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叶声声低着头。
“去吃早餐。”父亲再次说话,并且将书页翻了一页。
叶声声沉默,身子也未动。
吃早餐的话她该迟到了!在全班同学以及老师的注视下走进教室,简直是对她的凌迟!她不想。
“不想吃?”父亲终于将目光从书上分了一点给她。
“爸爸……不是……我怕迟到……”
父亲微皱了眉,将书签夹入书本,合上书,把书放回原来的位置,站起了身,“那就拿着路上吃。”
“好。”叶声声应完,背着书包快步走向餐桌。
叶声声走到餐桌前将牛奶拿起,抿了一口,幸好牛奶不烫,她一口气将牛奶喝完,然后跑进厨房拿了一个小袋子挂在手腕上——为了装垃圾,拿起一个水煮蛋和一片面包就跟父亲出了门。
——
过了快一个小时,宁初见叶声声吊瓶里的液体所剩无几了,他朝程珩勋所呆的客房看去,程珩勋恰好打开门出来了。
宁初将书签夹上,放下书,看着程珩勋走过来将吊针处理好,然后他走上去将叶声声抱起。
“我先回医院看看,我今天没有安排手术,下午我再过来。”程珩勋将医用工具处理好时,宁初正好从二楼走了下来。
“来干嘛?”宁初走到沙发边,弯腰拿起了书。
程珩勋看着他的动作,额边划过三道黑线,敢情他下来只是为了拿本书的?
“来给你做饭!”程珩勋不满地看着宁初。
来这里给他做饭又不是一次两次了,居然还问!果然!来了叶声声,宁初就变了!
“哦。”宁初拿起书就要往楼上走。
“你要和我一起去买菜吗?”程珩勋想起刚才和dear挂视频时,dear说了要和室友去买菜。他就想着和宁初去买菜,让宁初挑他自己爱吃的,因为他认识宁初这么多年,宁初没有什么爱吃的,也没有什么不吃的,对于饮食,宁初似乎只有需要,无关喜好。
宁初听见程珩勋的问话,他皱起了眉,以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程珩勋,看了差不多一分钟,才严肃地开口说道:“程珩勋,虽然我对dear不感兴趣,但是为了以防万一,你们方便的时候,可以带我见见dear。”
“你什么意思?”程珩勋被宁初的严肃弄得一头雾水,宁初极少会叫他的全名。
“太沉迷于想象,逃避现实,不是办法。”
“dear是真实存在的!”程珩勋想翻白眼,他知道宁初和叶声声都对于他这个女友的存在一直持怀疑态度。
宁初冷冷扫了程珩勋一眼,“我不在乎。但是,我不好你这口。我只喜欢叶声声。”
程珩勋这下是真的翻了个大白眼,捡起沙发上的抱枕就朝宁初扔去,“你的脑子被叶声声吃了吗!谁好你这口了?我让你一起去买菜是让你挑你自己喜欢吃的!”
宁初身子一躲,没接那扔来的抱枕,任由那抱枕落在地毯上,“哦,我不去。我不挑,煮什么都行。”
程珩勋气得叉起了腰,“那你中午吃什么?”
“外卖,家里也许还有泡面。”
“哦,行了,你滚上去吧。我走了。”程珩勋无奈地放下了叉在腰上的手。
宁初是有病的,他作为一个医生,不能和病人计较太多。
“记得带上门。”宁初一秒犹豫都没有就转身离开了。
程珩勋走上前捡起抱枕,拍了拍,放回了沙发上,才离开了宁初的房子。
宁初走进他的房间,将叶声声的衣服褪去,给她换上睡袍,他也跟着躺了上去,将叶声声抱入怀里。
“声声,睡觉要换上睡袍睡才舒服的对吗?”宁初将手伸进睡袍,覆上叶声声的腹部,软滑的肌肤触感让宁初心情甚好。
仅仅抚摸叶声声的肌肤,并不能令宁初满足,但他却只能止步于此。
他将叶声声抱得更紧了,将她牢牢禁锢在身下,完全的占有才能令他心安,轻嗅着独属于她的味道,热流自下往上涌入他的下腹,呼吸变得有些急促,不可控制地靠近,直到薄唇有所触感,是所有的欲望涌现,是所有自制力的隐忍,是那一点点可宣泄的出口,他微抬起了脸,所有能理直气壮宣泄出的欲望都变成了脖颈上那一抹红痕,软舌轻舔,囔囔道:“声声,是我的声声。”语气是不满足却心甘。
——
叶声声离开小区前朝那小黑板瞄了一眼,黑板精灵还是没有回来。
“不是怕迟到吗?怎么还不快走?”叶父在前面催促了。
叶声声没应声,只是快步跟上了父亲。她耷拉着脑袋,剥着出门前带上的那个水煮蛋,而那片一同拿出来的面包,在坐电梯下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匆匆忙忙地吃掉了。所幸她出门前拿到了这个水煮蛋,让她有了借口可以耷拉着脑袋,而不至于因此被父亲嫌弃她体态不好。
叶声声来到教室的时候,大多数同学都已经到了,他们有的趴在地上玩游戏卡,有的在走廊间玩跳绳,有的聚在一块聊自己的新玩具然后互约到家里去玩,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会安安静静坐在位置上看书或者练字,她就属于那极少数里面的。因为他们都不爱和她玩,他们觉得她太闷又太笨了,而且家里没有新玩具,所以她也不敢靠近他们。也许还有点不愿的成分在里面,因为强融进他们的圈子会令她有些呼吸困难,因而她总是安安静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她需要自己的安全区。尽管同学们各有各的忙,但她一走进教室,就感觉有无数眼睛盯上了她,仿佛在指责她贸然闯入了他们的热闹与欢快。她硬着头皮,耷拉着脑袋走进了那缺氧区——教室,然后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她坐在位置上,一动不敢动,耳朵灵敏地探索着周围的声音,直到周围恢复与她无关的热闹,确保自己没有搅乱他们的氛围,她才开始动手将书本从书包里拿出来。
尽管他们的热闹与她无关,但她做不到不被这些热闹所吸引,她听见她的左后方,教室的一角的那群人在玩角色扮演。在幼儿园的时候,她也曾参与过,但是他们分给她的角色永远都是恶毒丑陋不讨喜的角色,原来她不知道为什么,尽管他们围着她嘲笑,现在她知道为什么了,因为她整个人本身便是不讨喜的。所以,她没有再参与过角色扮演的游戏了,甚至没有再参与过群体游戏,她只和自己玩,他们也从不在意,毕竟有她无她,皆无关紧要。
在学校的一天,按部就班地度过了,从来都是这么度过的,无惊无喜,只是偶尔会被同学扔的纸团砸到,她想,他们是不小心的。但,也有可能是故意的吧?
回家再次路过那个小黑板的时候,她依然会去看一眼,没有归来的黑板精灵,却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第六章
她没想到能再见到宁初,那个如太阳般耀眼的漂亮哥哥。
他居然没有骗她,他真的来找她了。可是,他真的是来找她的吗?还是他在等别的什么人呢?可是他在笑着看着我。但,也许是看着父亲的呢?
叶声声猛的低下了头,她的动作突然得甚至引来了叶正行的注意,宁初自然也是看到了。
她看见他的脚上的那双黑色休闲鞋动了,她想,宁初是要朝她这个方向走过来了,所以她立马低下了头。
“嘭,嘭,嘭……”她似乎能听到了他的脚步声,那么清楚,那么可怕,像是一头猛兽一步一步走向它的猎物。这种脚步声她在她做噩梦时听过,但是此刻的叶声声比在她的噩梦里时,多了一份期待。
是的,她在期待,期待那个漂亮哥哥是手握着他的承诺来找她的。
“小初?”叶正行对于在这里见到宁初颇感惊讶。
叶声声的头又埋低了点,她知道,宁初离她不远了,可能她一抬头就能看清楚他今天穿的衣服上的针线纹路。
宁初低了低头,然后朝叶正行恭敬地笑了笑,“叶叔,下午好。”
叶正行也点了点头,礼貌一笑,“下午好,下午好。你怎么在这边?是有事找我,还是约了朋友?”
宁初似乎有点犹豫,“叶叔,我是来找声声玩的,那天我答应她了。”
“嗯?找声声?”叶正行有点难以置信。毕竟,这是第一次有人来找叶声声玩,而且宁初说,他答应叶声声的,要求别人许诺,可不太想叶声声的做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