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了?”
贺城拿肩膀轻撞她一下。
乔琢言合上结婚证,塞进包里,“那你是不是要先告诉我去哪?”
“我爸那。”
对哦, 还没见过贺家大门朝哪开就领了证……不过贺家人应该不欢迎她吧, 乔琢言想起之前贺欢那态度, 还是受贺知生之托,加上今天先斩后奏,想想就可怕。
但乔琢言思考一番后还是同意了,“你家远吗?打车过去吧。”
这时一辆车开到民政局旁边的路口停下来, 一个穿着绿色西服的女人下车直奔贺城跟前, 叫了声, “贺总。”
“我爸在家吗?”
“董事长他们都在。”
一个“都”字贺城就明白了,他家人在北京常住的地方有几个, 郊外别墅和市二环一套高层是贺知生还有他老婆在住, 三个孩子各一套,但一家只要聚一块吃饭,就肯定在郊外别墅里。
乔琢言打量面前的女人, 年龄目测有三十几岁,一身绿色西服显得干练乍眼,而脸上的超大墨镜则又增添了一份神秘感。
贺城转头对乔琢言说:“司机过来接,上车。”
乔琢言身体本能往后,却被贺城一点没商量地拉进车里,自动门关上。
什么情况?她是司机?那还真有点少见。
车启动,乔琢言把目光从司机身上收回来,问贺城,“要买点东西过去吧?我没经验……”
“不用,家里什么也不缺。”
“你想让他们更不喜欢我是吗?”
贺城目光向前,“不一定。”
“不一定”是什么意思?
……
一个半小时后,乔琢言站在贺家门口,手里拎着她强行要买的保养品,虽然已经到这,可脚底像踩到了吸铁石,原地若有所思。
“进来。”
贺城站在门外,转头看乔琢言。
她走过去,小声说:“我没有人身意外保险。”
贺城笑了声,揽着她肩膀进去。
应该有谁提前打过招呼,或者司机,或者贺城,乔琢言进屋的时候看见一排人站在门口,家庭身份一目了然。
“哥!”,贺喜先喊。
“离你上次进这个房子有两年了吧?”,贺欢说得不冷不热。
贺欢贺喜这两位不用说,乔琢言都见过,另她惊讶的是贺知生跟贺城继母,两人看起来保养得体,贺知生个子很高,身材比贺城稍稍胖一点,父子间眉眼有些相像,而旁边贺城的继母则身穿水墨图案的旗袍,有种民国时期大家闺秀的即视感,虽然上了年纪,但风韵尤在,而且她不仅气质上像大家闺秀,连名字也很好听,叫做“盛婉卿。”
“欢欢,不像话!”,她数落完贺欢,对贺城笑着说:“城城,回来怎么不提前告诉小姨,临时加了几道你喜欢的菜,有点匆忙。”
她说着目光转向贺城身后,“这位姑娘是……?”
从进门开始,他们的注意力就齐刷刷落在乔琢言身上。
贺城微低头,看向两个长辈,“临时回北京办点事,顺便带女朋友过来看看你们。”
乔琢言往左迈出一步,“我叫“乔琢言”,你们可以叫我“小乔”。”
贺欢递给贺知生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各自心知肚明。
“小乔是吧,欢迎欢迎,快进来,正好吃饭。”
贺知生发话,一家人往餐厅走。
……
尽管来之前乔琢言有心里准备,但当她正面面对贺城家里人的时候明显感觉预判失误。
寡言却不严肃的父亲,漂亮却不失亲和的继母,贺喜单纯可爱,贺欢虽然态度一般,但也不过分。
昂,跟电视剧演的不太一样啊。
吃饭时候乔琢言基本没动筷子,都是贺城给她夹,而且没一个人讲话,不过这正称了乔琢言的心意,她不太会应付这种场合,以前家里来亲戚什么的,都被吴女士强迫着跟她们尬聊。
吃完饭贺城被叫到他爸书房谈事,乔琢言在客厅面对三个女人,被当吉祥物一样参观。
电视里放着无聊的电视剧,狗血加毁三观,根本没人看,之所以放着纯粹是为了缓解气氛。
“你还记得我吧?”,贺欢捏着一小粒蓝莓塞进嘴里,坐到乔琢言身旁。
“不好意思,不记得。”
乔琢言故意撒谎,因为她压根儿不想提。
贺欢端着果盘,咀嚼的动作突然慢下来,“记性这么差的女人是怎么拿下那位少爷的?”
“凭这张脸蛋还不够吗?”
乔琢言的脸忽然被贺喜捏住,转向贺欢。
盛婉卿临时劝架,“喜喜,手放下,有点礼貌。”
乔琢言发现她称呼三个孩子很随意,就是名字的最后一个字叠加,跟很多长辈的习惯差不多。
“来,吃水果。”
盛婉卿把果盘挪向乔琢言那边,“城城和他爸每次聊公司的事都要好久,你要是困了可以去客房先睡。”
“没事,阿姨。”
“你随城城叫我“小姨”就好,对了,见过他妈妈没呢?”
亲妈?乔琢言摇头。
“她最近好像有点忙。”,盛婉卿拿过手机,“我给她发个信息问问。”
乔琢言面目惊讶,看着盛婉卿手指不停地打字,貌似和那头的女人聊得火热。
这也可以?她们不该是老死不相往来的关系吗?
乔琢言忽然想到来之前贺城说的“不一定”,这家人还真是不走寻常路。
“小乔,过来。”,贺城在楼梯口叫她。
乔琢言走过去,“干嘛?”
“有请。”,他指楼上。
乔琢言往上瞟了一眼,拿手指戳戳贺城胸口,“记得给我收尸。”
说完挺起身板,走得大义凛然,她边走边想,要是电视剧里的情景再现怎么办,贺城他爸嘴里叼着雪茄,手上夹着一张支票,然后让乔琢言拿钱滚蛋,永远不要出现在贺城身边,这样的场景可不梦幻。
算了,随机应变,她怎么都不会被欺负。
……
今晚的意想不到一个接一个,眼下乔琢言面对贺知生的道歉有点茫然。
“之前我让贺欢找你,别介意,贺城身上有婚约,所以我没了解你本人就擅自做主让你们分手,还给你继父扣了贪污的帽子,请谅解。”
昂?我有听错吗?乔琢言眨眨眼。
“……叔叔,您多虑了,以前的事我记不太清。”
“那就好,那就好,你坐。”
虽然贺城家也有书房,但除了书基本没别的东西,反观贺知生的书房,时间驻足的雅致韵味在这展露无遗,另外屋里还有不少紫檀木物件,估摸价值不菲。
乔琢言看着面前猜不出具体年龄的长辈,问:“您找我,还有别的事吧?”
贺知生爽朗一笑,“刚才我提到了贺城的婚约,对方是我多年老友最疼的小女儿,要我去拒绝我做不到。”
难不成让我去?乔琢言对这种委任一点兴趣都没有,何况郑念慈小姐问题太多,她又不是Siri……没办法事无巨细地回答。
“贺城说他来处理,我儿子什么脾气我最了解,他能看上的人少之又少,所以我希望你帮他一起完成这件事,好让我在老友面前别太挺不起腰杆。”
乔琢言揪着手指,“我尽量。”
“还有。”,贺知生把重要的放在最后说:“我同意你们交往,但唯一的要求是,不管你跟贺城走到哪一步,我都不希望你把他拴在小地方,他的才华和能力足以支撑他走得更远,你懂我的意思吗?”
乔琢言当然懂,她点头。
“作为父亲,我既亏欠他,又感谢他,前两年酒店经营陷入瓶颈,贺城带团队苦战了一个多月,帮酒店做优化升级,不但提高了业绩,还有好口碑,所以骞远集团有今天,他功不可没。”
苦战那一个多月,正是乔琢言刚出事的时候……
说到这贺知生有些动容,“行了,你下去陪她们聊天去吧,我这个老人家喜欢清净,就不陪你了。”
起身退出去的乔琢言和刚才进来时的心境完全不同,连下楼的步伐都变得轻快。
……
客厅沙发前,贺城被迫坐在两个妹妹中间,一旁的盛婉卿也笑盈盈地看着他,一点都不像关系不好的样子。
见乔琢言下来,盛婉卿冲她招手,“小乔,快过来坐。”
乔琢言走过去,贺城拉她坐在旁边,盛婉卿又把果盘塞她怀里,生怕吃得少。