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只是愣了一会儿神,就挪着腿进了洗浴间。等她洗漱完下了楼,发现宁初并不在客厅也不在厨房。她吃过早餐之后忍不住去敲了书房门,他也不在。
不在就不在了,找他干嘛?自己怎么就这么贱呢?昨晚还巴不得不要看见他,现在又要找!
她气得微撅着嘴,重重地把自己摔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找了好几部最近热门的剧看,第一集都没看完就不想看,又翻了电影看,也是看了不到二十分钟就不想看了。
“最近都是什么破片子啊!”她气得用那只没受伤的脚来踢桌子。
她最后找了一个搞笑的综艺来看,凭着那些不多的笑料支撑着她看了两集。她泄气得扫了一眼挂钟,发现她自己在沙发上坐了三四个小时了。桌上也堆了一堆她产出的垃圾,水果皮啊瓜子啊骨头啊什么的。
看来宁初是真的不在家了。
她想,一定是她无所事事才总是会想起宁初。所以她决定去找点事做。
她尽力给自己找了一堆事,让自己忙起来。这确实让她度过了几个小时没有想起宁初的时间。她吃过晚饭之后,宁初还是没有回来。直到她洗漱完上床睡了觉,在迷蒙间听到了有人回来了的声音。她想,应该是宁初。但是她自己入睡了,并不想爬起来,而且她还对宁初很生气,也并不想搭理他。所以,她放任自己继续睡去。
第二天醒来,就和昨天一样。宁初不在,脚上的纱布换了新的。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基本都是这样的情况,宁初总是在她睡去后回来,醒来前离开。家里吃的喝的东西从来没短缺的时候,还多了一些画画的工具,还有积木和拼图,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买的,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拿回来的。唯一不一样的就是她换了好几种花样来打发自己的时间。
她知道宁初在躲避她。
她没有找过deer也没有找过程珩勋,因为他们都属于宁初带来的人,只有华实和齐露露是她叶声声最先认识的人。
日子一天接一天的过去,她的脚伤也一天比一天的好。不得不说,多亏了宁初。
她现在只是还不能穿高跟鞋,穿平底鞋走缓一点已经没有什么大问题了。
她前几天出过门,但是都只是在门口晒了晒太阳,没有走太远。她原来真的怀疑过宁初要软禁她,可是他并没有。她的出入是自由的。
这段时间里,她还是没有能理清自己和宁初之间的感情和关系。但是她对于自己和华实、齐露露的关系倒是理清了,她想要弄明白华实和齐露露为什么会双双背叛她。如果是原来的她,一定只会觉得除了见色忘义之外没有任何别的理由。
可是她现在不会这么想了,她想知道这样的关系里,她都做了什么。她不会原谅他们的背叛,因为他们是做错事的人。但是她想知道她是否有做什么不应该做的事。
她和华实从高中到谈恋爱,整整七年,如果他只是因为齐露露愿意和他发生关系而背叛她,她不太能理解。因为她从来没有抗拒过要和华实发生关系,因为她真的以为自己要和他走一辈子的。可是华实对她从来没有想要越线。难道是因为她的身材不如齐露露吗?这个理由说服不了自己,她觉得自己的身材和齐露露不相上下。而她和华实还是真正的情侣,如果他有需要为什么不直接找自己。她想不明白是为什么。
还有齐露露,她想不明白和她那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会背叛她。而且又为什么这么讨厌她。她自问从来没有做过伤害她的事情,而她们四年的舍友感情也并不是假的。还是,只是她自己当了真?
所以她决定约他们谈一谈,但是如果同时约两个人,避免不了要提及或者过于避讳她们三个之间的男女关系。但她只是想谈一下,她和华实的关系,她和齐露露的关系,一对一的,没有三个的。
她决定先和齐露露谈一下。齐露露接起她的电话的时候显然很不情愿,她说要约她出来,她则明显表示出抗拒。还是她提了华实,齐露露才同意出来和她谈一下。
她们约在了一个餐厅里,她们都难得的准时,两个人都提前到了。大学的时候,每次她们要出去逛街或者吃饭的时候,不是齐露露在等她,就是她在等齐露露。但是齐露露的脾气比她要好,她就只是坐在自己位置上玩着手机等她,可一到了她要等齐露露的时候,她就总爱催促她。
“你想聊什么?”她们点好了菜品之后,齐露露先说了话,她整个表情都透露着她是被逼迫着才赴了这场约。
叶声声转着手里的杯子,“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是从一开始就不喜欢我吗?”可是她记得是齐露露先和她打的招呼。
齐露露沉默了一会儿,才说:“不是。”
“好。”叶声声压了压下唇,“那你现在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齐露露有些疑惑地看着叶声声。
“我说了,我约你出来只是想聊聊我们之间的事情,不牵扯第三个人。既然你一开始不讨厌我,也愿意和我做朋友,为什么会发展到现在这样,发展到你会这么讨厌我?我的记忆里,我们并没有闹过什么特别大的矛盾。小争执是肯定有的,但是我们也有一起很开心的时候不是吗?难道,真的仅仅只是因为一个男人?”
齐露露冷笑了一声,“我们之间的事有华实,这是避不开的。不可能没有第三个人,叶声声你还是这么天真。”她又淡淡地扫了叶声声一眼,“这四年里,我确实是把你当作朋友,你确实对我挺好的,可我对你也不差啊。我们的关系,其实就算没有华实,我们也不可能当一辈子的朋友。因为我嫉妒你啊,我嫉妒你嫉妒得要死。”
“嫉妒?为什么?”她没有想过齐露露会嫉妒她。因为她觉得齐露露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好,异性缘也特别好,她还是个特别有主见和有想法的女生,总是能很快的适应新环境,总是第一个想到解决办法的人,她觉得她是一个很酷的女生,自己也羡慕过她,但是从来没有嫉妒过她。她从来不觉得齐露露有什么比不上自己的。
有服务人员将菜品摆了上来。
齐露露扫了一眼服务人员,道了句谢,又将视线看回叶声声,开了口:“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不是在宿舍,是在学校门口。”
叶声声有些惊讶也有些疑惑,“嗯?”
齐露露将视线从叶声声的脸上移开,看向了她后面的不知道哪处,“我当然看到了你从你爸的车上下来,穿得光鲜亮丽,举手投足间都是大城市里大小姐的气质和模样。你去后备箱想提行李箱,你爸急匆匆地就走过去抢先帮你提了过来。我看到你们有说有笑,依依不舍。你爸多宠你啊,我当时多羡慕啊。而我呢?我自己一个人提着两个大行李箱,自己一个人坐了一个晚上的车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出发前我整整查了两天这里的线路,几乎是把基本的路线给背了下来,生怕自己来了之后会认不得路,会丢人。我爸从小就因为我是女儿,就觉得我没有什么用。而我妈呢?呵。我爸不重视我,她又能多在乎我呢?毕竟我还有一个弟弟。”
她其实一直知道齐露露的家里有重男亲女的现象,她当时还特别惊讶,都什么年代怎么还会有这么落后的思想。
“你记得吗?后来你知道我是这样的家庭的时候你说了什么?你当时真是有够气愤的,说都什么年代了,怎么还会有这样落后封建思想的家庭,你把我的家庭义正言辞地数落了一遍。你是不是觉得你在为我打抱不平?是不是觉得在为我出气?你看,你就是这样的自以为是。”她又再次紧紧盯着叶声声,“你从来就没有想过,我的家庭里也包括了我。你是大城市的娇小姐,所以你以为这个世界都是一样的进步,一样的先进,不知道小城市的落后,你是在说我和你之间的差距!”
“我从来不是这个意思,我没有这个想法……”叶声声反驳她。
“也许你真的没有吧。可是你真的没有比有更让我觉得讨厌。这样会让我觉得我是小人,我在度你君子之腹!会让我觉得我自始至终都是个乡下人,永远是土里土气,永远不配被人高看!而你永远是最善良的,最好的,永远是比我高一等的!”齐露露的语气因为不甘而变得尖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