溺海(22)
戎予安起身走过去,打开门,和外面认识的人简单聊了几句。
声音隐约从掩着的门后传来。
“……怎么……一起……”“难道是……”“……学习……”
没过多久门又打开,那两个陌生的学生不见踪影,但开了门连接上外面的空气后,学习室内凝滞的时间似乎也开始走动。
戎予安把便携纸撕下来,放到廉慕斯作业前,说:“这些都是这次重点的提示,你复习一下,练一练相关的题目就没有问题了。上次订的书到了,我去一趟图书馆。”
竟然让别人做到这个地步……
廉慕斯小声道谢,满心都是内疚,没有注意到戎予安极为仔细的报备。
空果汁瓶被扔进了垃圾桶,她注意到桌上的甜牛奶,说:“等下,这个……”
“我不太喜欢甜的,你喝吧。”戎予安说,“记得等会吃点东西。”
等门关闭的轻响传入耳中,廉慕斯才从戎予安的态度中惊醒。
大概是做题太久,太阳穴突突跳,她揉着额头,将纹丝不动立了很久的牛奶移动到桌角,心绪陡然杂乱起来,脑仁嗡嗡作响。
好像有许多人同时在脑袋里说话。
现在应该去拒绝,可如果又是自作多情……
她闭眼凝神许久,才勉强睁开眼,执起戎予安留下的纸张
一条一条序列排行的重点随意列在白净的纸面上,字有清骨。有些是不容易想起的公式,有些被着重勾画,细致又详尽。
视线向下扫视,廉慕斯眼皮一跳,瞬间怔住,直愣愣盯着。
只见那白纸黑字的末尾,罗列重点的第十九条画了个大大的圈,也是着重之重。
“周末一起带糖糖去洗牙。”
……
“没想到戎哥竟然和慕斯在一块学习。”男生说。
女友狠狠拧了一下腰间的软肉,男生嗷得叫了一声,委屈地惊吼:“干嘛啊!”
“我都让你别瞅了,你瞎瞅瞅什么呢?”食指掇着傻瓜男友的脑门,女生恨铁不成钢,“人家两个气氛好好地,你说你打扰戎哥他们做什么!你真是、木头脑袋!”
没看见戎予安出来的时候笑都不是笑吗!
她都能从那张俊脸上看到“呵呵”这种深刻又捉摸不透的情绪,也就她家的笨蛋毫无察觉。
“戎哥不是说只是在和慕斯学习……”
“青春期男女在学习室里一起学习,大多数情况下不就是那回事吗?”
男生认真看着女友,说:“背着当事人乱猜不好。而且每次戎哥书来了都是我这个图书管理员去通知的。”
“……”
老天,她当初是怎么喜欢上这个榆木疙瘩的。
看着男生高兴的侧脸,女生无奈叹了口气。
算了,随他去吧。
反正在她看来,戎哥和慕斯真有那意思,估计也悬——
毕竟以女生角度来看,她完全没感受到慕斯有任何陷入恋爱的趋势。
作者有话要说:恢复日更后作者是否搞错了关于假发的那些事
【我想要贞子的那种假发!「嘘声
话说回来会不会写得过于真实了,真想大笔一挥这么写:【慕斯因为好好努力所以直接上了前十名……】这样一笔带过……
来吧!不要大意的给假发作者留言和收藏吧!【已准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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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道歉(上)
女生哭得很起劲。
泪水从通红的眼眶滑落,一边哭一边用袖子擦,抹了一边另一边落。好不容易止住了,大颗大颗的眼泪又忍不住掉;蹲在地上,呜咽声哽在双臂后,双肩耸动。哭声听的人揪心,像做错了事又害怕惩罚的孩子,全身颤抖。
甚至没有一点梨花带雨和装腔作势,简直快哭到闭过气去。
“对不……起……呜呜……呜……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呜呜”
空旷的教室安静得像一潭不起波澜的死水,只有哭声嗡嗡回荡,折磨着听者的听觉和定力。
——到底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呢?
廉慕斯只是看着嚎哭的女生,俯视着她哭得不能自己的模样。眼睫微微垂落,无动于衷地想。
事情追溯回十几分钟前。
早晨来到学校,刚进教室没多久,还没从包里拿出教科书,学习委员宁娴就过来低声说:“慕斯,门口有个国际部的学生找你。”
原以为是蔚芷白,结果抬头望过去,却晃着一张陌生的脸。对上廉慕斯的视线,那张脸的主人慌忙垂下脑袋。
似乎有点眼熟……
宁娴皱眉瞥了一眼门口,眼中带着诧异和不安:“我觉得她情绪有点不对劲,说话声音特别小,鼻音也特别重,要哭不哭的样子。如果不是你认识的人就算了吧,我去跟她说。”
她害怕又来一个替家里求情的。
在他人眼里,有钱人似乎都裹在黄金堆砌的空间里,过着养尊处优毫无血性的日子。事实上支撑起他们生活的台阶一旦崩塌,或许今天还在考虑该买多少心仪的东西,明天就能背上一辈子都还不上的债。一夜之间变得一贫如洗也不是什么怪事,以至于有些濒临破产的人总想在绝望中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比如那些更有钱的存在。
上次流着泪苦苦哀求到老师们来拉人的场面宁娴还记忆犹新。
廉慕斯说:“没事,我去看看。”
她既然这么说了,宁娴也不多劝,结果回到座位盯着门口的动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聊了几句,那奇奇怪怪的女生竟然就落眼泪,最后慕斯还和一起她走了。
注意到的不止是她,其他人也发现了这突然的状况。这次找廉慕斯的人不是以往的熟面孔,对方怪异的表现也过于突出,直接点燃了他们心中的好奇。
“喂,那是谁啊?”前桌眼见着慕斯离开,椅子往后一靠。
强抑下内心的忐忑,宁娴尽量用最平静的语气回答:“不知道。”
“慕斯认识的人?”
“不认识。”
“哈?”转头瞅一眼空荡荡的门口,“那她神神叨叨哭什么。”
“那人我认识,国际部的杨洁。”路过的一个端着水杯的女生说,“就那个,前段时间欺负到抑郁的那个。不是在彩排联欢晚会吗,国际部那边的主持人里有她的名字。”
前桌懵了,接着反应过来,觉得毫无逻辑:“不是。那她找慕斯做什么,我看慕斯也不熟她啊。”
板着脸跟看陌生人似得,平日里见到熟人笑得可开心了。
“谁知道,说不定认识呢。”摇摇头,“每天笑都不是笑,可怜啊。”
一直沉默的宁娴腾地站起身,吓了两人一跳。
看她脸色有点差,同桌谨慎问:“怎么了?”
“早自习你帮我看一下,我去高年级教室一趟。”捏住手腕,宁娴急匆匆留下一句话,“马上回来。”
高年级在另一栋楼,这时候过去做什么?
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一脸茫然。
廉慕斯刚踏出教室门,那等在门口的女生就没来由抖了一下。
“……”
她有这么吓人吗?
“有什么事?”面对比自己高一个脑袋却不知所措的女生,她放轻语气。
结果一说话,对方眼眶里包了半天的泪豆子顿时像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滑落。
“……”还能不能正常交流了。
其他班路过的学生纷纷把目光投过来,小声私语和好奇的视线,都让廉慕斯感到自己像是一个分手后对纠缠女友态度恶劣的渣男。
“我说……你到底有什么事?”
“对、对不起,”或许害怕被人误会,女生慌忙擦掉了眼泪,“我就想跟你道歉,对不起……”
鉴于可怜记忆力能记住的东西实在不多,打量了对方两眼:白瓷的肌肤透着自然的红晕、细腻干净的妆容服帖地衬托面容,眼底有修饰过眼圈的痕迹。
虽然给她一种熟悉感,但不记得有过交际。
不过说到道歉。
最近国际部的传言,再加上昨天信誓旦旦的焦以丹……
廉慕斯思忖几秒后眼底闪过了然,说:“不好意思,初中同学的名字我都忘得差不多了,能不能先告诉我你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