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海(82)
毕竟回家的路,只能一个人走嘛。
茫然看着廉慕斯和帅哥走远了,刚才一番言辞慢慢回味在心底,默默捂住了脑门。
她刚才都说了些什么——什么不懂,什么清傲什么年纪小……
emmm。
还是去背单词吧。
她有预感,今天肯定可以背到abandon以后的词汇了。
廉慕斯的寒假没那么轻松,目标的几所学校都是姐姐哥哥们口头定下的,全部都需要极高的SAT和托福成绩。
SAT倒是简单,托福这一考试类型她还是第一次接触,虽然跟得上节奏,但同时还得完成寒假的一堆试卷和作业,应付无处不在、随时都会从不知名处突然冒出来的男友,整体过得相当充实。
临近春节,家里人越发忙乱,像廉霍离和廉雅韶已经几年没有节假日双休日和长期的休息日了,就像陀螺一样哪里能转转哪里,廉初然也跟上了这样地狱般的日程,就连廉嘉慕她也有两个月没见到人影。
不过习惯了,倒是可以平静接受。
她和戎予安大多时候都去书屋,看书学习玩游戏,吃饭都在书屋解决;时不时也会被拖到健身房去,体验一把和自身勤奋做斗争后彻底失败的感觉。
在春节气氛越来越浓烈时候,廉家老爷子也来了电话,让孙女回去过年。
春节都是这么过过来的,廉慕斯彼时正抱着糖糖接电话,听见老爷子一句“顺便把你谈恋爱对象带回来看看”的时候,一时没忍住握紧了糖糖的肉爪,引得原本打呼噜的糖糖震惊立直了身子。
“……谁跟您说的?”
“还需要廉嘉慕跟我说,你爷爷我是什么人,什么消息不知道?”老爷子中气足,声音洪亮,话筒都震得嗡嗡响,“你过年的时候把廉家那孩子带过来给爷爷看看,媳妇是丑是美总要过门瞧一瞧!”
懂了,廉嘉慕说的。
无视了老爷子不严谨的措辞,廉慕斯对着空气点头,在心里给二哥记上了一笔。
但这个提议她有点头疼:“这时候去说?人家也要在自个家过年的。”
每家每户的过年又不一样,有人一家人热热闹闹过,有人和亲戚聚成堆,有人开趴体聚会什么的,临到头了再起意,根本跟不上节奏啊。
廉老爷子不在意道:“你去问问,不问问怎么知道。”
这是常识。
廉慕斯都能想象的出,爷爷说这句话时候的神情多么自然。
秦家的外祖父和外祖母都出去旅游了,最近外祖母身子不太好,需要地方静养,大概会在外面过这个春节。廉慕斯按习惯关心了一下外祖母的健康,又听见了“什么时候见见男友”的说辞。
“……”
“你爷爷说的,”外祖父作为人精,那是相当温和亲切,没等廉慕斯问就将传话的人全盘托出,“年轻人害羞可以理解,不过真有属意的话,可以带回来,我们老一辈的帮忙掌掌眼。”
廉慕斯心不在焉应了几声。
她家长辈算是开明的一辈了,对家庭构成没有相当的要求,更看重家世和为人——这话听起来有点不顺耳,但历代的结婚经验说明了,家世相差太大的人不可能维持童话般的结局。
钱太多了的话,大家也很难把人和钱分得太清。
家世相差不大是最低要求。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像婉姐他们家,她爸作为上门女婿虽然家世不错,但因为父亲早死,母亲又拖着病体,属于长期吃药那一类,这种人家在婉姐外祖母眼里就是不吉利。
逢年上门那都是没有好脸色的,得亏叔叔是家里的小儿子,比别人都看得开。
虽说这样,婉姐也是为父亲打抱不平了许多次,跟最宠爱她的外祖母争执,又不好把偏执的老祖母气病,真是两边都难做人。
硬要她总结的话,越有钱的,家里的长辈也越迷信。
所以廉家真的算是开朗型,但就算这样,结婚也是件麻烦事。
廉慕斯忽然反应过来她即将面对什么。
现在,她有一个男友。
有了男友就要见家长,见了家长就要商量订婚,订婚过后就得操办结婚,选房买房入洞房……对了,孩子,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孩子,如果要的话又要几个,能否成为一名合格的母亲;如果真有孩子了,又该怎么教育,操心到十几岁的话有了女友/男友,担心他们会不会玩过火,发愁到睡不着吃不好……
啪嗒。
手机落在了地上,在地板上骄傲露肚皮的糖糖吓得躲到了一旁。
就见她的傻主人神色如常地捡起手机,摇摇晃晃进了卧室。
第64章 小事 ...
临近春节的某一天, 计婉兮招呼着姐妹们逛街,一群咸鱼热情响应了号召。
反正只负责吃吃喝喝不负责动脑,廉慕斯也从托福单词和SAT真题试卷中挣脱出来, 享受短暂的放松机会。
于是欣然前往。
又乖又懒地跟在没几个月就得面临高考却闲得发慌的学姐们身后, 走到哪儿玩到哪儿。
兴致勃勃逛一些新店,在短暂的休息日游荡在各种店铺内刷卡,可以很好发泄心中的压力, 其中荆听白和倪白薇最为出众——尤其是荆听白, 她有一间房子堆满了买了后连包装盒都没有拆开的包和衣服,堆得放不下脚。
她的逛街就只是单纯花钱。
高定是高定, 逛街是逛街, 反正都不冲突。
“邵峰又去找你新男友了?”购完物回国没多久的计婉兮问。
她说的是群里提的消息。
寒假期间大家各玩各的,聊得不多,最近最主要的还是殷怀的感情问题。
殷怀在跟邵峰彻底分手两个月后交了个新男友。
其实从前这对小情侣就经常吵吵闹闹分分合合, 谁也没想过分手成真,就连计婉兮等人都是在殷怀交上新男友后,才有了他们真分手了的实感。
那种“哦,这次不一样了”的惊奇感。
结果殷怀新上任的男友这两天一直被邵峰骚扰。
有气无力应了声,殷怀就着廉慕斯的手喝了一口奶茶。
甜丝丝的,又冰又凉。
下巴搁在软软肩头, “宗濉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邵峰性取向变了呢。结果还跟我发了一堆有的没的,你说前男友发‘忘不了从前’几个字是什么意思?”
“就是邀请你脑子一起进水的意思,如果你有这个意思就可以跟他意思意思, 不过真那样了,我们也会觉得你很有意思。”
卫望舒挑选着春节送人的小礼物,头也不抬,将汉语的博大精深通过文字展现了出来。
“……”姐妹话这么利索,真的好吗。
殷怀差点被珍珠哽着。
荆听白的微笑完美无缺:“真变得那么有意思,我们也会意思意思——先把脑子里的水倒出来再说。”
所谓好马不吃回头草。
邵峰交往的时候倒是健壮威武,精神飒爽,等受不了撩妹分了却又黏黏糊糊,这种不爽快真让人看不上眼。
廉慕斯倒是觉得邵峰是慌了,花心算不上,不过多情又柔情的男生忽然发现前女友是铁了心的真分了,脑子有点转不过来,不一定有恶意或者其他想法。
就是……原本应该属于自己的人,突然有天真的变成了别人的,就不适应了。
人在很多时候都会面临这样的问题。
至于做法就是脑子的毛病,不做评价。
“离他远点,如果没有想法一开始就别给机会。”倪白薇抱手站在一边,没好气数落,“我认识一女的,脑子不好使,整天‘我的前男友旧情难忘我的新男友恋情好伤’,谈天天藕断丝连的,仿佛随时可以跟前男友和新男友成为相亲相爱一家人,前两天一不注意就进医院了。”
殷怀茫然:“怎么就进医院了。”
哼笑了声,压低嗓音:“那前男友气不过,觉得被耍了,又想报复渣女,一刀把她捅进医院了呗。”
现在前男友蹲了局子,现男友又不出面,在医院里哭得稀里哗啦,妆也不上,一时半会都不会再想后宫的事了。
缠绵悱恻的爱情也要看有没有挨刀的强健体格。
正夹在前男友和现男友之间,难免有点“没想到我还是有点魅力”的殷怀小小打了个寒颤。
“普通情况下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感受到了身后人的惧意,廉慕斯出声安慰,“大家还是很守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