。”
“好的,许总,我明白。”
再次临危受命的章谋冲向点餐台,他必须要外带一杯冰美式保持头脑清醒!
不知睡了多久,易朵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昏昏沉沉,睁眼看见全然陌生的环境,易朵惊地坐起,这里是哪里?!她怎么会在这里?!
低头看到无名指间熟悉的戒指,切割成花型的钻戒在阳光下闪现着无数的光芒,泪水轻轻砸在被褥上,易朵不敢相信脑海里混乱的记忆竟然会是真的。她失手伤人之后遇到了许睿霖,她跟许睿霖,他们之间!
许睿霖推门进来见到易朵已经醒来,欣喜地走近却发现挂在脸上的泪痕,昨晚的经历对于她来说的确是非常糟糕。
“醒来了?”许睿霖坐在一旁关切地询问:“头还晕吗?身体有什么不适?”
易朵低头沉默,手指纠结地攥在一起。
看得出易朵的不自在,许睿霖接着说:“不用担心,你砸伤的那个人,他没有死,只是轻微脑震荡。易朵,你没有杀人。”
听到这句话,易朵猛地抬起头看向许睿霖,哑着声说:“他,还活着?”
“他还活着。”许睿霖握住易朵有些冰凉的手指:“你只是正当防卫,你不会有任何事,你没有杀人。”
泪水疯狂掉落,易朵带着哭腔委屈地说:“我没有杀人,他还活着!我没有杀人!”
许睿霖抱住易朵,安抚着强调:“你没有杀人,没有杀人。”
系在心间的绝望瞬间消散,易朵抵抗不住突如其来的困意,搂着怀中的暖意,昏昏入睡。
等了片刻,许睿霖听着耳畔均匀的呼吸声,确认易朵已经熟睡,才将人缓缓放平。盖好被子,许睿霖伸手轻触易朵额间,热度有些偏高,昨夜惊吓之余还是受了凉。
取来退烧贴轻轻放在易朵额间,许睿霖用湿纸巾擦拭掉易朵脸颊上的泪痕。安心地睡吧,睡醒之后不会再有噩梦,不会再有惊吓。糟糕的事情已经结束,不会再有人伤害她,他会好好守着木家的大小姐,守着他的易朵。
否极泰来
章谋一边对着电脑回消息,一边接着就没停过的电话。分公司的全体大会拖到过完元旦假日再商议何时举行,总公司的年会到处联系人改流程,中间还有老板时不时打来安排事情。彻夜没睡的章谋咖啡当水一样地喝,努力将分分钟要起飞的大脑死死按住。
直到宠物店打来的电话,章谋才记起被自己忘到脑后的小布丁!想了想老板那边未知的情况,章谋觉得把布丁打包送过去添添乱也挺好。
易朵再次醒来,临近傍晚,纱帘外是橘红色的晚霞。混乱的清醒的记忆全部在脑海里涌现,勉强整理出个大概,易朵崩溃地蜷缩在带着热度的被褥里。她砸伤了广告公司的负责人,对方虽然没死,但醉酒的她遇到许睿霖,这不知算是糟糕透顶还是否极泰来。
听到抽泣声的许睿霖惊慌地冲进卧室,当看到躲在被子里哭泣的易朵时,他想上前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才对。正巧拿着的手机又开始震动,许睿霖找到一个开口的契机。
“易朵,你的手机一直在响,消息也弹了不少。”
许睿霖将易朵的手机放在旁边的矮柜,便走向门外,给她留出足够的私人空间。
伴随耳边响起的撞击声,许睿霖眼看着刚才还握在手里套着浅粉色保护壳的手机从墙面弹起碎裂在脚边。
从被子里坐起身的易朵撕下额间的降温贴,嗓音低哑地说:“你不该救我,两年前我就应该和木氏一同毁灭掉,现在活着对我而言反倒是一种折磨。”
取下指间的钻戒,易朵冷笑着扔向一脸震惊的许睿霖,“木易朵死了,易朵也死了。两次,我都输了,输到需要以命相抵。你说得对,天道不总会酬勤,这个结局我认。”
“不,不是的。”许睿霖走上前想要解释,却发现自己根本无法做出任何辩解,他就是那个毁掉木易朵人生的罪魁祸首,做再多都于事无补。
“如果你能拿到我的手机,那么去我租住的公寓里拿一套我自己的衣服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坐在被团里的易朵看着摔碎的手机说:“这个手机和昨天我的衣物麻烦全部销毁,等我换回自己的衣服就会离开。”
“易朵你先好好休息,衣服我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